不顧係統發出的生命值減少的指令,程曦來到禦花園,現場回憶了一下,偶遇八卦三人組那天,她拉住紀承謹回血來著,看沈讓怒發衝冠的樣子,顯然有人跟他添油加醋的描述了當時的情形。

極大可能是江語心,程曦原本因為花朝棋弈對她產生的內疚,現在也消失殆盡。

正有些鬱悶的準備回鳳陽閣,程曦就見九曲廊橋的另一頭,三皇子和四皇子緩步走來。

“三哥,這次武鬥大會你可要大出風頭了,說不定還能一舉奪魁。”四皇子嬉笑著說。

“借四弟吉言,還不是多虧明若妹妹幫忙,否則哪能輪到我和紀承謹比試。”三皇子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笑意,“明若妹妹整治紀承謹的手段眾多,真是我們的擋箭牌,此次,一定要在比武場上聽到紀承謹求饒的聲音。”

四皇子接口道:“可惜明若妹妹不一定會來觀戰了,前些日子她被沈小侯爺傷了心,花朝棋弈上還令江丞相難堪,不過她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誰也不敢多說一句,所以此次武鬥大會,三哥放心教訓紀承謹,區區質子,明若妹妹自然為我們撐腰。”

二人說的眉飛色舞,絲毫沒有留意到,已經有人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待走過九曲廊橋,四皇子指著前麵翩然離去的背影,疑惑道:“那不是明若妹妹嗎,許久不見,怎麽也不打聲招呼就走了?”

程曦聽完三皇子和四皇子的談話,她腦海裏閃過女棋弈男武鬥的劇情。

武鬥大會,是花朝棋弈後,越朝又一個傳統年度盛事,參加者為王孫貴族子弟,雖然比賽獲勝並不會得到加官進爵的獎勵,可除了皇帝親賜玉帶,對於家族聲望及仕|途,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

原本這樣的比賽和紀承謹毫無關係,但經常欺負紀承謹的幾位皇子皇女想看他出醜,於是明若公主給皇帝撒嬌,早早的把他加入到武鬥大會的名單中,而且略施小計,第一輪就對陣三皇子。

掐指一算,現在距離正式開賽僅有五日。

回到鳳陽閣,水月說紀承謹已經回到偏院,程曦抬腳便往他的住處走去,剛到門口,就見流光坐在台階上,手裏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隨意的寫寫畫畫。

流光見到程曦走進來,連忙站起身,還沒出聲,紅葉就招呼他上前說話。

流光恭恭敬敬的行禮:“公主有何吩咐?”

程曦眼神示意紅葉,紅葉立刻明白,她小聲對流光道:“你伺候紀公子也有多年,紀公子的武藝如何?”

流光不明白公主問這話的意思,莫非是因為武鬥大會要開始了,所以來查探情況?不過平日裏隻見公子練習防身的功夫,便照實說不如王孫公子們厲害。

程曦點點頭,往紀承謹的房間走去,推開門,見到他坐在桌前看書,便走近問道:“紀公子,聽說你也要參加武鬥大會?”

三皇子有意要欺辱紀承謹,又聽流光說紀承謹的武功一般,程曦很是擔憂他的安危,畢竟他要是有任何不測,自己也要嗝屁的。

“聽說?”紀承謹細細咀嚼了這兩個字,冷聲道,“這件事,公主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程曦掩飾性的輕咳一聲:“那紀公子若是打不過,還不如就趁早認輸。”

這樣冷嘲熱諷的話,紀承謹也不是頭次聽,他麵色一僵,聲音堪比數九寒天:“多謝公主關心,看我認錯求饒,想必正合你的意。”

當然不是,你現在金貴著呢!程曦很想這麽回複,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因貧血導致的眩暈席卷而來。

“叮!宿主大人,您的生命值正在減少,目前血量過低,建議快速補充血量。”

不是吧,這種關鍵時刻,你跟我說這個?

突如其來的乏力讓程曦措手不及,她兩腿一軟,慌亂的抓住眼前的事物才沒有摔倒。

體內血液的流動,讓程曦心中升起陣陣暖意,等她舒服的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抓著紀承謹的衣襟,正趴在他的身上。

再看紀承謹,他仿佛被定了身,抬起到一半的手臂僵在半空中,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盯著自己,呆呆傻傻,茫然無措。

程曦像彈簧一樣,飛快地彈起來,連聲解釋道:“啊,紀公子,抱……抱歉呀……剛才,剛才,就……就頭……頭有點暈。”

她頭腦混亂的把澄清的話說完,連忙瞪大眼睛捂住了嘴,怎麽回事,自己也開始結巴了,難道這習慣會傳染?!

趁著紀承謹還沒回過神,程曦逃也似的離開|房間,跑到門口,不忘回頭提醒:“我是想讓你注意安全。”

送走程曦這尊大佛,流光返回房間,發現紀承謹楞楞地站在窗邊,春日的晚風還有些涼,他連忙勸道:“公子,過幾日還得參加武鬥大會,您可別著了涼,咦?公子您耳朵這麽紅,是不是病了?”

不耐煩地擺擺手,紀承謹被流光的話吵得更心煩了。

回主院的路上,程曦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心跳有些快,她一邊捂住兩頰,一邊召喚出係統:“為什麽我補血後的不良反應有些嚴重,難道是補的太用力?”

“叮!宿主大人,平時您與回血工具牽手隻回複10%至20%生命值,現在第一次投懷送抱回複30%至40%生命值,生|理|反|應強烈屬於正常現象,不必驚慌,目前生命值回複已滿,大可放心!”

雖然係統的用詞很奇怪,但想到它的存在就不可理喻,程曦也就沒有深究,總之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就放下心來。

放鬆下來後,她又心猿意馬的想起,紀承謹身上縈繞著的木質清香,那是橡木和雪鬆調和在一起的氣息,令人回味。

紅葉見程曦捂著臉,還掛著止不住的柔軟笑意,極其詭異,她擔心道:“公主您這是怎麽了,難道紀公子欺負您啦?”

詢問完後,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明明在門外沒聽到屋裏有什麽動靜,可公主麵色慌亂的跑出來,此刻卻這麽開心,那麽真相隻有一個,就是公主把紀公子欺負了!

看破真相的紅葉,陪著程曦逐漸平複下來,她才趁機將武鬥大會的疑問說出來:“公主這般擔心紀公子,他若真不想參加武鬥大會,直接退出不就行了?”

“當然不行。”

程曦正色道,並將武鬥大會裏心照不宣的規則給紅葉陳述了一遍。

主動棄權這樣的事,換作越朝任何一位王孫貴族都可以提出,可紀承謹不同,他是辛陽國送來越朝的質子,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活,早就沒有任何權利可言。

她思來想去,若不想讓紀承謹涉險,隻能請求皇帝收回成命了。

用過晚膳,程曦端著參湯,來到禦書房見孝武帝。

“曦兒見過父皇。”

正在批改成堆奏章的孝武帝,見程曦乖巧上前,按摩起他的肩膀,便放下筆,一邊閉目養神,一邊笑著問道:“今日,你怎麽有時間來看父皇?無事不登三寶殿,讓朕猜猜,是不是又闖了禍?”

“才不是呢,我乖乖聽父皇的話,每日都在學習呢!”程曦委屈道,“今日我與皇祖母和寧安姑姑聊天,想到許久沒見父皇,擔心您又不愛惜身體,這不,我親手熬製的親情參湯,特地送來給父皇,還要監督您趁熱喝下去。”

孝武帝聞言,先是看向桌案上冒著熱氣的參湯,接著又不可思議地看向程曦,前些日子的花朝棋弈,她的表現就足夠讓人驚奇,沒想到今日竟還親手煲湯。

孝武帝想起皇太後曾說,曦兒落水後突然開竅,他一開始還不相信,如今見她行事得體,不由深感欣慰,雖然她被寵溺的驕縱了些,可到底懂事了,也算對得起皇後的在天之靈。

程曦見孝武帝望向自己的目光欣喜且傷感,猜測他定是想起了早逝的皇後,皇後是越朝威遠大將軍之女,與孝武帝青梅竹馬,早年與他一同征戰沙場,曆經生死患難,然而在生下自己後鬱鬱而終。

她停下手,依偎在孝武帝身邊,享受難得的親子時光,貼心的寬慰道:“若母後天上有知,也不希望父皇這般操勞。”

“如今雖內外太平,但也潛伏著威脅,鬆懈不得。”孝武帝將參湯喝完,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子,“趁著這次武鬥大會,正好檢驗下大越年輕後輩的資質,朕可是很看好沈讓。”

聽孝武帝主動提起武鬥大會,讓不知如何開口的程曦有了接話機會,她心思一動,故作傲嬌的哼了一聲:“表哥還不是沾了我的光,依我看,他還不如五弟呢。”

靜心修養的時間,程曦將越朝的大致情況梳理了一遍,她雖然不涉政,可該知道的事一件不少。

帝後鶼鰈情深,皇後誕下嫡長子即被封為太子,不料太子五歲夭折,皇後大病一場,在此期間,江貴妃和陳淑妃先後為孝武帝生下大皇子和二皇子。

自太子夭折,東宮之位一直懸而未決,朝堂之中逐漸形成了大皇子黨派與二皇子黨派,兩黨明爭暗鬥,隻望在立儲中勝出,可隻有她知道,孝武帝屬意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