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信
喀喇的神秘之處在於回鶻和歸義軍對其的不了解,就算得到的情報都帶有一些神秘的色彩。而回鶻和歸義軍顯然運氣不好,這不,更為不利的事情發生了。
曹添堡給回鶻可汗的那封軍情密信,竟然被盜了,能盜這信的人顯然不簡單。這信在沒開封之前,就算落入喀喇之手,也未必能打開,但一旦打開後,這裏麵的信息就能被其他人看到了。
回鶻可汗逄拓乞以往都是看完信息後直接焚毀,但這次他本想第二天回複曹添堡後再焚毀,但是這夜這迷信,放在牙帳最隱秘之處的密信,竟然被盜了。
至於是誰盜的,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這密信一旦落入喀喇之手,那麽歸義軍的整體行程就完全落入喀喇之手。
而更為不利的是,這個盜密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護送他們來回鶻,以及去瓜洲的軍頭首領張力夫。
這可是誰也想不到的事情,張力夫之前在大家麵前表現的厚道和忠誠,以及曹添堡的信任,而這一切顯然都已經付諸東流了。現在擺在眼前的事情是,張力夫就是一個叛徒,一個內奸,一個殺人凶手和盜信的叛徒。
逄拓乞很是憤怒,一方麵質疑歸義軍是否真心幫助回鶻,一方麵擔心歸義軍聯合喀喇對回鶻不利。就連看待陳禦風一夥人都已經是不同的眼光了。十大軍頭更是限製出高昌城。
一切事實更加明顯的看出來,當時在禾木村夜裏殺死老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力夫,張力夫才是隱藏這這夥人裏的叛徒。
涼泉公主顯得更是憤怒,對陳禦風說:“襲擊地宮的人,肯定是張力夫這個叛徒。我發誓一定要抓到這個惡賊,為我地宮的人報仇雪恨。”
閆子秋摟住涼泉公主,輕輕安慰他。陳禦風說道:“公主別擔心,襲擊地宮的凶手我們一定會查出來的,一定會還死去的亡靈一個公平。”
涼泉公主說道:“先生,這不是很明顯了嘛,張力夫武藝高強,是喀喇的內奸,熟悉沙漠,肯定就是這個惡賊。”
“是啊,看來禾木村村民失蹤,以及老漢被殺,肯定都和張力夫有著非常大的關係。”餘天衣說道。
陳禦風說道:“我們現在還不急於下這些結論,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白骨案的真凶,找出喀喇真正的幕後陰謀。”
“那先生有什麽安排呢?”閆子秋說道。
“涼泉公主,你和瓜洲歸義軍的曹將軍有著交情,我希望你去瓜洲一趟,我讓童遙陪你去,要盡快告訴曹將軍,讓他改變行軍路線。這個事情非常重要,若不然,歸義軍可能會落入喀喇的埋伏圈。”
涼泉公主擦了擦眼淚,說道:“先生重托,我理當從命。還望先生盡快追回張力夫那惡賊,為我報仇。”
“恩,這個事情我會和可汗商量,盡快抓捕張力夫。”
涼泉公主和童遙出去收拾了,陳禦風接著說道:“子秋,你和天衣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們要在半個月之內去找到這個東西。”
“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現在我不說,你們帶著這個錦囊,迅速去我信中所說的地方,找信中數量的東西,並且按照信上的方法帶回來。一刻都不許耽誤。你們今天就迅速啟程。”
“先生,好像現在可汗不放心我們,不讓我們出城。”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我留在高昌,你們就能出去。”陳禦風說道。
“先生,那我們走後,可汗會不會為難你?”
“短時間應該不會,但是若果了我約定的時間,我想逄拓乞定然會製造很多麻煩。”陳禦風說道。
“先生,這些迷案你有答案了嗎?”閆子秋關切的問道。
“現在還不到解開謎團的時間,到時間我自然會告訴你們謎底。我現在也還不確定這些案件之間的關係。張力夫固然嫌疑很大,但是很多事情並不能證明他就是地宮、禾木村的凶手,而禾木村失蹤案和賀蘭山白骨案也還沒到水落石出的時候。”
餘天衣和閆子秋乘著夜色,拿著鷹牌箭令出了城門,陳禦風看著兩人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孤獨,甚至覺得這趟大漠之行,孤獨而悲愴。
就在這個時候,喀喇可汗派人找陳禦風,說是有急事相商,陳禦風隱隱感覺不安。難道喀喇可汗的這次邀請是一場鴻門宴?現在倒好,童遙、天衣和子秋全都派出去了,若可汗要抓自己,可以說是手到擒來,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連環套
逄拓乞在牙帳內來回踱步,顯得非常焦躁。鷹師、虎師和豹師都已經發出集結號令了,而現在軍情密報竟然被盜,自己的一舉一動喀喇都了如指掌。
“報可汗,陳禦風請到!”
“請進來!”
“是!”
陳禦風走進牙帳,今天的牙帳內顯得格外冷清,高高的牙帳屋頂顯得非常蒼白。而掛在牆上的彎刀顯然和上次不一樣,油亮油亮的刀鞘,仿佛是被人經常擦拭後的樣子。
在高大的牙帳下麵,一個高大蒼涼的背影,正是逄拓乞。
“拜見可汗!”
“哦,先生來啦!”
逄拓乞轉過身來,看了看陳禦風,示意陳禦風對坐在他牙帳虎皮雕鷹椅的右側。接著說:“先生可知道我的煩惱?”
“可汗有雄鷹的視野,猛虎的雄心,我一介道士,不得而知。”
“先生不必過謙,你說說看!”
“可汗對於與喀喇交戰,尚沒有足夠的信心。所以和歸義軍練手戰勝喀喇是可汗的設想。然而突發軍情機密泄露,可汗因此猶豫了。”
“是啊,先生所言不虛。”
“可汗,有倒是萬事萬物是相生相克的道理,月圓月虧都是相互的道理。可汗,軍情竟然已經被泄露了,要想改變這種損失,便不利為有利也不是不可以。”
“先生有何妙計?”
“可汗不必試探我,我進牙帳就觀察可汗的背影,有孤獨一方麵,也有胸有想法的一方麵。顯然可汗已經有了好的想法。”
“先生從背影就能看出我的想法,佩服佩服。”
“可汗可是想依計而行,在軍情被盜的情況下設下埋伏,讓喀喇鐵騎進入事先布置好的包圍圈?”
“沒錯,既然喀喇知道我們的軍情,那我就像將計就計,壓縮包圍圈,有意讓喀喇鐵騎來攻打歸義軍,而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用我的鷹師、虎師和豹師重點攻擊喀喇鐵騎,形成一個連環套。今天找先生來,就是想聽聽先生的解釋,看看此計是否可行?”逄拓乞誠懇的說道。
“可汗,那喀喇會相信這個情報嗎?或者說喀喇會不會懷疑這是我們的計策?”
“張力夫想去邀功,自然會把密信的價值和秘密信說得很重要,隻有這樣才能得到喀喇可汗的重用。所以我們在設此計的時候要裝作若無其事,讓喀喇鐵騎該怎麽來就怎麽來。”
“可汗洞若觀火,看得極為深遠!”
“那先生覺得哪個地方適合埋伏?適合實戰連環計的呢?”
“高昌的城牆和瓜洲有些類似,雖然有城牆但是不算高達堅固,所以如果堅守城牆的話,高昌和瓜洲都很有可能很快就被喀喇鐵騎攻破。而在高昌城西不遠的地方,就是賀蘭山,我建議在喀喇繞開大漠草原的地方外圍布下伏兵。”
“沒錯,我的想法就是我們和歸義軍一明一暗,裏應外合,一舉擊敗喀喇,不管喀喇法術有多高,總之我們不能讓它霸著西域通道,阻擋貿易通賈。”逄拓乞說道。
“但有一個事情,還希望先生諒解。”
“可汗說的可是軍情緊要,為了安全起見,從今日起我就不能外出高昌,在城內和可汗商量如何對付喀喇了嗎?”
“哈哈哈哈!”逄拓乞笑道:“先生果然高人,本可汗要說的東西,先生竟然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
“既然如此,一切聽可汗的!”陳禦風淡淡的說,不然能怎麽樣呢?一介修道之人,如同軟禁一樣的方式,除了安以待變,別無他法。
此刻,他心中最為掛念的就是,他們早點回來。
大漠風沙,掩埋萬千屍骨,西域流地,葬送多少英魂。
餘天衣和閆子秋還在匆忙的趕路,他們隻能晝伏夜出,繞道前行,這對於餘天衣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可是閆子秋一介女子,雖然也和大家一起曆盡千辛進大漠,可連續的奔波已經疲憊不堪了,但是這次閆子秋又非來不可,甚至說,閆子秋才是這次任務的主角,餘天衣更多的是配合,或者說是護衛。所以,閆子秋不顧渾身的疼痛,強忍著向前奔襲。
童遙和涼泉公主遭遇的又是不同的情況,進了瓜洲,曹添堡才看完陳禦風寫給他的書信,便下令把童遙和涼泉公主扣了起來,隨同即將出發的大軍,一起開拔賀蘭山。
任憑童遙和涼泉公主的訴求,曹添堡一概不理,扣押也不算羈押,隻是外出都有軍士陪同,如同軟禁一樣。曹添堡更是說:“張力夫是在回鶻被陷害了,才會跑往喀喇。我要親自去見逄拓乞,講明緣由。”
“曹將軍,軍情已經泄露,記得要改道紮營,以免中了喀喇的奸計。”童遙和涼泉公主苦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