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靖掩住眼裏的笑意,壓低聲音,朝小姐又施一禮,然後對著管家說:“送佛送到天,好事做到底。如果兩位一時半會找不到打尖的客棧。我可以向你們推薦一家客棧。客棧的掌櫃與我相熟,我在這家客棧裏包下了一個上房,隻需報出地子號的客房,掌櫃就會給你安排的。還會給你提供優質的服務。”

何靖從袍袖裏抽出一個折疊起來的小紙片,遞給管家。身子往旁邊一讓,微微欠著身子,十分客氣:“請小姐慢行。府裏事物多,我就送到這裏了。”

“送客的意思很明顯,這是郡主府待客之道?”何靖掩藏不住的笑意刺痛了管家的眼睛,氣得管家的胡子翹起來了。

他揮手扔掉手裏的紙條,伸出右腳在紙條上踩了幾下,馬臉拉得更長了,牙齒咬得咯咯響,狠狠的瞪了一眼晴轉陰的長臉。冷哼一聲:“狗仗人勢。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你…你罵誰?”長臉一沉,何靖收起笑意。

“罵你!”管家毫不客氣直指他的鼻子,厲聲喝道。

“放肆!哪裏跑出來的山野匹夫。竟敢在郡主府胡鬧,簡直是無法無天了,目中無人。給你臉你不要臉,一個鄉下村姑做夢攀高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你再不走,我就叫人趕你出府。”何靖本來是不想惹事的,替他們著想,好言好語把他們打發出去的,誰知道這個馬車夫不知好歹,還惡言相向,將他心中壓抑許久的怒火給點燃了。他也口不擇言的與管家對罵開了了。

不知從哪裏跑出來的鄉野村姑,和一個粗俗不堪的馬車夫,兩人一唱一和編排著公子,還敢上門辱罵公子,欺到府門口了,再不反擊,她還以為郡主府無人了?

哼!當他是軟骨頭,連一個鄉野匹夫也怕,也不打聽打聽他何靖的為人,公子將偌大的一個院子交給我管理,就是相信他有能力。

連這一點小事也辦不好,豈不是被人看輕!何靖毫不顧忌、虎虎生威,雙手叉腰,惡言惡語相向。

“這就是公子待客之道?”管家氣急,把公子扯出來壓住何靖囂張的氣焰。

何靖才不會上他的當,繼續謾罵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自不量力,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德行,要才沒才,要貌沒貌,隨便編一個故事就可成為公子的人,企圖一夜之間麻雀變鳳凰,癡人說夢話白日做夢?”

何靖的聲音漸漸提高了,驚飛了在樹上築巢的麻雀,一群麻雀從樹叢裏驚叫著飛出來,打斷了何靖的咒罵。

何靖抬眼瞧著頭頂上一群亂飛的麻雀,抬手袍袖裏一柄飛鏢激射而出,從空中打落了一隻麻雀。

麻雀慘叫著落到了地上,一隻飛鏢紮在麻雀的背上,它撲騰著翅膀掙紮了幾下,就死了。

何靖眼裏露出奚落的鄙視的目光,他走過去從麻雀的身上抽出飛鏢,鮮血滴答著,他麵無表情的把滴血的飛鏢在麻雀身上擦了擦,再把飛鏢攏進袍袖裏。

他露了這一手其目的就是敲山震虎,讓對方收斂一些,他不是好惹的。

他一腳把麻雀踢開了,指著在空中翻騰的麻雀,冷冷的告訴對方:“麻雀就是麻雀,永遠不可能成為鳳凰,這就是哪些企圖一夜之間麻雀變鳳凰的人的下場,我是公子院子的管事,凡是對公子不利的人我都會不客氣,一定要鏟除,不許她打擾公子。”

何靖把袖子挽起來,吹胡子瞪眼的咆哮起來了。

管家見何靖露出了真麵目,阻斷小姐尋夫,一氣之下也不顧及後果,提氣從馬車上躍過來,落在何靖的麵前,也把袖子挽起來,紅著眼睛,指著何靖罵道:“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會圈養出什麽樣的狗,主子無情無義,他養的一條狗也是蠻不講理。我家小姐是陸府千金,你竟敢侮辱我家小姐,我豈可饒你?我一拳頭把你打殘。替我家小姐出氣。一個狗仗人勢的小人該打!”

“管伯”一個驚慌的聲音傳過來,生生拉回了管家,阻止了揮出去的一拳頭,拳頭離何靖麵門一步之遙生生收回來。

管家吹胡子瞪眼,揚起拳頭在何靖麵前比劃,威脅著何靖。

峰回路轉,形勢急轉直下,剛才還有希望把月月支走的,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破壞了他的大事。因一個掩飾不住的笑意被管家看出了破綻,兩人鬧起來了。

何靖氣瘋了,自他當管事以來,還沒有遇上這麽難纏的人。

窗簾掀開了,露出一張花容失色的驚惶的小臉,一雙冒火的眸子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給她臉不要臉,硬生生的巴著公子不放。公子眼拙,怎會看上一個鄉野村姑?

公子是郡主的夫侍,論身份,郡主是啟國戰神的愛女,論財富,郡主是啟國最富有的郡主,僅郡主府裏的寶貝富可敵國。

論長相,傾國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傾倒眾生。

他見識過郡主的真容,郡主經常化妝出府,蓋住了傾世的容貌,還沒有幾個人真正的見識過郡主的真容。

兩相權衡,何靖堅信公子不會相中這個山野村姑,當中也許有何誤會,導致小姐一相情願、自作多情。

哼!郎無情妾有意,白日做夢。

一瞬間,何靖把當中遺缺的部分連接起來,想明白了事情前因後果以後,他膽子更壯起來了:“哪裏來的鄉野匹夫,竟敢在這裏撒野,來人啊,把他們趕出去,不許在郡主府門口撒野。”

侍衛站在府門口,一直遠遠的觀察著這一邊的情形,雖然,聽不見他們在一起說什麽,隻是看見何靖耐著性子與他們交談。有時候何靖態度不是很友好。

侍衛兩人在一起嘀嘀咕咕,議論著:何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老虎屁股也敢摸,公子的家人也敢吆喝,侍候不周,公子的家人會到公子麵前狀告何靖禮數不周全,到時他會吃不了兜著走。

他們就放鬆警惕,靠在石獅子上歇息一會兒,轉過頭注意著周圍的動靜,隨時做好郡主府的防衛。

何靖嗬斥聲越來越大,遠遠傳過來何靖的謾罵聲。

“麻雀變鳳凰休想……”侍衛聽到這一句後,互相對視了幾眼,側耳傾聽著,又聽不真切了,兩人越看越不對。

何靖與管家,指手畫腳似在爭吵,侍衛神情戒備,緊緊的盯著管家,從管家躍過馬車的一瞬間,侍衛就看出了一絲端倪,車夫不是一般的車夫,而是練家子,武功不弱。他露出自己的武功旨在威懾何靖不要太放肆。

情況不對!

侍衛對府裏的每一個人的情況比較熟悉,他們知道何靖的武功底子是半吊子,隻會幾招逃命的功夫。

平時就是喜歡拿飛鏢打打麻雀,打打山雞,拿回府做一盤好菜侍候公子。討得公子的歡心。

如果動真格的,何靖討不到任何便宜的,哪裏是人家的對手?

於是侍衛頭目就揚聲詢問:“何管事怎麽回事?”

何靖扯起嗓子叫喚起來了,兩位侍衛手裏提著刀飛快的跑過來,侍衛頭目一副公事公辦的冷麵孔,指著管家質疑著:“你是誰?車內的小姐是誰?這裏是郡主府,外人不得在此喧嘩。”

“管伯伯不要生事,我們走吧。”鬧了半天,馬車裏終於傳出來,一句軟綿無力、絕望的聲音,讓劍拔弩張的兩人馬上冷靜下來了。

“算你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等著?我一定替我家小姐討一個公道。”管家恨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躍上馬車,一拉韁繩,“籲”駕著馬車沿著原路急促的離開了郡主府。

何靖心裏鬆了一口氣:終於走了,走了好!

侍衛朝何靖看了一眼:“他們到底是誰啊?”

何靖用腳從地上挑起一根棍子,追著馬車一腳踢過去,恨恨的罵道:“不知從哪裏跑出來的山野匹夫。跑錯了地方,跑到這裏胡攪蠻纏了一番,原來認錯了人!晦氣,還會有人瞎了眼,會認錯人!這個年頭什麽怪事都有,就沒有聽說會有認錯人的。滾遠了,郡主府安靜多了。”

“他們自稱是向公子的家人,哦,原來是這麽回事認錯了人。我就說嘛,一個女子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尋人。”侍衛搖搖頭,不可思議的歎息著。

“兄弟啊,話可不能這樣說啊,說得不好,容易產生誤會,世上同名同姓的多得很,她隻是說出向公子三個字,你就怎麽可斷定是找向陽公子,這樣會損害公子的清譽。以後這樣的誤會不要產生,否則公子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何靖拉長著臉,連哄帶嚇的嚇唬著侍衛,把他嚇得半死,連連稱是,向何靖打躬作揖賠不是,給公子惹麻煩了,給何靖添亂了。

何靖滿意的點點頭:“給我添一點麻煩是小事,就怕給公子惹上麻煩,那就不好了,以後凡是不認識的女子,不要隨便的放進來,同時也不許他們在郡主府門口逗留,郡主府不是尋常人家的人可進來,沒有得到郡主和公子的許可,不要擅自做主把人放進來。出事了,你可要擔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