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名不虛傳!”
淩千石看著蕭雲讚歎道。
對於這等人物,若非必要,他實在不願意與之為敵。
可一旦決意站在蕭雲的對麵,淩千石知道,自己必須把握住每一個能夠殺死蕭雲的機會,無所不用其極,才能夠徹底熄滅對方反敗為勝的可能!
“退後,重甲兵上前,給老子看準了。”
淩千石沉聲說道。
大火已經彌漫到了樹梢,蕭雲僅存的立足之力眼看便要消失,他卻還傻乎乎地高舉著軍旗。
真是可笑!
真是令人敬佩啊!
火勢更盛,化雪時僅存的濕意在熱烈的火油麵前顯得是那麽微不足道。
蕭雲削瘦的身軀在大火中顯得更加單薄。
千鈞一發之際,蕭雲忽然縱身一躍!
可是那棵正在燃燒著的樹周圍沒有任何的落腳點。
等待蕭雲的,隻有無數閃著寒光的尖刺!
他,能落在哪裏呢?
成千上萬的兵馬昂著頭顱看著那個身影。
“不好!”淩千石看著蕭雲離去的方向,心中暗道。
他此刻已經來不及糾結為何蕭雲能夠在空中滑翔,因為那個蕭雲的目標,是千百尺外的攝政王!
這麽遠的距離,難道他能夠飛過去不成?
淩千石不敢賭!
“放箭!”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一般地說出了這個命令。
蕭雲此刻已經來到了他們軍隊的上空,亂箭之下,不管能不能殺死蕭雲,自己這邊有人被誤殺,都是無法避免的。
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蕭雲去到王爺的身前!
“嗖!”
“嗖!”
“嗖!”
亂箭如雨一般傾落,慘叫聲瞬間便在人群中響了起來。
淩千石微微眯眼,看到蕭雲的速度已經慢了許多,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
這個蕭雲並不是傳聞中的大宗師。
既然如此,今天你就死在這裏吧!
“噗”地一聲,因為速度變慢,蕭雲被一道冷箭射中肩頭。
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盔甲,但他握劍的右手卻沒有絲毫顫抖。
可蕭雲知道,自己已經中箭,繼續呆在空中,就是活脫脫的靶子。
一念及此,他的身形瞬間朝著步兵的隊列中掠去。
大燕境內多平丘,少草原,因此大燕最出名的、最驍勇善戰的,就是步兵!
不管是輕騎兵還是重騎兵,都是為了抵抗金獅王朝而不得不做出的改變!
那麽為何,蕭雲偏偏選擇步兵的隊列落下形呢?
就在淩千石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蕭雲落在了萬軍之中。
亂箭止。
長劍再起!
……
禦書房中。
呂子勝皺眉品咂著長春宮中太後的話。
太後在自己臨走時提了一下方隱,自然是為了讓自己保全她弟弟的性命。
可聽到方隱的死訊時,那個如溪水一般的聲音還是那般寧靜,幾乎聽不出來任何悲傷的情緒。
這又是為何呢?
呂子勝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響起了小璿子的聲音。
“進來吧。”呂子勝說道。
小璿子推開門走了進來,麵帶喜色。
“稟陛下,馬大學士醒過來了!”
呂子勝聞言,心中一喜,道:“快,陪朕過去!”
攝政王對大學士馬文襄的欣賞在朝廷中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臨出城時,攝政王特地去一趟大學士府,想必不會是為了殺人。
那麽,醒來的馬文襄,就有可能得知攝政王的一些安排,甚至隱秘!
呂子勝的心情有些激動,不顧後麵追著的龍攆,直接跑到了坤寧宮中。
“雅兒!”
見到喜極而泣的馬馥雅,呂子勝心中一軟,近日來忙於朝政,又被蕭寧截胡過一次,他已經好幾日沒有在坤寧宮裏過夜了。
“陛下,父親他醒了!”馬馥雅精致的麵容上滿是喜色。
呂子勝點了點頭,跟著馬馥雅來到軟榻前。
馬文襄臉上的皺紋更深,臉色也還有些蒼白。
見到呂子勝,他和一旁的幾位禦醫急忙準備行禮。
呂子勝擺了擺手道:“免了,來人,賞趙禦醫等人黃金百兩!”
且不論馬文襄可能知道的隱秘,僅僅是這一位肱骨之臣的命,就不僅僅是百兩黃金能夠衡量的!
“陛下,老臣有要事稟報!”
馬文襄沒有做任何寒暄,直接說出了呂子勝最想聽到的一句話。
“說!”呂子勝道。
“攝政王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其武功之高強,不在顧寒之下。”
馬文襄神情凝重地說道:“老臣不通武道,但在老臣看來,攝政王的身手,哪怕比之大將軍蕭雲,也差不了多少。”
“那一日,顧統領僅僅是兩三個回合便被攝政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如果陛下有派人暗殺攝政王的舉動,還請陛下及時調整計劃!”
呂子勝臉色微變道:“什麽?”
看到呂子勝的臉色,馬文襄瞬間便明白了。
陛下定然已經有所安排了,而且前去行刺的人,地位絕對不低!
呂子勝深吸了一口氣,閉目仰首道:“你猜的不錯,前去行刺的人,是蕭雲!”
以有心算無心,攝政王的兵馬一定比西境軍提前去往孟丘。
這是攝政王放棄京城之後,應得的先機!
正因如此,呂子勝和蕭雲謀劃假意被擒,然後出其不意,一擊得手。
一直以來,呂子勝對蕭雲的身手都非常自信。
但現在,他也忍不住擔憂起蕭雲的安危了!
眼下京城中隻有一股兵馬能夠調動,那就是顧寒統馭的皇宮侍衛軍。
可是這一股兵馬,職責乃是保衛皇城!
大燕建國千百年來,這股兵馬從未出過京城半步!
難道說,今日這個先例就要破了嗎?
可一旦如此,皇宮的防衛,便是形同虛設了啊!
呂子勝忽然睜開眼睛,語氣堅定地對小璿子說道:“把周衛給朕喊過來!”
“陛下三思!”馬文襄勸道。
“老臣知道陛下是想用侍衛軍前去救援大將軍,但按照陛下的安排,此時就算趕到也來不及了,大將軍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會有事!”
呂子勝搖了搖頭說道:“若是大學士你處於如此境地,朕同樣敢這麽做!”
“你等為朕賣命,朕又怎麽會讓你們寒心呢?”
馬馥雅和馬文襄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感動。
但下一刻,他們又都陷入了深深的擔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