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逢秋悲寂寥。

京城各處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蕭索的景象,但唯獨和落山莊裏仍舊有著些許春意。

蒼綠零散地點綴在和落山莊的各處,散發著清新卻不使人感到煩膩的綠意,順著一條小徑往和落山莊深處看去,一道清瘦的身影正流連其中。

若是蕭雲等人在此,便會驚異地發現,他們苦苦追尋的攝政王,竟然毫不遮掩地在此處賞景,而且其周邊,竟是一個侍衛都沒有帶!

攝政王低頭細嗅了片刻花香,起身向著望仙橋中走去。

京城中景點頗多,但真正值得流連的地方也不過那麽幾個。

路過望仙橋,昔日裏的吆喝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肅殺氣息。

攝政王看著下方路上匆忙行走著的官兵,苦笑一聲,抬起頭向霜月樓看去。

他神色複雜地看向霜月樓,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許久,他悠悠地歎了口氣,向著橋下走去。

沒用多長時間,攝政王便停了下來,抬起頭,看著麵前匾額上的四個大字,久久無言。

……

禦書房。

“陛下,這是今日在街上抓到的刺客名錄,請陛下過目。”

蕭雲將手中的一份名單呈了上去,餘光裏,周衛一言不發低頭站著。

呂子勝接過名錄隨意看了一眼,笑著說道:“兩位卿家辛苦。”

“陛下麵前,不敢言辛苦。”蕭雲和周衛恭敬地說道。

“既如此,眼下朕便安心等待李錚班師回朝了。”

呂子勝心情大好,攝政王的黨羽中,雖然像王巍之這種分量的大臣沒有被抓捕,但這一次殺死或抓捕的官員數量卻極其可觀。

周衛那句話沒有問題,蟲子多了,國之大廈也會傾覆。

呂子勝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至於不幸死去的那些官員,他也知道,人力有時盡,不應該一味地去責備蕭雲和周衛兩人。

“陛下……”

看到呂子勝心情正好,周衛及時地說道。

呂子勝疑惑地看著周衛,心想這是準備邀功?

“哦,你瞧朕這記性,兩位愛卿立下如此大功,還未進行封賞。”呂子勝笑道。

周衛一個趔趄便撲在了地上,眼神戚戚,道:“陛下,微臣有罪!”

呂子勝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陛下,微臣……微臣把攝政王跟丟了!”周衛硬著頭皮說道。

聞言,呂子勝的臉色瞬間便難看了起來。

這幾日來,他花了這麽大心思,為的就是讓攝政王寢食難安,無力分心去安排謀逆之事!

本來隻需要安然等到明天,天時地利人和全在自己這邊,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囚禁攝政王,可此時,攝政王竟然不見了?

他忽然感覺,自己這兩天苦心孤詣做了這麽多事,都隻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攝政王那邊,應該是蕭大將軍看著的吧?”呂子勝語氣微冷。

“以蕭雲的武功,竟然能夠讓攝政王從眼皮子底下逃跑?”

蕭雲看了一眼周衛,欲言又止。

周衛硬著頭皮道:“陛下……今日淩晨,蕭大將軍為了保護禮部尚書齊琦,親自去了尚書府,那時……是微臣幫忙看著攝政王府。”

呂子勝深吸了一口氣,安靜地看著周衛。

周衛隻感到自己身邊的空氣都開始變得粘稠,艱於呼吸。

良久。

呂子勝淡淡地說道:“人不見了,未必便是一件壞事。”

回過神來的周衛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帝陛下,這時他才察覺,自己的全身都已經被冷汗浸濕,清涼的空氣滲入衣內,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陛下的意思是?”蕭雲疑惑道。

“既然他不見了,那朕的一些安排也需要提前一些。”

“你們給朕一個名錄,朕也給你們一個名錄。”呂子勝道:“白韻。”

聞言,一道倩影款款地從禦書房後走了出來。

看到此人,蕭雲和周衛都識趣地假裝沒看到。

呂子勝從白韻的手中接過一本薄冊,隨手丟給蕭雲道:“明日天亮之前,朕要看到這些人全部呆在太常寺大牢中。”

蕭雲認真地看著手中的薄冊,心中疑惑不已。

這個筆跡好生眼熟,但卻有些想不起來。

和呂子勝銳利的目光一觸即分,蕭雲心中大為震撼。

不曾習武的陛下,氣息為何讓自己都感到有些心悸?

“微臣領命!”

呂子勝點了點頭。

他注意到,蕭雲說的是領命,而非遵旨。

這便是下了軍令狀的意思。

周衛朝著皇帝陛下磕了一個頭,連滾帶爬地跟著蕭雲出了禦書房。

“陛下,如此一來,就算是徹底攤開了底牌了啊。”白韻眼神擔憂地說道。

空無他人的禦書房中,呂子勝一把將柔弱無骨的白韻摟在懷中,細細地品嚐著一場觸覺盛宴:“朕的底牌,永遠都不會徹底攤開。”

白韻眼神稍顯迷離,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僅僅在禦書房中不出,就能夠將整個京城甚至整個天下攪得天翻地覆!

“這個名單可是幫了陛下的大忙啊。”白韻笑道。

呂子勝手上稍稍用力,笑容玩味道:“又耍小聰明是不是?”

呂子勝知道,白韻其實是在提醒自己,她剛剛幫了自己一個大忙,難道皇帝陛下就不表示表示?

呂子勝自然知道對於白韻來說最好的賞賜是什麽。

挺拔的身軀壓迫著白韻,白韻順勢傾倒在桌案之上。

呂子勝輕嗅著近在咫尺的芳香,輕聲道:“朕已經找到了你的父母和你那個妹妹。”

說完這句話,呂子勝清晰地感覺到,白韻的身軀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陛下……”

白韻嬌聲喊道。

她的震撼,不僅僅是因為呂子勝掌握了她最在意的東西,也是因為她知道呂子勝的話意味著什麽。

她的父母一直都在攝政王的掌控之下,現在皇帝能夠知道其下落,就意味著,攝政王身邊最親近的人,已經悄無人知地向禦書房俯首稱臣。

一股莫名的恐懼籠罩在白韻的身上。

呂子勝輕含她的耳垂,道:“隻要你好好表現,朕答應你的事,自然會一一兌現。”

白韻聞言,笑容忽而嫵媚。

她翻身兒上,誘人的風光一覽無餘,聲音如酥。

“什麽是好好表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