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情勢陡轉心慌亂

可惜有著麻繩的束縛,這種無謂的掙紮,看起來更像是一條白色大蟲在蠕動。舒骺豞匫土黃色的繩子嘞的越緊,太子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不知是因為喘不上氣,抑或是激動抑或是羞愧。

全身隻穿了白絲裏衣,看來尚在夢中,便被侍衛拽了起來,眼睛浮腫,涕泗橫流,狼狽不堪。

“是嗎?”皇上的聲音冰冷的沒有溫度,“太子,現在給朕解釋,為何丟失的兵符會出現在你的臥房枕下?”

太子驚慌失措,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父,父皇,父皇饒命啊,兒,兒臣真的,的不知道啊!”

伏地而拜的太子,身下一灘水漬。他沒有看到,他的父皇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輕蔑。

皇上將頭轉向楊大人:“楊尚書,太子此事,你可知情?”

楊大人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麵色雖然慘白,卻已經勉強有幾分鎮定:“皇上明鑒,兵符這樣重要的東西,就算太子真將之盜來,又豈會隨意置於枕下,由此可見,太子是被人冤枉的啊!”

“皇上,況且太子也沒有理由,去盜取那兵符,不知是何人告訴陛下此事,此人居心叵測,還請皇上查明,還太子一個清白啊!”

越說越是激動昂揚的語調,銳利的視線卻猛地轉向皇上身畔下座的一人,其義昭昭。

此人,便是京城侍衛首領,本應絕對忠於皇上的人,不知是被何人收買了!

太子的性格,他在清楚不過,花天酒地還有那點膽子,可若要讓他盜取兵符,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難怪皇上會懷疑,自己和此事有關,看來皇上心裏也清楚,太子的懦弱不堪,隻怕就算此時了結,皇上對太子也無法再寵愛如初了。

楊大人低低歎氣,總覺此事有幾分蹊蹺。

蘇丞相垂著頭,暗道:這太子雖然庸俗不堪,但楊大人還算有幾分急智,而且他說的也在理,但如果此事並非太子所為,那陷害太子的人,又會是誰?13865886

侍衛首領一扯嘴角,優雅一笑,起身道:“國舅爺,發現此事的人是卑職的手下,隻是不知,此事若非太子所為,手下又怎會從太子口中得到消息。”

“國舅爺有所不知,太子這是酒後吐真言呐,昨夜卑職奉皇上之命帶人去捉拿時,太子還在醉春樓喝的爛醉如泥。這不?被寒風吹了一路,又吐了幾次,才有些清醒。”

“大人可以親自問問太子,人證物證俱在,大人又何必替太子隱瞞呢?”

楊大人回頭,看著太子堆著肉的臉上,滿目茫然,顯然是在極力的回想昨日夜裏的事,他無奈的默然流淚,一咬牙,手揣向袖子,摸摸裏麵的的東西,似乎下定決心的道:

“皇上,臣已知道,此事是何人所為!”

皇上眉尖一挑,等著他接下話。

“偷兵符的不是太子,而是--賢王爺!”

三個字敲下去,頓時讓蘇丞相一震,抬起頭看著楊大人。

這隻老狐狸,究竟想做什麽?

皇上似乎隱隱一笑,忍不住露出一點譏諷,身子向後重重一靠,手扶在椅上,幽幽的道:“嗬嗬,朕的皇子,這可是越牽扯越多啊!”

楊大人不敢擦額上的冷汗,隻是低垂著腦袋,似乎很堅定的道:“皇上,臣絕不敢冒然誣陷皇子,隻是此事,臣亦有證據!”

從袖中掏出幾張黃色薄紙,隻是那隻手,汗津津的,略帶一點顫抖。冬天能熱成這個樣子,也實在難得。

皇上發出一聲清晰地冷哼,手輕輕一擺,攔住想要上前呈上東西的太監。

“朕不必看,先宣賢王爺過來吧。”

“今日,就在這禦書房對簿公堂,朕倒要看看,你們瞞著朕,一天天都幹了些什麽。”

正殿裏,等候的不耐煩的眾位朝臣,正三三五五聚做一堆開小會,談論的內容,無非是賢王爺和蘇小曉離奇古怪的婚事,那丟失的兵符一事,很多人尚不知曉。

作為被八卦的中心,賢王默默地站在一旁,沒有發話。

他還在猶豫……

雖然明知道,昨夜的事情,與蘇小曉並無關係,但一想到傳言的命格不和,心裏不免有幾分動搖,即使對那個特立獨行又狡黠聰明的女孩有幾分興趣,但那又能如何?萬一真是冥冥中無緣,豈不將大計毀於一個女子手裏。

這樣愚蠢的事,他可不會去做,賢王抿唇,下定了決心,隻是蘇丞相這邊,還有幾分過意不去。現在的他,雖然有了一些實力,但很多事上,還不免需要蘇丞相的幫助。

他清楚的知道,蘇丞相隻是看重他相比於太子的成熟老辣,蘇丞相如此深明大義,為了梁國,應該不會太過不滿吧。

將來再補償那位小姐,給她尋門好親事便是。

可惜,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賢王正在琢磨之時,一位太監進來,霎時打斷了大殿裏的喧嘩。

“皇上有旨,宣賢王爺進殿--”

在百官的注目禮中,賢王一步步向後殿走去,心中的疑慮漸漸升起:太子未來參加早朝,已是反常,那個哥哥雖然做事極其糊塗,但上朝這種事,從參政開始,做了這麽些年,早已成為一種習慣,不會隨意不到的。而先是蘇丞相和楊尚書被父皇宣去,眼下又輪到了自己。此事,恐怕是與自己和太子有關。

眉頭緊鎖,思前想後,卻是猜不出來。

禦書房的壓抑和陰森,站在門外都能感受得到。賢王心中一稟,走入房間,撩起長袍下跪,口中直道:“兒臣參見父皇!”

屋裏寂靜一片,除了呼吸聲,隻能聽得到太子時而的隱約啜泣吸鼻。賢王的心,終於被帶動的,也有些忐忑不安。

皇上打量了片刻,忽然對下麵跪著的,帶著無數麵具的幾人有種發自內心的厭惡,惡心感陣陣在胸膛翻滾。強壓下心頭的不適,皇上有氣無力的吩咐道:“楊尚書,現在你可以說了。”

對這正主那雙絢麗的桃花眼,楊大人忽然鼓起了勇氣,抬高聲音:“賢王,老臣知道,兵符的事一定是你陷害太子的,早些交代。”

賢王的目光掃到楊大人身上,緩慢的,不經意的轉移到他跪著的那片地方,看到金色的兵符,麵色並無半點改變。

他抬眼看著父皇,平靜的道:“兵符的事,兒臣半點不知。”聲音堅定的,像錚錚誓言。

心裏卻突突的開始狂跳。

那個本應在自己書房暗格的寶貝,怎麽會莫名奇妙的跑到了父皇手中,明明昨日還查看清楚了的。

楊大人嘿嘿一笑,皺著臉,幾分胸有成竹:“賢王爺這話說得,未免太早了。有一樣東西,王爺一看便知。”

幾張被揣回袖裏的紙,再次被拿了出來。

隻看了一眼,即使雷打不動的賢王,臉也是猛地一抽,原先的鎮定自若,消失的一幹二淨。

那麽熟悉的東西,不用看內容,他便猜出來了。他花費無數心血收進的軍官,他秘密心腹的名單,他用來恐嚇威脅一些大人的私密,盡在這幾張薄薄的紙上。

隻是--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那幾張致命的密件,怎麽會到了楊大人的手裏?

趁火打劫四個大字,清晰地出現在麵前。

順帶著,密密麻麻的“殺”字,浮現在他的眼前,滲透著殷紅肅殺的血氣。他打了個哆嗦,拚命地告訴自己:鎮定!鎮定!

可是,已經晚了。

父皇一定知道了,再稍稍一聯想,一定會知道,那兵符是誰偷得,他又有著怎麽樣狠毒的野心。完了,他的大計,尚未展開,便已完全毀於一旦。

看著那雙桃花眼忽然直勾勾的,慘白的麵頰像墓地中孤魂野鬼,沒有半點生氣,嘴唇微動,半晌,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皇上輕輕地閉上眼,帶著一絲浸透絕望的悲傷。

“來人!”

禦書房的侍衛本就不多,原本架著太子的兩人,?對視一眼,站到了賢王爺身後。看來今日,要倒黴的不是太子,而是這個被莫名其妙牽扯出的賢王啊。

皇上喘了幾口粗氣,道:“將賢王關押至死牢,隔日,咳咳咳,隔日--”

臉忽然漲紅,一陣鹹腥的氣息上湧,皇上趴著龍案,手指死死的扣住桌沿,劇烈的咳嗽,撕扯心肺,幹裂的的聲音,在禦書房上空回蕩。

一絲血,從嘴角漫出,黑濁的顏色,觸目驚心……wb9k。

皇上動了動手指,指著賢王,再轉向太子,一瞬間,便又無力的垂下。頭一硬,直直的垂到書案上。

“皇上!”

“父皇!”穿無這是。

“皇上!”

幾個人,同時驚喊。

太子蹣跚著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父皇,父皇!怎麽了?”

完全忘了身上,還有緊緊捆綁的繩子,“撲通”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眼淚爬滿臉龐,太子撐著身子,一點點向匍匐向前,袖子隔著麻繩,胳膊肘在地上蹭破了皮,可是此時,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父皇!”

他轉頭,對著太監嘶聲嚎叫:“蠢貨!快宣太醫啊!還不快宣太醫!”

聲音急切的不成語調,血紅的眼睛,浸著最真實的擔憂,怵得令人不敢直視。

瞬時,禦書房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