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祺說:“你想幹什麽?”
男人抬著下巴,用指節敲桌子,“必須想辦法把我哥給撈出來,我不管你是送錢還是別的什麽,總之你現在害得我嫂子無家可歸,必須負責!”
男人身後,站著沉默不語的女人,和兩個孩子。
顧嘉祺看了一眼,然後說:“我打聽過了,陳老板留下的錢財,完全夠你們娘倆生活,你們根本不需要這個所謂的頂梁柱。”
誰知對方竟然指著顧嘉祺開罵:“你懂什麽?你這個整天在外麵拋頭露麵,不守婦道的女人,當然做得出把人關進大牢的事!”
“我告訴你,這是我丈夫,你現在把我丈夫弄進去了,你讓我一個女人怎麽活?我兩個孩子沒有爹怎麽辦,你必須想辦法救他,要不然我就坐在你這不走,你生意也別想做了!”
顧嘉祺驚訝的看著她。
原本同為女人,顧嘉祺還是有點心疼她的。
但是這一刻,她覺得自己似乎多慮了。
她根本不需要自己的關心。
冷下臉,顧嘉祺說:“陳老板偷了我的香料,那兩袋子可值百金,衙門隻是讓他坐牢沒砍頭流放,已經是我寬容一麵的結果了。”
“如果你們還是要吵的話,那我不建議直接讓他流放千裏!”
女人睜大眼,似乎是沒想到顧嘉祺這麽心狠,坐在地上哭:“老天爺啊,我的命怎麽這麽苦!我丈夫老老實實做生意,結果卻被人弄進了牢裏,這讓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麽活。”
兩個孩子見母親哭,也跟著哭起來。
孩子的眼淚總是容易觸動人心,不少人見到這情形,想當然的以為顧嘉祺欺壓老百姓,紛紛質疑:“這到底什麽情況,你仔細說說,讓大家給你評評理。”
女人連忙抓住機會,添油加醋的說:“各位都幫幫我,我丈夫也是開店的,就在隔壁一條街。就因為賣了和她們家一樣的東西,這個顧老板就故意汙蔑我丈夫,害他進了大牢!”
“現在這附近就她一家買鹵味的,她的生意是好了,可我的丈夫還在牢裏。他倒了,我和孩子們都沒地方住,隻能露宿街頭……”
女人哭的極為可憐,將自己的身世也說的十分淒慘。
不知情的人見狀,朝顧嘉祺抗議:“你們怎麽能這麽做!”
“是啊,我還以為這是個好店呢,沒想到老板居然是這樣的人,真是為了賺錢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我看就是女老板心眼小,手段也毒,要不有句話怎麽叫最毒婦人心呢。”
七嘴八舌的聲音一窩蜂湧出來,根本沒有給顧嘉祺任何解釋的機會,人群一邊倒的相信對方,覺得顧嘉祺是欺男霸女的奸商。
顧嘉祺沒說話,任由人群吵著。
從一開始的沸騰,到後麵慢慢變小,大約是見顧嘉祺一直沒說話,大家也抱著看熱鬧的心情,看她接下來準備怎麽應對。
顧嘉祺隻是開口:“陳夫人,你要是覺得衙門的做法不對,可以去敲登聞鼓告狀。”
旁邊的男人臉色微變,大聲說:“誰不知道你在衙門有關係,我們就是普通的老百姓,怎麽可能鬥得過你,今天過來,就是想請顧老板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大不了我們一家老小,搬出九城就是。”
人群再次附和。
這樣的話,總是最能引起大部人的共鳴。
比起一個有錢的老板,大家更願意相信一個可憐的,帶著兩個孩子的女人。
顧嘉祺說:“看來大家都不相信。”
“沒事,正好所有證據我都留著,我這裏還有陳老板當初認罪時的認罪書。這可是他親口所說,親自畫押的,有人要上來看看嗎?”
大家驚訝,沒想到顧嘉祺還有這個。
陳夫人和男人的表情也變的驚慌,連忙說:“肯定是你們嚴刑逼供,我哥是冤枉的。”
顧嘉祺說:“有沒有嚴刑逼供,你們進牢裏看過他,應該最清楚吧?難道還需要我把人請出來,給大家夥看看嗎?”
男人不敢說話。
他不確定顧嘉祺有沒有這個本事,真的把人帶出來。
萬一有,那他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男人還有些不甘心,女人也不情願就這麽走了,無賴的說:“不管怎麽說,我現在這樣子都是你害得,你必須賠錢!”
顧嘉祺冷笑。
說到底就是賠錢。
她長得很像冤大頭嗎?
顧嘉祺不想再和他們廢話,直接開口:“來人,把人趕走!”
店裏的小二們全部出來,將兩人威逼利誘的趕了出去,門口總算清淨。
顧嘉祺繼續幹活。
這次風波,不僅沒有對店裏的生意造成影響,反而吸引了更多人來湊熱鬧,鹵味窗口每天都忙的應接不暇,流水也是翻了幾倍。
月末請點賬冊,齊掌櫃看著上漲的數字,激動不已。
“東家,每次您來,咱們的生意就要翻上一倍,當真是太厲害。”
顧嘉祺笑笑,說:“我倒是希望少來幾次。”
每次來,都是因為店裏出事。
生意越好越容易樹敵,在九城也不好混。
不過顧嘉祺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晚上回去,祁懷瑾久違的先回家,顧嘉祺疑惑的問:“今天這麽早?”
祁懷瑾手裏拿著一封信,遞給顧嘉祺。
“母妃寫信來了,催咱們回去。”
顧嘉祺接過,看見杜氏說家裏來了貴客,催促兩人速歸,語氣很是著急。
她疑惑,杜氏很少耽誤她們生意上的事,恐怕是真有事,才會寫信來,可是這個所謂貴客又是誰?
莫不是什麽暗語?
顧嘉祺問:“家裏不會出什麽事吧?”
祁懷瑾沒想到她會想歪,於是道:“應該沒事,我有暗衛守在那邊,若有危險會第一時間通知我。”
所以真的是有客?
難道是過來談生意的?
信上沒明說,顧嘉祺也猜不準。
但既然是杜氏說要回去,正好這邊的事也告一段落,回去看看也無妨。
次日一早,顧嘉祺便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