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魔術這個環節,是程曦在鳳陽閣思考了很久,才決定表演的節目,一來變戲法在宮中很難見到,二來正好可以哄皇太後、孝武帝和柳德妃開心。
見台下四人都興致勃勃的看她的動作,程曦昂首挺胸,從紅葉手裏拿過一個紅色的手帕,朝著台下前後翻轉展示了一遍。
“你們看好啦,這個帕子可什麽都沒有哦~”
她抖了抖手帕,在空氣中東晃晃,西晃晃,口中還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變出我想要的東西來~”
接著她把手帕攤開在自己的左手上,右手又從空氣中隨意抓了一把,吹到了手帕上。
“皇祖母,父皇,姨母,泓弟弟,你們來猜猜,我能不能憑空變出東西來?”
皇太後、孝武帝和柳德妃都笑著點點頭,順著她的話說能,隻有程泓持不同的意見。
“明明什麽都沒有嘛,曦姐姐又在故弄玄虛。”
“泓弟弟,你這麽說,我可不服了,你就瞧好吧!”
說完之後,她一把掀開覆蓋在左手上的手帕,左手不知何時,拿著四支紅豔豔的山茶花。
她笑的得意,從戲台上走下來,分別將四支山茶花送給了在座的四人。
程泓聞了聞山茶花,發現竟然是真花,他不由驚歎道:“曦姐姐,你這是怎麽變的?太神奇了吧?”
就連見慣了新奇玩意兒的皇太後和孝武帝,也忍不住問道:“曦兒,你這又是從哪裏學來的本事?”
程曦見他們反響熱烈,更是喜上眉梢,隻道這是她在鳳陽閣,冥思苦想之後的成果,三人對她的話不疑有他,連連誇獎,直到她都被誇的不好意思了。
“這些不入流的玩意兒,就是哄你們開心的,若是想看,等我再多研究幾個出來,天天變著花樣給你們看,這樣保持心情舒暢就好啦。”
皇太後拿著花,愛不釋手:“你這丫頭,古靈精怪的,還不知道藏著多少我們都不知道的本領呢。”
程曦嘿嘿笑了兩聲,在一旁坐下來,把戲台的主場交給宮廷戲班。
宮廷戲班的唱功確實好,可是她不愛聽,見皇太後和柳德妃都聽得津津有味,她有些坐不住,給孝武帝打了個招呼,孝武帝也知道聽戲曲是有些為難程曦和程泓,便放任他倆離場了。
出了觀戲亭,程泓就按捺不住,纏著程曦問起來魔術的變法,她當然是不可能告訴他的啦。
程泓不死心,又把剛才她變過魔術的那條紅色的手帕拿在手裏,模仿著她的動作來了一遍,結果什麽都沒有。
看他愁眉苦臉的看著手帕,翻來覆去的瞧,惹得程曦哈哈大笑起來,自己這弟弟可真是太可愛了。
研究半天都沒有研究出玄機的程泓,再度發問道:“曦姐姐,告訴我嘛,你這個是怎麽弄的?”
程曦看著他一副好奇寶寶,求知若渴的模樣,一臉笑容的問道:“你想知道呀?”
程泓點頭,眼睛一眨一眨的望向她。
她假裝思考了一下,又開口道:“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啦,隻不過我也不能白白告訴你呀,總要拿什麽來交換。”
一聽程曦這語氣,就知道她一定有陰謀,上次在禦花園下棋的時候,也是這麽哄著他答應要求,想到這裏,程泓立刻警惕起來。
程曦笑道:“哎呀,幹嘛這麽緊張嘛,我又不會勉強你,不過我告訴你魔術的原理後,泓弟弟,你可就欠我兩件事啦。”
雖然意識裏告訴程泓應該拒絕,不過好奇心占了上風,他權衡再三,終於決定點頭答應。
程曦見他應承下來,笑眯眯的勾住他的肩膀,準備找一處僻靜的地方,慢慢教學,畢竟魔術可就是靠神秘混飯吃的呀。
兩人正走著,就看見前麵的一條小路上站著好一些太監宮女,朝著不遠處的方向指指點點的,似乎發生了什麽事。
程泓見狀,拿出皇子的氣勢,走上前說道:“你們都不做事的嗎,聚在這裏看什麽呢?”
太監宮女們聞言一回頭,發現後麵站著的是五皇子和明若公主,立刻行禮做鳥獸散。
程曦叫住一位腿短跑的慢了些的宮女,端著公主的架子,問道:“前麵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那宮女神色猶豫,支支吾吾的,顯然是不好開口的事。
可越是這樣,程曦就越好奇,她沉聲道:“怎麽,本公主問話,都不回答嗎?”
那宮女聽程曦語氣不善,戰戰兢兢地指著不遠處的小亭子,說道:“三皇子和四皇子在小亭子那邊,與紀公子切磋武藝呢,可是紀公子不是三皇子的對手……”
“什麽?!”
一聽三皇子和紀承謹切磋武藝,她就想起來武鬥大會上發生的事,一定是三皇子記著紀承謹的仇,現在終於找到機會報複出手了。
程曦眉毛倒豎,和程泓快步走了過去,剛走到近前,恰好目睹三皇子一腳踹在紀承謹的胸口,紀承謹的後背重重的撞到了亭柱上。
她隻能看見紀承謹的側臉,他的嘴角緊緊抿成了一條線,眼睛被頭發遮住,看不見他的雙眸,但程曦可以想象,一定是隱忍且麻木的。
她花盡心思,用愛感化的人,萬一因為三皇子的暴力,再次戾氣值上升,又慢慢黑化怎麽辦?!發生這樣的事她能忍?不能!
“三哥、四哥,碰上你們真巧啊,不知道紀公子哪裏惹到了兩位哥哥,怎麽不知會我一聲呢。”
程曦壓下心中的怒火,走到小亭子的台階下,仰頭看向他二人,隨後又將目光落到紀承謹身上,他白衣上有一些腳印,除此之外倒是看不出別的傷。
三皇子早就想教訓一下紀承謹,武鬥大會的事,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出醜,還被孝武帝禁足失去比賽資格,心中憤恨難忍,一直摩拳擦掌的想出口氣。
宮苑一事後,紀承謹一直待在鳳陽閣不出來,三皇子找不到適合的時機,今日趁著程曦去景華宮給柳德妃過生日的機會,把紀承謹從鳳陽閣叫了出來,和四皇子教訓的正開心呢,完全沒注意到程曦和程泓的到來。
“這不是明若妹妹和五弟嗎,你們不在景華宮給柳德妃過生日,跑到這裏來湊什麽熱鬧。”
原本三皇子還有些心虛和膽怯,但想到最近程曦因為江貴妃,不僅被罰抄書還被禁了足,於是膽子又大了起來,他挑眉看向程曦和程泓,眼神中帶著挑釁。
無視三皇子的態度,程曦隻盯著紀承謹,說道:“紀公子是我的人,想必三哥也是知道的,若是紀公子有什麽對不住三哥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
此話一出,三皇子和四皇子愣住了,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人,今日怎麽反倒先道歉了,難道受罰之後頓悟了?
程曦才不是慫了,她隻是覺得,以現在的情勢來看,不適合和三皇子硬碰硬,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現在要做的是藏鋒!
“之前我對三哥和四哥不敬,多有得罪,希望你們不要介懷,以後我們還是和睦相處的兄弟姐妹,這樣不好嗎?”程曦轉眼看向他們,麵帶微笑道,“所以妹妹的人,哥哥還是給我個薄麵,就這麽算了吧。”
她的語氣柔和,完全沒有針鋒相對的意思,細品之下或者還帶著妥協之意,但是三皇子對於程曦的示好並不買賬。
既然程曦服了軟,三皇子就越發得意,走到紀承謹麵前,故意按住他的身子,又踢他的小腿,想讓他下跪道歉。
程泓看不下去了,上前攔住了三皇子:“三哥,得饒人處且饒人。”
“走開,別礙事。”
三皇子冷笑一聲,手上用力推了程泓一把,程泓沒有防備,直接被推的連退了好幾步,差點從台階上掉下去,幸好被程曦扶住了身體。
程曦默不作聲的走上前,擋在紀承謹和程泓的身前:“三哥,五弟又沒做錯事,你將怒火發泄在他身上,實在不應該。”
三皇子看向程曦,她雖然是笑著的,可是眼神卻很冰冷。
“明若妹妹方才不是還說要和睦相處嗎,如今瞪著我的人又是誰?”三皇子不甘示弱地說道,“看樣子明若妹妹是要維護到底了?那就別怪三哥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三皇子就從手中翻出一截短鞭,朝程曦抽過去。
三皇子想到武鬥大會結束那天,程曦抽了他幾鞭的仇還沒報,如今又與他作對,打算恐嚇一下她,以她的功夫肯定會躲開,但沒想到,她迎著短鞭,完全沒有要躲的意思。
眼看著鞭子就要落下,三皇子也收手不及,說時遲那時快,紀承謹來到程曦身前,接下了那一鞭。
程曦詫異的看向紀承謹,隻見他的右臉頰被短鞭抽出了一條紅色的印子,已經腫了起來,但他似乎毫無知覺,隻是冷冷淡淡的對三皇子道:“這件事與明若公主和五殿下無關,三殿下若是想找人切磋,我奉陪便是。”
還沒從紀承謹會毀容的震驚中恢複過來,程曦看見三皇子又一腳踹向紀承謹。
她下意識伸手去阻止,緊接著就感覺到一陣強大的衝力,腦子裏像是被人用無數根針紮了似的,劇烈的疼痛麻痹了半個身子,慘叫聲還堵在喉嚨裏,就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