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就像一座巨大的白色火炬,千百年來一直聳立在大陸的北端,作為大陸上最高的山峰,他自然成為很多人心中的神聖之地,這座被山民稱為‘山神的座椅’的高海拔山峰上常年積雪不化狂風不停,從山腰的大石城開始,再往上就是人跡罕至的天山高峰,就連武聖這樣的極道高手也很少有人能登上去。
大石城正好建在雪線下邊,這座千年前黑斯廷時代建立的巨大山城曾經是黎加國的政治和宗教中心,可現在卻成了大陸各種教派苟延殘喘的牢籠。
碎石鋪就的山路上四個全身罩在鬥篷裏的騎士玩命的抽著**的長毛馬,撲通撲通的馬蹄聲嚇得路邊行人幾乎把自己貼到了山壁上,然後馬上集體爆出憤怒的咒罵,可四名騎士根本就不管是否激起民憤,依然抽著自己的馬快速的沿著依山開鑿出的山路往山下衝過去!
山路直接通到山下的鎮子裏,大石城雖然已經不是部落王匯聚的地方,可仍然是山民心目中拜祭山神最好的地方,這座幾乎跟大石城同時建立的小鎮千百年來不但沒有荒廢,反而變得更加發達,連外地的商人都喜歡來這裏做生意。
如果不騎馬,普通人光憑雙腳從山下走到大石城需要四天時間,通往大石城的山路上也相應的有四個小型的石頭城來供人休息,當四個騎士衝過這些小石城後,石城總會向山下發出一隻咻咻直叫的響箭。
馬上的騎士根本不在乎響箭的提醒,依然打著馬衝鋒一樣往下衝去,不過除了一些上下山的行人發出咒罵外,還真沒有人出來攔阻這幾匹快馬。
山下小鎮裏,一個飯店的夥計探頭看了看山道上跑下來的四個騎士,回頭鄙夷的叨咕道:“這些瘋子又跑出來了!”
“他們是不是都被憋瘋了?你看看,這幾天已經跑過去好幾撥了,難道是那個什麽光明神教打過來了?嚇得大石城裏那些宗教瘋子們紛紛跑路?”帳房先生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尖酸的說道。
“不可能是去打仗,每次隻跑下來三四個人,這點兒人連周圍的禁圈兒都跑不出去,還談什麽打仗啊,你看吧,過幾天肯定又垂頭喪氣的回來!”小夥計見怪不怪的笑著,端起後廚送過來的酒菜給一桌客人送了過去。
“小兄弟,啥是禁圈啊?”一個外地的傭兵頭一次來大石城,聽見他這麽說,好奇的問道。
“你們來我們鎮子前是不是碰到土匪劫道了?”夥計一邊擺菜一邊說道。
“可不是,嘩啦啦跑出上百號土匪來,不過後來付了幾十個金幣就讓我們過來了。”傭兵擦了一下額頭,每次想起當時的情景他都冒冷汗,百十個強壯的山民手持刀槍棍棒突然圍過來,這情景就像是狼群突然將羊群包圍,隻要一動手,他們百分百會被這些野蠻人似的山民給打碎了。
“那就是禁圈,沿著天山的山腳,有無數土匪在三裏左右組成了一個防禦區,無論你是從哪個方向出去還是進來,都會被他們攔住的,不過對於你們這樣的傭兵和商人,那些土匪隻會收點兒買路錢就放行了,而剛才跑過去的幾個人,那都是大石城裏某個宗教的人物,他們一定會被土匪們攔住的,據說當年有個什麽約定,大石城裏的教徒是不允許離開大石城的。”
“那不跟坐牢似的?”傭兵詫異的說道。
“哈哈,可不是,不過這個約定已經執行了幾百年了,土匪們一直都守在防禦區那裏,從沒有變過……”夥計說完轉身去伺候其他人了。桌上幾個傭兵麵麵相觀,他們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碰見那群土匪居然已經在天山附近存在那麽久的日子了。
長毛馬論起速度來可比不過內陸馬和草原馬,可比起耐力和抗寒能力,常年生活在高海拔寒冷地區的長毛馬無疑是北國最優秀的代步。雖然長毛馬的奔跑能力弱了些,可三裏多的距離依然不一會兒就跑到了,馬上的騎士絲毫不憐惜滿是流汗的長毛馬,依然一鞭子接著一鞭子的抽在馬身上妄圖讓它跑得再快一些!
“站住!趕緊停下了,不準闖禁圈!”山林裏幾個手持棍棒的山民呼喊著跑了過來,可馬上的騎士絲毫沒有在乎對方的警告,依然打馬往前衝去。
林子裏早已準備好的絆馬索一下被扯得筆直,四匹毛絨絨的長毛馬就像翻滾出去的獅子狗,一個個接連被絆倒在地,馬上的騎士都有點武技,怒罵了一聲紛紛跳起來,一個也沒被馬砸到。
“你們這些狂信徒越來越不守規矩了,按照約定不是每年你們都有一次機會離開神山麽?怎麽最近都這麽著急往外跑,難道你們集體**,要出去找女人麽?”林中一陣戲虐的笑聲,上百個強壯的山民拿著棍棒刀斧從四麵圍了過來,其中一個穿虎皮的大漢一邊走著一邊調侃著這幾個從山上衝下來的狂信徒。
“葛老虎你少說風涼話!今天我們四個跑下來必須出去!”一個狂信徒摘掉風帽,露出一張蠟黃的臉來,眉心用銀色磷粉紋畫的眼睛隨著他不斷說話顧盼生威,仿佛在四處張望。
“你們銀瞳教這次又要玩什麽花樣?難到還想去四處抓孩子挖眼睛嗎!”葛老虎一晃手裏的大刀說道:“既然你們跑到我的地盤裏來了,那咱們啥話也別說,如果你們這就往回走,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如果你們想硬闖的話,我葛老虎早就想砍了你們這些邪教的惡人了!”
銀瞳教當年曾經因為一次邪惡祭祀四處搶掠了十幾個小孩帶回去都挖了一隻眼睛,這事兒雖然發生在幾十年前,可周圍的山民哪個不恨他們,大石城裏像銀瞳教這樣的邪教也不少,不過近幾十年敢跑出來殘害百姓的也就他們銀瞳教,所以山民們總想找茬打擊銀瞳教徒,弄得他們四個下山都要用大鬥篷將麵容蓋住,要不沒跑到半山腰就會被人給攔住。
“你……”銀瞳教的蠟黃臉氣的剛想上前和葛老虎較量較量,他旁邊的另一個狂信徒一把將他拉住,低聲說道:“教主讓咱們來可不是打架的,你跟他糾纏什麽!再說你看看這旁邊的山民,哪個不想借機宰了咱們幾個?別因為一時衝動壞了教主的大計!”
看著周圍的山民躍躍欲試的往前靠過來,蠟黃臉的狂信徒冷哼了一聲:“我們走,咱們去山下鎮等著!”他一把將鬥篷的風帽蓋在腦袋上,幾個人扭頭將自己的馬牽過來,又往回走去。
“這幾天是怎麽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教派怎麽都不安定了?”葛老虎一邊摸著下巴一邊尋思起來。
“老大,聽說前幾天東邊的狼幫跟下山的奧姆教的狂信徒動手了,還死了幾個人!”一個手下靠過來小聲說道:“算起來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五個衝下山的邪教了,也不知道這些家夥想幹嘛……”
“切,一幫裝神弄鬼的混蛋!”葛老虎吐了一口唾沫,看著遠去的四個銀瞳教徒狠狠的說道:“奶奶的,要是他們再過來你們給我往死裏打!一群庇護在大山神腳下的窩囊廢,他們還想搞些風浪出來!”
“好了,兄弟們各自守住自己的位置,可別讓這些小神棍跑出去!”葛老虎見到四個銀瞳教的信徒都走遠了,這才招呼手下繼續看守。
高山上緩緩傳來一聲鳴鏑響箭的尖銳哨聲,葛老虎撓了撓後腦勺罵道:“這他媽的還來勁了,怎麽又有人跑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