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大梁城西

千年黃河,總有犯渾的時候。它一犯渾,河兩岸的城市和農田便遭了殃。更有甚者,一個城市,一夜之間就失蹤了。

而基於戰爭及政治地位,這個失蹤了的城市上麵,又會新建一座城市。可也就在哪一天,不經意的,黃河又犯渾了,這座新建的城市也失蹤了。

這不是謠言,也不是虛構,而是真實的城市曆史演變。

而這個城市,就是大梁。

有道是,大梁和西安、南京一樣,都是中國曆史上最著名的古都之一,十幾個朝代在這裏見證了興衰榮辱。

後來考古發現,大梁城下麵還有著九個古城。最為驚訝的是,這些古城幾乎是一個落座在另外一個之上,城牆對城牆,馬道對馬道,宮牆對宮牆。也算得上是世界曆史上的奇觀了。

這些古城中有戰國時期顯赫一時的大梁城,唐朝的卞州城,宋代的東京城等等。而為什麽就沒有五代時期的卞梁城呢?

原來在唐朝末年,農民起義軍攻破卞州後,卞州不論是城市建築還是城裏的老百姓,都遭到了戰爭帶來的破壞性影響。

而卞州城舊址殘破不堪,朱全忠便在卞州城東麵建了卞梁城,而殘破的卞州城,儼然城了一個廢墟,雖然朱全忠曾想把這些建築推到重建,擴大卞梁城的整體規模,但無奈內憂外患,無暇顧及,也就沒心思再去規劃這個廢棄了的卞州城,以及城下還掩蓋著的許許多多的秘密。

當然,在廢棄的卞州城下,戰爭過後被殺戮的士兵及老百姓的屍體,成千上萬的就埋在城下,所以當時有一首民謠“城東一個城,城西一個城,白天東城吵,夜晚西城哭。”

也曾有大風水師看過大梁的風水情況,聯係東西,貫穿南北,大梁確實是兵家必爭之地,黃河汴河天險,可扼守北方強敵,但黃河也是一條龍,如果震得住它,那麽這個朝代就會大興,否則就會速亡。五代時期,何嚐不就是你方唱罷我登台,都城沒變,有的換換名字,有的連名字都懶得換,甚至後麵連宰相,都不換,換的隻是皇帝而已。

就在這樣紛亂的曆史朝代中,刑法的存在意義可言說是微乎其微,朝令夕改,鬥爭中爾虞我詐,演變到全無倫理道德,甚至不需要哪怕一絲絲的遮羞布。

而我們,也就是在偶爾的下午,陽光灑落在腳上,一杯茶,幾個老友,談古論今的時候,會說道這樣的曆史時期,我們該慶幸沒生活在這個時期,而那個時期的人,不管你有沒有能耐,內心想的更多是逃離。

就像上個故事的結尾一樣,陳禦風消失了,失蹤了,他死了嗎?當然沒有,隻是他需要逃離,他內心很掙紮,猶如黃河上的一片葉子,給你漂泊的時間不多,就會被泥沙覆沒。

鼻子

閆子秋的鼻子忽然間變了,餘天衣和童遙也記不清到底是什麽時候變了的。童遙記得有一次買菜回來,到了門口遇到閆子秋,閆子秋看都沒看,就說他買的肉不新鮮。童遙沒顧得上辯解,打開後果然有了異味。隻是這個異味不算大,甚至說是隻是有那麽一點味道。童遙在陳禦風不在的日子裏,仿佛做事什麽的也沒了個主心骨,甚至連和閆子秋吵架的心情都沒有。但是閆子秋則不一樣,隻要抓到一丁點事情,就會把童遙和餘天衣數落一番。餘天衣也就經常不回禦風樓,回來更多的也是和童遙聯係,問問有沒有陳禦風的情況。

餘天衣有時候會去蕭缺山的茅屋那麵,兩人聊聊江湖,有時候也比試一下相互的武藝。閆子秋則經常陰沉著臉,白天話很少,晚上則睡得很晚,就連說話反應什麽的都好像是慢了半拍一樣。但是奇怪的是,鼻子似乎是越來越靈了,有時候童遙和餘天衣私底下還經常說笑這事,都說狗鼻子靈,可跟閆子秋的鼻子比起來,算是差遠了。

這天,閆子秋一個人在大街上閑逛,本來是想出來買點東西的,可是走了一半,買什麽東西忘了。一個人逛街也總是很無聊,特別是對於一個鼻子很靈的人,可以用痛苦來形容。大街上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胡人的汗臭味、牛馬的屎尿味、女人的脂粉味,還有屁味、食物的香味、藥鋪的中藥味,這些各種各樣的味道混在在一起,閆子秋隻覺得胃往上翻,差點吐了出來。好不容易轉了個巷子,又是幾個乞丐在那裏要飯,蓬鬆打結的頭發,烏亮汗垢的衣服,滿臉泥汙,遠遠的就覺得一陣惡心。閆子秋加快腳步,正準備逃離這個巷子,忽然她聞到了一種臭味,這種臭味裏夾雜著一些很怪的味道,這種味道仿佛似曾相識。

閆子秋回頭,走近看了看這些乞丐,這些乞丐紛紛向她乞錢。她扔了幾個銅錢,聞了聞,這種味道沒有了。

或許是自己的錯覺吧。閆子秋邊想邊走,忽然間她覺得不對勁。剛才過來的時候分明是六個乞丐,可自己第二次轉身的時候,隻有五個乞丐。

閆子秋快速的跑了回來,問道:“剛才和你們在一起的那個乞丐去哪裏了?”

“姑娘,你說的是哪個?”其中一個乞丐問道。

“我說的是剛才你們有六個,現在才五個了,另外一個去哪裏了?”

“哦,你說的是那個怪人啊。”

“怪人?”

“是啊,他倒是經常和我們在一起,但是他不乞討的,你說一個乞丐不乞討,他吃什麽啊?可是我們也沒見他餓著,你說怪不怪?”

“那他住哪裏你們知道嗎?”

“這個還真不知道,有一天一個小乞丐說,怪人每天早上都是從東門來的。”

“東門?”

閆子秋按照乞丐說的大概方位,在城裏和城外繞了一天,也不見什麽蹤跡。那個乞丐們所說的怪人是誰?她也說不清,隻是憑感覺,她覺得應該是他。

回到禦風樓,童遙也剛回來。

“又去喝酒了?”閆子秋問道。

“是的。”童遙不作辯解。

“還是和餘天衣喝的?”閆子秋說。

“你跟蹤我?”

“誰跟蹤你了?你酒味那麽大,還夾雜著餘天衣的臭味。”閆子秋恨恨的說。

“哼哼,你閆大姑娘的鼻子倒是靈得很啊。”童遙冷笑道。

“別冷嘲熱諷的了,我今天好像見到了一個人。”閆子秋說。

“見到一個人很奇怪嗎?我今天還見到了十幾個人呢。”

“我說的是他。”

“他?”

“不確定,但是我聞到了好像是他的味道。”

“在哪裏?”

“大相國寺後麵的巷道裏,他和幾個乞丐在一起,當我聞到味道再找的時候,就不見了,我繞了大半天也沒蹤跡。”

“看來他一直在我們身邊,隻是不想見我們而已。”童遙歎道。

“那你說我們要怎麽才能把他找出來?”閆子秋激動的說。

“沒用的,他想見得時候我們就見得到,他不想見我們,我們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閆子秋才放光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麽要躲著她,以及童遙和餘天衣。她更擔心的是,會不會餓著,凍著,甚至是臭著。

免費的盛宴

無一例外,京城的江湖豪傑隻要是有點名氣的,都受邀參加了一場盛宴。當然,受邀的都是男人,自然盛宴的主題應該是女人。

餘天衣和蕭缺山也接到了邀請,至於是誰邀請,則不得而知。所以的邀請函都是振遠鏢局負責派送,京城的幾大主角也相互通氣,對於這次邀請到底是什麽目的不得而知。是拉攏還是鏟除?是鴻門宴還是極樂宴?去還是不去?一時間京城議論紛紛。

可是地點確實在弄香司。自從長安的弄香司被焚毀後,弄香司的重心已經是在卞梁了。其整體建築規模不亞於當年長安的弄香司。甚至在奢華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據說弄香司背後的老板也換了,幕後老板姓朱,自然大家都懂的。

弄香司絕色美女比當年長安的多太多了,據說這裏和皇宮隻見聯係頻繁,皇帝不待見或者是被貶的宮女,就會轉到這裏,而一些從全國篩選的漏網餘姝,如果到了弄香司,皇帝看上後也能一步登天。所以進進出出,這裏的絕色資源的集散地。

既然有了絕色美女,那麽來光顧的男人自然少不了,全國各地的大到官員將軍,小到商賈富家子弟,都以沒去過弄香司為恥。所以在這裏要求大梁的江湖豪傑,免不了讓大家遲疑,一方麵背後的老板就是當今朝廷紅人,而另外一方麵會不會是打壓或者鏟除習武之人呢?

但對於男人而言,能擋住美色**的少之又少。議論幾天後,大多數人還是決定赴會,有道是“寧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餘天衣和蕭缺山本不想湊熱鬧,但這次規模之大,受邀之多,又不得不讓他們的好奇心想去一探究竟。也想看看這弄香司幕後的老板到底是誰。

到了宴會這天,和大家預想中不一樣的是,到弄香司的人並沒有集中在一起吃喝,而是根據受邀人名單分別分派到不同的房間。當然,房間裏自然早已準備好了豐盛的菜肴和美酒。而這一天弄香司也不對外接客,都是專門伺候拿著名帖到場的人。

餘天衣和蕭缺山進了弄香司後,也分別被帶到不同的房間,兩人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從各個房間的燈光和人影就可以看出,今天來弄香司的人不下百人。酒菜味道,男人粗魯之聲和女人的嬌氣聲混雜在一起,這應該正是今晚宴會的主題。

餘天衣進了房間不一會,一個中年女人進來問好,說是中年,但是其皮膚的彈性和臉蛋的白皙,一點也不輸青春少女。之所以說是中年,那是從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那股韻味,那是需要歲月打磨,閱人無數後才會有的。

緊接著中年女人一揮手,一下子進來了十幾個穿著非常少,而且衣衫基本上是半透明的,隱隱約約能看到堅挺身材,平滑的小腹以及黝黑的三角區。這些女子簡單的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和家鄉,甚至有的還介紹自己曾是宮女。看來傳言不假,餘天衣就招呼了自稱是宮裏出來的那個女子,體態豐滿,發髻整齊。

緊接著其他女子便出去了,留下那個自稱叫冷香的女子,伺候餘天衣喝酒吃飯。冷香的那個女人緊靠著餘天衣做下,拉起餘天衣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摸,餘天衣最近心情也比較煩悶,對這種事情也沒多少心思。但是逢場作戲,又不能表現得太過與眾不同,就當是和蕭缺山的一場比武,想到這餘天衣都笑了。

屋子裏除了有桌椅外,都毫無例外有一張床,至於幹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餘天衣還在吃飯,可周邊的屋子裏得床就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還有男人的浪笑和女人的喘息。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這些聲音才漸漸小了下去,而後周邊的燈漸漸熄滅了。

冷香示意餘天衣去**休息,並打來熱水,幫餘天衣洗了腳。滅了燈,上床後,冷香湊近餘天衣,微涼的嘴唇和身子,緊緊的貼在餘天衣身上,慢慢的餘天衣感覺自己的身體也有了反應,嘴唇,手乃至全身也就隨之回應著,直到兩人都累了,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弄香司還給眾人準備了早餐,說是吃完後再走,餘天衣這才仔細看了看冷香,想起昨夜之事,也是覺得恍惚。早餐完畢,餘天衣出了弄香司,在對麵的茶館坐下來,一方麵等蕭缺山,另外順便看看有哪些人受邀前來。

不一會陸陸續續的有人離開,都是京城各大鏢局、武林門派、還有一些天策軍將軍等。這時蕭缺山出來了,見到餘天衣,便過來做下,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喝完後說道:“真是免費的盛宴,伺候吃,伺候喝,找美女伺候,吃完喝完睡完便可以走了,真搞不懂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是啊,越是免費的,有時候越貴。”餘天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