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而不攻
事關十萬歸義軍,曹添堡經過深思熟慮後還是決定改道。秋日的大漠,軍旗獵獵,十萬歸義軍揚起漫天風沙,遠遠看去仿佛是遮住了半邊天。
歸義軍主要以精騎為主,另外搭配神機營。精騎以大宛馬搭配瓜洲勇士,武器則是分彎刀和長槍兩種。長槍精騎主要負責衝殺,彎刀精騎主要負責突襲。
神機營則是以馬車搭配強弩機配置,三匹馬整體排列成“品”字形,馬車上載著強弩機,強弩機發射的武器有三種,一種是負責近距離快速發射的弩箭,一種是中距離阻擊的弩槍,還有一種是中遠距離強攻的弩槊。
歸義軍以這樣配置的軍隊,在西域道上難逢敵手,高昌回鶻和吐蕃都多次敗在這兩種搭配下的部隊。一旦戰爭爆發,精騎兩邊站住陣腳,神機營從中間緩緩推進,推進中分別按照不同的距離使用不同的弩器,一旦對方中軍被壓住,兩邊的精騎便趁勢掩殺,看起來簡單除暴的方式,卻在多年的戰爭中屢試不爽。
但這兩種搭配的部隊也有它的缺點,那就是這種類型的搭配隻適合大漠和草地上的陣地決戰,不適合道路狹窄,把各個部分隊伍分割開來的小範圍阻擊戰。因此,多年來歸義軍雖然強大,但也隻適合防守,阻擊西北遊牧民族南下,而不適合北上擴張歸義軍的地盤。
但這次歸義軍卻長途跋涉,遠遠超出了平日歸義軍活動的範圍。曹添堡也算是有勇有謀,但這次高昌回鶻的求救,以及陳禦風和餘天衣的懇請,還有自己護衛張力夫離奇的叛逃,這些讓他不得不做出這個不符合常理的決定。
最讓他擔憂的是,這次選擇和高昌回鶻會師的地方,是距離賀蘭山很近的山腳。雖然這裏地勢相對平緩,但是距離賀蘭山太近,而賀蘭山白骨案是什麽原因所為他尚未得知陳禦風的答案。
而在選擇改道後,最為致命的地方是,在這個大的區域內,適合安營紮寨的地方不多,除了這片坡地,適合的地方隻有較為寬闊的峽穀了。可是峽穀內駐軍,萬一四周出入口被圍,則會陷入生死之地。思慮再三,曹添堡決定不按照和回鶻約定的地方紮營,而是在更為北側的距離會師地有十餘裏的荒漠上。
經過十多天的跋涉,先頭部隊已經在指定的荒漠之地已經安營紮寨了,中軍大帳就設在較高的山頭上。陸陸續續的幾天,歸義軍抵達了荒漠之地。紮營的時候,神機營設在四角,精騎營按照彎刀營和神槍營,分前後左右搭配。童遙和涼泉公主被安置在中軍營旁邊的營帳裏。
一切看起來都是較為安全妥當,但是,就在大軍紮營後的第三天,派去回鶻報信的使者都還沒回來,周圍的斥候就發現了異樣。
在荒漠的西麵和北麵,出現了近二十萬的喀喇鐵騎。雖然喀喇的騎兵沒有太多的分類,就是彎刀鐵騎搭配弓箭鐵騎。但是斥候帶回來的消息,二十萬的喀喇鐵騎也算是傾城之兵了,整體呈一個半圓形朝歸義軍壓來。
“什麽?二十萬?這不可能?喀喇瘋了嗎?舉全國的兵力南下,萬一其他西域小國偷襲它的老巢,它不就亡國了嗎?”曹添堡說道。
“將軍,會不會有詐?”童遙說道。
“我最開始也懷疑會不會是喀喇大張旗鼓,故弄玄虛,但是我後麵派出去二十幾名斥候,詳細打探了軍營的情況,從目前兵馬配置和鍋灶配置來看,就是二十萬人。”曹添堡疑惑的說道。
“那我們該怎麽辦?”涼泉公主問道。
“我們現在隻能這樣僵持著,一旦喀喇軍隊靠近,神機營便出動射擊,但我們也無法冒進,再往前就是賀蘭山,我們的騎兵和神機營不利於山地作戰。當然,從目前來看,喀喇軍隊也不敢貿然進擊。”
“將軍,我們派去回鶻的信使都三四天了,怎麽還不見回信呢?按照常理從這裏到高昌來回也就是四天時間啊。”童遙有些擔憂。
“是啊,如果回鶻排除援軍,從賀蘭山包抄,打亂喀喇的陣地,那我們正麵掩殺,喀喇必敗。”曹添堡說道。
正說著,這時派去回鶻的使者回來了,他驚慌失色的說道:“將軍,不好了,不好了!”
曹添堡有些憤怒,說道:“什麽事情值得大驚小怪的,什麽不好了,慢慢說來。”
孿生部隊
“將軍,我去了高昌城,城外被喀喇鐵騎圍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從北門進城,見了回鶻可汗,回鶻可汗聲稱目前高昌已經被喀喇舉國之兵圍困,希望我們歸義軍前來救援,裏應外合破喀喇鐵騎。”使者說道。
“放屁!喀喇二十萬大軍正和我軍僵持對峙呢,怎麽會圍困高昌城呢。肯定是高昌可汗想坐山觀虎鬥!”曹添堡牙齒咬得咯咯的響。
“將軍,可是。。。。。。”使者說道。
“莫非你收了逄拓乞的好處,竟然敢替他說話。”曹添堡大怒。
“將軍,冤枉啊!”
“曹將軍,不妨聽他說完吧!”童遙說道。
曹添堡擺了擺手,示意使者接著說。
“將軍,我之所以感到恐懼,正是因為我看到的東西。”使者聲音有些顫抖,接著說:“我看到和我們對峙的喀喇軍隊,初步估計人數和我在高昌城外見到的喀喇軍隊人數差不多,都是十幾萬近二十萬啊。”
“喀喇雖然這幾年強大,但可靠情報來說,斷然沒有四十萬軍隊啊。”曹添堡接著說道:“莫非是你探查不清,中了敵人虛張聲勢之計?來人,速速派出斥候,查看高昌城外到底有多少喀喇軍隊?”
這時,使者聲音更是顫抖,說道:“將軍,小人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有什麽就說吧,別吞吞吐吐的!”曹添堡一臉不悅。
“將軍,小人在高昌城中,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傳言。小人也覺得不可思議,但現在看來卻又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使者說道。
“什麽傳言?”
“喀喇暗黑法師的可怕法術。”使者接著說:“我那日在高昌城中,聽到一些西域路上的商人聊到喀喇暗黑法師有一種最為黑暗的法術,就是能依照現有的東西,能孿生出同樣的東西來。”
“一派胡言!”曹添堡顯然不信。
“我也不相信,當時隻當時玩笑話和無聊的謠言,但是現在和我軍對峙的喀喇軍隊,從旗幟和軍隊布陣來看,和我在高昌城下所見非常相似。所以我才想到了在城中聽到的謠言。”使者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看曹添堡。
“童遙,你跟隨陳先生時間最長,也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像這種孿生法術你可見過?”曹添堡問道。
“稟將軍,世間稀奇古怪的事情我確實見過不少,也陪同先生破譯了不少,但是像剛才所說的能照模照樣的孿生出軍隊的事情,別說見,聽都是第一次聽說呢。”童遙也覺得不可思議。
涼泉公主說道:“將軍,我一直生長在大漠,雖然隻去過喀喇一次,但是對喀喇的印象非常深。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民族,裏裏外外都透露這一種邪氣。走在大街上都感覺有許許多多的眼睛看著你似的,就算在酷熱的大漠中,都會覺得背上發涼。”
曹添堡擺了擺手,示意別繼續說了。確實如此,作為統帥,聽太多不利軍心,降低士氣的話顯然是不好的。但隨即他又皺起了眉頭,顯然對目前此處和高昌都出現那麽多的喀喇軍隊趕到不可思議。
“要是陳先生和徐兄在,或許能解釋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曹添堡自言自語。
此時的陳禦風也是坐立不安,逄拓乞同樣接到了歸義軍的情報,兩處同時出現相同數量的喀喇軍,喀喇竟然想同時進攻回鶻和歸義軍,這顯然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之前的謎團都還沒有解開,現在出現的更是事關生死存亡的更大的謎團。
“先生,曹將軍遲遲不來救援,還說遭遇了喀喇軍,無法脫身,這顯然是歸義軍的推托之詞,看來是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逄拓乞無奈的說道。
“可汗,雖然我現在還不明白具體是什麽原因,但是曹將軍斷然不是這樣的人!”陳禦風接著說:“最近高昌城傳言,喀喇暗黑法師施孿生之法,雖然我覺得這是無稽之談,但是現在貌似出現的情況和這有些相似啊。”
“什麽?孿生之法?”逄拓乞表情有些緊張,隨著臉色有些發白。他頓了頓,接著說:“喀喇暗黑法師法術無比,若這真是他的施法,那就更可怕了。”
“為今之計,可汗可以派出更多士兵前去探查,知己知彼才能做出決策。”
“陳先生,你的助手餘俠士和閆姑娘呢?”逄拓乞忽然問道。
“哦,他們啊,我派去找一樣東西了。”陳禦風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