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為程曦是位不學無術的草包公主,沒想到她在花朝棋弈上一鳴驚人,直接打了在場所有人的臉。
看著江語心臉色蒼白,程曦秉承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良好品德,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之後便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中,走向孝武帝和皇太後。
“皇祖母,父皇,你們可還滿意兒臣的功課?”程曦俏皮地看向他們,親昵的求表揚。
孝武帝得知她贏了比賽,頗為意外,如今又見她神采奕奕,與皇太後心照不宣的交流了一個表情,開懷大笑起來:“滿意極了,沒想到朕的明若公主竟如此出人意料。”
“可不是,明若公主今日贏了棋聖才女,陛下,你以後可不許再念叨她的功課不好了。”
皇太後麵目慈祥的拉起程曦的手,看著孝武帝幫她搭腔。
程曦貼心的說道:“皇祖母您放心,父皇布置功課都是為我好,我以後會認真學,定不會辜負你們的希望,今日的花朝棋弈,就是我決心的證明。”
程曦這番話說的討巧,皇太後和孝武帝都不得罪,他二人正喜笑顏開的誇她懂事,江丞相就朝他們行禮並提議,將讓出棋聖才女的稱號給自己。
還沒等孝武帝發話,她搶白道:“江丞相此言差矣,本屆花朝棋弈的棋聖才女本就是江大小姐,她憑實力獲得的稱號,讓給本公主是何意?”
江丞相波瀾不驚的恭敬道:“方才明若公主在眾目睽睽之下贏了臣的女兒,棋聖才女非公主莫屬。”
程曦笑了笑,她參加花朝棋弈,可不是為了爭奪棋聖才女的稱號。
“本公主原就退出了棋弈,今日奉命與江大小姐的切磋,僥幸贏下一局罷了,江大小姐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她理所應當享受這稱號,若是讓給本公主,不僅受之有愧,引來旁人的非議,況且,本公主也不想要施舍來的東西。”
程曦說的振振有詞,江丞相聞言,不敢再多說,反而擔心萬一傳出去,讓人以為江家瞧不起明若公主。
既然棋聖才女塵埃落定,稍後就是孝武帝宴請眾臣慶祝的環節,程曦並不擅長應付阿諛奉承的場麵,趕緊找了個借口開溜,剛出廣德殿,就被等在一旁的程瑩拉住了。
她搭著程曦的肩膀,得意地問道:“讓你在沈讓麵前出盡風頭,我那本棋譜是不是很不錯?”
“確實不錯。”程曦見她那副邀功請賞的模樣,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點頭讚同,“對我的幫助極大,不知瑩姐姐從哪裏得來的?”
“這是秘密。”
程瑩昂首挺胸,像隻高傲的孔雀,程曦逗了她一陣子,見她真不打算告訴自己,這才停止追問,兩人又說笑一會兒,便見著杜雲雁從偏殿裏走出來。
杜雲雁看見程曦和程瑩站在殿外,不失禮數的朝她們行了一禮。
“杜小姐棋藝精湛,今日令本公主大開眼界。”程曦叫住正要離去的她,“希望日後有機會與杜小姐討教詩詞歌賦。”
程曦說的真心實意,杜雲雁之名,自己有所耳聞,她是京城中與江家二姝齊名的才女,獨喜豪放派,時常以詩會友,仰慕她才情的人也不在少數,本以為她以詩見長,沒想到在花朝棋弈上也能與江語心殺的有來有回,可見棋藝了得,深藏不露。
杜雲雁顯然沒想到程曦會跟她搭訕,直率笑道:“落敗之人不值一提,倒是公主在棋局上運籌帷幄,攻殺淩厲,逼迫江大小姐手忙腳亂,以至於忙中|出錯著了公主的道,讓民女敬佩不已,日後若有機會,定要與公主切磋一局。”
程曦聽杜雲雁輕輕鬆鬆就點出她贏棋的關鍵,而且絲毫不避嫌不遮掩,也沒有對她避之不及,這般爽快的性格,和普通的官宦子女截然不同,她不由得心生好感,愛了愛了。
兩人鄭重其事的約定好,程曦目送杜雲雁離開,轉過頭,就對上程瑩探究的目光,她難以相信地搖著頭,口中念念有詞:“不對勁,你是我堂妹吧?那位從小喜歡爬樹,不給蜜餞就哭鼻子,伯父一讓你讀書就要打瞌睡的明若公主吧?”
“是是是,我當然是啦。”程曦接著她的話繼續說道,“我還喜歡捉弄人,總要和其他幾位皇兄打上一架,兒時你還帶我去瑞王妃的佛堂,偷吃了剛擺上去的供果。”
程曦對自己的惡劣行徑如數家珍,這才打消了程瑩的懷疑,她對程瑩解釋,如今熱愛學習,又有意結交官二代,就是不想輸在起跑線上,再給未來加一重保障。
但程瑩明顯曲解了她的意思,拍著胸脯認真保證道:“明若妹妹放心,堂姐會一直支持你,區區江靜嫻,搶不走你的沈讓,今日你在花朝棋弈上的表現,相信已經讓沈讓刮目相看,等宴會結束,就約他去你的房間,再配合我送你的熏香,依我的想法來,絕對可以拿下他!”
程曦扯了扯嘴角,露出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她想捂住程瑩的嘴,跟她說——不!你不想!
為了不被程瑩肮髒齷齪的思想帶偏,她趕緊把程瑩趕回宴席,自己則帶著紅葉回鳳陽閣,沒想到,才剛走了幾步,就跟沈讓來了個愛轉角。
沈讓背靠在牆上,雙臂環胸,見到程曦走過來,立刻伸手攔住她的去路,質問道:“究竟要怎麽樣,你才肯善罷甘休?!”
程曦滿腦子問號,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她莫名其妙的看向沈讓不解其意,人在路上走,鍋從天上來。
沈讓見程曦茫然無知,心中更為可氣,他狠狠地說道:“你既然退了賽,為何要與江大小姐對弈,你到底使用了什麽手段贏她,讓江家在朝臣麵前丟臉?!”
程曦這下可算聽明白了,沈讓是在為江家打抱不平呢,她無奈地輕笑一聲:“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江大小姐技不如人輸給了我,怎麽還是我不對了?皇上和皇太後都在台上觀戰,若是有人使手段,那可是欺君的大罪。”
“花言巧語休想騙得過我。”沈讓緊握拳頭,將心中不滿的情緒盡數發泄出來,“誰不知道明若公主多威風,我與靜嫻在成親途中都能被你硬生生的拆散,你還有什麽做不出來!”
是了,她在沈讓迎親途中利用強權拆散了他與江靜嫻,對沈讓和江靜嫻而言,此仇不共戴天,即便她再真誠,也無法扭轉他對自己惡意滿滿的印象。
“叮!宿主大人遭受到極為強烈的恨意攻擊,生命值持續減少,請及時補充血量!”
聽完來自係統的掉血提示,程曦頓時覺得心累不已,她與沈讓的糾葛剪不斷理還亂,也無心再管,歎了一口氣,直接繞道而行。
但沈讓卻不依不饒地追上來:“你為了得到我,不惜做出這樣的事來,真是最毒婦人心!”
程曦差點噴出來,沈讓這句話槽點太多,她都被氣笑了。
按了按暈乎乎的頭,程曦不屑一顧道:“沈小侯爺,你的自我感覺未免太良好,本公主行的端做得正,身份比江靜嫻高貴,棋藝豔壓江語心,什麽江家二姝,不過是本公主手下敗將,本公主不屑去爭,那會失了身份,換而言之,就是她們不配!”
眼見著沈讓被激怒,就要撲上來撕了她,紅葉立刻護在身前,程曦毫不畏懼,繼續挑釁道:“沈小侯爺這是惱羞成怒,勸你還是省省力氣,你好歹是本公主的表哥,你若被氣死,姑姑會傷心欲絕的。”
眼見著沈讓的臉快漲成豬肝色,程曦意識到自己的話似乎有點太過分,她匆匆說了聲抱歉,在沈讓還沒反應過來時,拉著紅葉快步跑走了。
直到坐在禦花園的涼亭裏,她才悶悶不樂地問紅葉:“我剛才的話,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公主別多想。”紅葉寬慰道,“沈小侯爺是您未來的駙馬,可他不僅不相信您,還幫助外人來指責您,不管叫誰來聽都會生氣。”
雖然程曦是有些生氣,可也不想做惡人,她用手撐著頭,腦子裏思緒紛亂,像一團整理不好的毛線球。
一定是貧血的關係!
她正想著揩油紀承謹的辦法,就聽紅葉在身旁奇怪道:“咦?紀公子怎麽在這裏?”
程曦一聽來了精神,迅速伸出頭四下張望,最後在棧橋上看見了紀承謹的身影,她心中狂喜,走到紀承謹身邊問道:“紀公子閑情雅致,在這看風景呢?”
紀承謹收回落在池塘的目光,瞟了程曦一眼就要離開。
就在兩人錯開身的瞬間,程曦拉住紀承謹,歡快的說道:“特大喜訊!我在花朝棋弈上勝出啦!多謝紀公子教導有方,培養出我這樣有天賦的學生,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紀承謹看著程曦抓住他手腕的手,靜默不語。
程曦見紀承謹不出聲,輕輕晃動他的手臂,開心道:“我今日的成績有紀公子一半的功勞,難道你就沒有想說的話嘛?雖然不是獲獎感言,但也算寄語吧?”
“鬆開。”紀承謹不看程曦,隻動了動手腕,語氣毫無起伏的開口。
“咦?”程曦吃驚道,“紀公子,你不結巴啦?是不是嚐試了我那晚說的方法……”
紀承謹深呼吸一口氣,掙脫程曦的拉扯徑直離去,不顧她在身後叫道:“紀公子,我話還沒說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