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法

就在高昌城被圍的第三天,派去探查的士兵沒有一個回來,逄拓乞慌忙來找陳禦風,尋求對策。陳禦風這次卻不那麽淡定了,而是自告奮勇,要和喀喇法師鬥了鬥法。

高昌城外黑壓壓的營寨,每個營寨上空都旗幟飄揚,營寨寨門緊閉,寨門上弓弩手壓陣。看來喀喇軍隊要對高昌圍而不攻。

陳禦風寫了一張清單,上麵有需要的東西,還有五十名弓弩手和五十名突擊手。逄拓乞起初有些質疑,甚至覺得就一百號人對付二十萬喀喇大軍,簡直是天方笑談。

“可汗,你既然信得過喀喇暗黑法師,那你就該信得過我的破解之法。不出三日,我定能解高昌之圍。”陳禦風自信滿滿。

“那你寫的這些東西是什麽呢?我怎麽一個都看不出來?”逄拓乞看著紙說道。

“這是我們麻衣派的祈法之物,高昌自然沒有,不過隻要派人去歸義軍,童遙在來的時候這些東西備下不少。”

“去歸義軍來回就要兩天,你說你三天能破解喀喇軍隊?”逄拓乞問道。

“是的,無須回鶻鐵騎出動,隻需要一百精銳即可!隻是這一百人務必選擇精悍之士。”

“先生盡管到大帳內挑選,隻是軍中無戲言,倘若先生不能退軍,作何處置?”逄拓乞自從張力夫叛逃喀喇後,對陳禦風顯然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客氣。

“倘若不能退軍,願意獻上我陳禦風的人頭!”陳禦風想都沒想,就應承道。

“好!先生果然有氣魄。”逄拓乞笑道,緊接著吩咐人:“速去歸義軍中讓童遙送先生所要的東西來。”

“是!”

接下來的兩天,陳禦風顯得最為煎熬,萬一自己判斷有誤,或者中間任何一個環節出了紕漏,那可是事關幾十萬軍人的性命,還有天下萬千的芸芸眾生。可是,既然自己已經做了這個選擇,一切隻能做到盡人事聽天命。萬事從好處想,從細處著手。

高昌城外,繁星點點,可陳禦風卻覺得是黑沉沉的,就連皎潔的月色也顯得有些蒼白。“子秋,天衣,你們現在一切可順利?千萬別處什麽意外啊。”

幾百裏之外的陽光,十幾人正在急匆匆的趕路,為首的壯士一臉疲倦,但眼神中透露出難掩的剛毅。後麵跟著四五輛馬車,其中一輛做人,其餘的則裝載著用黑油布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隻是在車輪旁邊,又星星點點的有些透氣的小洞,每輛馬車旁邊都跟隨著一匹馬,每日都換馬乘坐和拉著馬車,繞開城鎮,一路不做任何休息,為首的壯士就算困了也隻是趴在馬背上睡覺。

第二天傍晚,派去歸義軍中的軍士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童遙。本來曹添堡不打算放童遙走,但是看到了陳禦風的手書,就讓童遙來高昌,涼泉公主則繼續留在軍營。

童遙帶來了陳禦風要的東西,逄拓乞果不食言,挑選了一百名軍士供陳禦風調用。陳禦風親自選擇,選到了五十名射術極精的士兵,還有五十名強壯的軍士。每隊選出一名隊長,做了詳細的分工,五十名突擊手按照陳禦風的要求乘著夜色悄悄的將童遙帶來的東西連夜送到指定的位置,而五十名射手則好好休息,隻帶明日的清晨到來。

五更十分,天蒙蒙亮,高昌城還處於一片漆黑之中,陳禦風便迅速集結了五十名射手,悄悄的爬到城外最高處的小山上。

一切埋伏就緒,黑壓壓的營帳悄然無聲,就連寨門上巡邏的哨兵都仿佛睡著了一般,這時,高昌城上的陳禦風下令童遙點起號箭。

“滴!蹦!”號箭升到天空,並炸開綻放出漂亮的火花。

城外的小山上,射手們得到信號,紛紛用弓箭對準火把,然後用弓將火箭一支支送到遇險設定的位置。

就在一瞬間,轟隆隆,轟隆隆的火光衝天,逄拓乞還在牙帳,待他跑出來的時候,高昌城外已經一片火光。火順著風勢,瞬間將城外的營帳點燃,不一會就成了火海。

奇怪的是,如此熊熊大火,除了有少數的士兵逃跑外,二十萬大軍的營帳竟然任憑火燒,並沒有呼救聲和救火聲。

逄拓乞一臉詫異,驚訝的表情中,透露著不可思議。

“先生,孿生法術莫非就是個障眼法?喀喇軍隊根本沒圍高昌城?”

“沒錯,隻是這個障眼法做的太過於逼真,就然把可汗都騙了。”陳禦風說道。

變臉

“報,可汗,陳先生,餘俠士回來了!”這時軍士來報。

“好,很好!”陳禦風笑道,這仿佛在他預料之中一樣。

餘天衣一身疲倦,但精神很好。

“可汗,先生!我回來了!”餘天衣說道。

“好,回來就好。快去休息吧!”

陳禦風對逄拓乞說道:“可汗,現在喀喇圍困歸義軍正急,你看我們是否盡快發兵解救?”

“先生所想正是我考慮的,隻是現在從地勢上來看,喀喇軍占據賀蘭山地勢高點,而歸義軍則處於平地,兩軍目前處於焦灼之勢,我回鶻軍不知道該從哪裏進攻啊?”逄拓乞疑惑的問道。

“側麵攻擊賀蘭山,占據賀蘭山頭,正好兩麵夾擊喀喇軍啊。”陳禦風看著地圖說道。

“先生所言不差,隻是賀蘭山西北段目前已經被喀喇占據,而賀蘭山山勢險峻,易守難攻。而我回鶻軍主要以騎兵為主,攻拔山頭則是弱項。”

“可汗可知,這樣僵持下去,對於喀喇而言是大利,對於歸義軍而言則是大大的不利啊。”陳禦風勸道。

“先生別急,這樣吧,明天本可汗親自陪同先生去賀蘭山山頭觀察,再研究如何破喀喇軍可好?”

“好,一切隻希望可汗盡快派軍解圍。”

第二天,天氣晴朗。曹添堡依然焦灼的在中軍大帳來回踱步,已經在此紮營十多天了,雖然說回鶻都派人送來糧草,但是和兩倍於己方的喀喇軍對峙,隨著時間的漸漸推移,軍心士氣有下降的趨勢,這對於戰爭而言是非常危險的。

逄拓乞果不食言,一大早就派人來催陳禦風,陳禦風帶著餘天衣和童遙,一行人早早的就出了高昌城,到了中午時分就爬上了離高昌城不遠的賀蘭山高峰牛頭寨。

秋日的牛頭寨,並不知戰爭的殘酷,紅黃相間的葉子,與藍天白雲搭配在一起,渲染出秋高氣爽的感覺。

陳禦風今日似乎少了昨日的急躁,心平氣和的看著這山巔的風景。逄拓乞看起來心情也不錯,在山頂的亭子裏讓軍士煮酒,和陳禦風對飲起來。

山高看遠。在西北角的山腳下,依稀能看出歸義軍和喀喇軍僵持的局麵。兩軍各自的營寨相隔不遠,歸義軍整體營帳安置在大漠之中,前後均是平地,而歸義軍的強弩搭配騎兵也利於平地作戰。而喀喇軍營帳數量更多,依山建寨,層次分明,錯落有致。其中營寨的顏色有五種,在最後一排的營寨旗幟和營帳都是黑色的,和其他顏色搭配在一起顯得有些突兀。

“先生,你看這樣僵持的局麵,有何良策可解?”逄拓乞喝了口酒,說道。

陳禦風也喝了一口,塞外的酒顯得特別烈,不像巴蜀之地的綿柔,更不想江南一帶的細膩,火辣辣的,毫無顧忌的下肚。

“塞外的酒,真是烈!”陳禦風並沒有直接回答逄拓乞的問題,而是先喝了口酒,然後接著說:“看陣勢喀喇軍占優,隻是喀喇大部隊營寨建在賀蘭山中,倘若遇到火攻,就像昨天破障眼法一樣,豈不是大大的不妙?”

“沒錯,先生說的是一個好計策。隻是秋天季節,大漠中本以西北風為主,可是到了賀蘭山西北段,風向卻很奇怪,刮的和我們高昌城相反的風,是東南風,所以如果是火攻的話,想必首先燒到的是歸義軍的營寨了。”

“沒錯,是這樣的!風向確實很怪,我在歸義軍中和曹將軍也說起過這個事情。”童遙說道。

“看來喀喇人精通賀蘭山的山勢風向,才會選擇在這個地方紮營。”逄拓乞說道。

“據我所知,對賀蘭山最熟悉的應該是回鶻才對啊!”陳禦風有些疑惑。

“你什麽意思?”逄拓乞有些生氣。

“什麽意思?喀喇軍隊在這個地方紮營,想必是問過可汗的意見吧?”陳禦風淡淡的說。

“一派胡言,陳禦風,你什麽意思?”逄拓乞臉漲得通紅,有些氣急敗壞。

“高昌城原本有十萬回鶻鐵騎,試問可汗,現在鐵騎在什麽地方?”

“十萬鐵騎正在高昌城中,待時機出擊!”

“可汗不必瞞我了,十萬鐵騎早在半個月前就悄悄撤出了高昌城了,至於去了哪裏,我當時確實不知道,不過現在我明白了。”陳禦風依然不動聲色的說道。

“胡說!來人,把他給我拿下!”逄拓乞忽然變臉,身邊的侍衛紛紛拔刀,餘天衣和童遙則擋在陳禦風麵前,一柄牡丹劍和一把彎刀,麵對的是數十名回鶻驍勇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