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靖的話嚇得侍衛冷汗直流,向公子有調配郡主府侍衛的權力,如果惹毛了公子,公子懲罰他,將他調到偏僻的後山去巡視,後山鬼影子也看不到一個,那他一輩子就與青山白雲,鬆鼠和猴子打交道。

他這一身算是毀了,再也沒有升職的機會了,月銀也不會漲。他永遠過著伴山吃,伴山眠的清苦的生活,苦不堪言。

其他的侍衛跟著公子,風風光光,過著呼風喚雨的逍遙日子,他們吃香的喝辣的,他在鳥不拉屎的後山連聞香的機會也沒有,他一定會後悔惹上了一個禍害。幸好何靖及時趕到把禍害送走了。

侍衛望著遠去的馬車,臉上嚇得慘白,額上的汗順著臉龐淌下來,心裏充滿了對何靖的感激,他拍著胸脯信誓旦旦:“何大哥謝謝你救了我!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你放心,我是不會亂嚼舌根的,一切憑何管事做主,如果有人問我,我就告訴他們一個馬車夫跑錯了地方,認錯了門。現在已經離開了。”

何靖見侍衛腦子靈光,是個見風使舵的人,知道剛才的嚇唬起了作用。隻要封住了他的嘴巴,這一件事就不會在郡主府張揚,沒人知曉此事,就好辦了。

他伸出手搭在侍衛的肩膀上,笑眯眯的說道:“小事一樁何必掛懷?立秋了,你要注意保暖,常年累月站崗放哨,甚是辛苦。公子給我一壺上好的老白幹,我一個人喝得無趣。等你哪一天輪休了,我就請你過院子喝一壺老白幹,一起熱鬧熱鬧如何?”

侍衛大喜過望,他是院外的護衛,極少有機會到院內,接觸有關的人和事,更不可能到公子的院子裏,喝上一壺上好的老白幹。

他們都知道,公子作為郡主貼身侍衛,有時候日夜守護著郡主,體內難免也有一些寒氣入侵,與他們犯一樣的病痛,郡主經常賞賜給公子一些老白幹,幫公子驅逐體內寒氣,他能喝到公子的酒那是上天的恩賜。

提起老白幹他心裏一蕩,似聞到了酒香,酒癮上來了,心裏像貓抓一樣,癢癢的,他伸手揉揉有些酸痛的膝蓋,用感激的目光望著笑眯眯的何靖:“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何大哥,這幾日許是夜晚當值,吹了風寒,我的關節正隱隱作痛。大哥體恤小弟,雪裏送炭,叫小弟如何報答你的恩情。”

何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老白幹驅寒最有效,老白幹是公子賞賜的,你要謝就應該謝公子。”

侍衛心領神會,馬上明白了何靖的用意,他朝著公子的院子,遙遙一拜:“謝謝郡主,謝謝公子。”

他又轉過身子對著何靖深深的鞠一躬,他拍著自己的胸脯,向何靖打著包票:“何大哥,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量道來,兄弟我一定為郡主效命。為公子效命。”

一壺老白幹酒就封住了他的嘴,值得。

何靖笑眯眯的點點頭:“好說,有時間見。咱們哥倆不見不散,不醉不歸。”

侍衛一楞,一雙眼睛愣愣的看著何靖的嘴唇一張一合,腦子又轉不動了。

在他的印象中,個個管事傍著公子的大腿高高在上,眼睛朝上看,他們的眼裏隻有郡主和公子,何曾對看家護院的侍衛親切有加。不僅請他喝酒,還把他當成哥們看待,這樣的恩賜怕是他祖上積了陰德才修來的福氣。

從一張一合重新開啟的厚實的嘴唇,他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哥們”兩字

激動得嘴唇打哆嗦,聲音發顫:“謝謝何大哥的厚愛,我一定替公子效命,願做公子的馬前卒。聽從公子的召喚。”

何靖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拿開,輕輕拍著他的手,笑眯眯的說道:“你的這一雙手就是一把刀,一把劍,公子有你如虎添翼,你這個兄弟我交定了。院子事物多,我要回院子處理一些事情。你好好當值,我會把你的表現如實稟告公子,兄弟你哪一天升職了,可別忘記了我?”

侍衛趨前,感激涕零的表著忠心:“小弟全仰仗何哥了,將來小弟有出頭之日,一定不會忘記公子的大恩大德。也不會忘記何哥的舉薦之恩。”

“嗬嗬。”何靖得到侍衛的明確表態,心裏十分開心:“好好幹。”

侍衛一直用虔誠和感激的目光目送著何靖。

他得意的哼著小調離開了侍衛,他背著雙手,踩著細碎的鵝卵石,不緊不慢沿著通幽小道,晃悠悠的往院子裏走,去安排今晚公子就寢的事情。

小調越哼越高,越高越走調,他自己還渾然不查,哼著跑了調的小曲,主動向迎麵而行的的下人點頭,打著招呼。

下人見何靖情緒極好,紛紛停下來與他搭訕著,何靖一一點頭作答。

經過琪公子的院子,腳步稍微滯留了一下。眼睛掃視著琪公子的院子,沒有看見豔麗的紅袍。

他心裏微微頓了一下,公子也許還在與琪公子喝酒,他一直希望公子快快樂樂的簡單的生活下去,他不希望自己的公子煩惱,公子是個簡單的人,太複雜的生活不適合他。

公子快樂,他就快樂。

期待公子快樂,成為他最大的心願。

站在原地,他的手不知不覺的收緊握成拳頭,他告誡著自己,公子是自己的公子,誰敢招惹他的公子,他一定不會饒過對方。

幸好,今日他做對了兩件事情,把那個狐狸精打發走了,斬斷了惹禍的根源。將知情的侍衛的嘴給堵住了,用一壺老白幹封住了惹禍的嘴。

一切按照他所設想的軌道走。

“何靖你是來打探公子的消息吧?公子已經走了,你難道不知?”

身後響起溫柔的聲音,打斷了何靖的冥思,他猛地回過頭,張謙站在他的身後。溫和的詢問他。

何靖馬上收起了雜七雜八的念頭,朝著張謙施一禮:“知我者張大哥也。我掛念公子,拐過彎想來看看。”

張謙聽出了何靖的話外之音,估摸著他被公子家人給絆住了,不曾回府,他關心的問道:“剛才侍衛來告知向公子家人來尋他有事,你把公子的家人安頓好了沒有?”

何靖驚出了一身冷汗,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低下頭,用手捂住嘴唇輕輕的咳嗽著,掩飾自己的不安。

他把張謙的話在腦子裏快速過濾了一遍,意識到了侍衛出賣公子,他心裏才稍稍安定下來。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這個年頭什麽怪事都有,不知誰家雇了一個大腦不清的人當馬車夫,他駕著馬車跑錯了地方,侍衛也沒有聽真切,隻聽見對方報出向公子三個字就錯以為是公子,馬上進府稟告,我剛才已經把侍衛訓斥了一頓,這個侍衛做事馬虎草率,姓甚名誰都沒有搞清楚,慌慌張張進府通報太不負責了。”

“哦,原來如此?你訓斥的對。公子已經進府,不能因為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影響了公子的前途。”張謙明白何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子著想。

公子已經入府,必須遵循府規,公子要全心全意向著郡主,不應與家裏有過多的牽絆,這樣才不會落下口實,給人留下話柄。誤以為公子身在曹營心在漢,對公子不對。

張謙深有同感,他接過何靖的話題:“我要將此事稟告公子,要公子整頓府裏的侍衛,侍衛一職很重要,前幾日公子對我說,最近江湖有些不太平,要我做事驚醒一些,公子話剛落,就出現了錯認人的事情,侍衛負責府裏安全,因他們職責不明造成誤會,會影響公子的前途,如果被一些歹人趁機混進府,那就不妙了。”

何靖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很想擺脫嘮嘮叨叨的張謙,他就搞不明白,平時不愛嘮叨的張謙,現在為何說個不停,說得何靖毛焦火辣,麵子上又不敢露出破綻,

漸漸的他心裏產生了不滿,雖然他們都是管事,但是,同人不同命。

郡主府的規矩很嚴格。

琪公子是五公子之首,公子在府裏的地位已經伴隨著他們的職責的劃分,奠定了他們在府裏的地位是不等的,隻是五位公子平時私交甚好,他們從來不拿身份說事壓人。

以此類推,公子院子的管事也劃分了層次,張謙是琪公子的院子的管事,那就意味著張謙也是五位管事之首。張謙首推一,易發第二,何靖排第三。

何靖在張謙的麵前,尊稱他為大哥,就是這樣來的。

從來不擺架子的張謙,今日在他的麵前擺出了一個大哥的樣子,神神叨叨的述說著府裏的一些事務,囑咐他要驚醒一些。

他隻好壓住心中的湧上來的不快,張謙說什麽,他就點頭應什麽。

當他聽到張謙說要稟告琪公子時,他心裏忐忑不安,琪公子精明過人,沒有什麽事情可瞞過他的眼睛。

他急忙打斷張謙的話:“一場誤會,大哥不必打擾公子,公子最近操勞郡主進宮一事,這是府裏的大事,也是啟國的大事不得有任何的差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理應替公子分憂。小弟已經替大哥教訓了他們,他們也知道了自己疏忽了。如果他們再犯錯,再從重從嚴處置他們也不遲。請大哥放心,他們不會再出差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