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錢家祖宅酒窖內,刀光劍影,廝殺聲不絕於耳。
侍衛東西自幼習武,師從皇宮禁軍教頭,武藝超群,二尺劍舞得是虎虎生風。
不過錢三爺的這幾個手下似乎也不是普通的護院家奴,身上有著一股江湖草莽之氣,個頂個都是下手狠辣的亡命之徒。
而且他們的刀法完全沒有什麽路數可言,大開大合之間隻想取二人性命。
可身為死侍的東西同樣起了殺心,隻見其手中長劍快得隻剩白色的殘影,眨眼之間就刺破了兩人的脖頸。
殷紅色的鮮血揮灑在兩人的衣袖上,仿佛一朵朵迎風綻放的玫瑰。
然而這些殺手看著同伴倒下,不僅沒有退縮,反而越戰越勇,叫喊著揮刀而至。
雲弈此刻手無寸鐵,情急之下甩出手中折扇正中其中一人麵門,接著一招頂心肘順勢奪過對方手中長刀。
這時,另一人的刀鋒已至身前,眼瞅著就要劈砍到他的左肩!
電光石火之間,雲弈使出一招“雲蒙”,左手扶住刀背,在與對方兵刃相交之時,一記推刀配合著下盤腳步將自己的長刀壓到對方刀身的鏢口處。
緊接著就是一招白蛇吐信,鋒利的刀鋒不由分說地刺穿了那人的前胸。
這是軍中步兵作戰常用的招數,重在簡單快捷地解決對手。
雲弈在安西軍的這三年,可是一刻都不敢鬆懈,真真正正地錘煉出了一身好武藝。
這一套雲蒙用得是爐火純青,絲毫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
隻可惜他還是低估了這群人想要殺死自己的決心,被刺穿胸口的那名殺手第一時間沒有完全咽氣,反而是死死地一把攥住了雲弈的右臂,讓他無法快速脫身。
與此同時,另外一名殺手借此機會一個箭步持刀刺向雲弈的後心!可被人鉗住的雲弈根本就躲閃不及!
“殿下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東西手中劍光一閃,直接斬斷了鉗住雲弈那人的胳膊,接著轉身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後者的那一刀。
“東西!”
半掌寬的長刀刺入東西的腹部一指來深,可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翻手劍光一掃,便割斷了那人的喉嚨。
“東西!你沒事兒吧?”
侍衛東西僅僅搖了下頭,就護著雲弈沿著樓梯往上走。
可剛還沒走上去幾步,又是七八個拿著長刀的殺手從上麵湧了進來。
這條唯一能出去的階梯左右不過一丈來寬,剛剛下來的殺手兩人並成一排,真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長刀林立之中,侍衛東西冷著臉,可額頭上已經露出豆大的汗珠。
雲弈看在眼中,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說實話,在這樣的處境中沒人敢說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活著離開。
雲弈已經開始後悔起來,若當初自己不這麽莽撞,或許聽了東西的話,讓他先進來探路就不會兩人同時身陷囹圄。
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時間留給雲弈後悔了。
“殿下,您可要跟緊了!”
東西的話還沒落地,雲弈就見著這個一向不善言辭的侍衛猛然提起一口氣來,整個人的氣勢瞬間暴漲了幾倍。
手中的長劍猶如一條勢必要衝破枷鎖的白龍,每一次刀劍相碰都會發出一聲刺耳的龍吟。
而那些殺手似乎完全阻止不了這個男人,東西每走上一個台階,就有兩名殺手倒下。
但這群人顯然也已經是殺紅了眼,怒吼著為自己和同伴壯膽,一個跟著一個,前赴後繼地殺了下來。
一時間整個地下酒窖內全是廝殺聲、叫喊聲,還有金屬碰撞的嗡鳴。
雲弈隻覺得這一條向上的階梯怎麽如此的漫長,他跟在東西的身後,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估計在那些殺手的眼中,這個男人跟從地下爬上來的二鬼無異。
而且整個過程中,無一人傷到東西身後的雲弈,恍惚間,雲弈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勇猛無敵的東西真的可以帶著自己全身而退。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酒窖內的廝殺聲停止了,一切又恢複到最初的平靜。
雲弈向身後看去,整個階梯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將近二十名殺手的屍體,鮮血匯成了小溪,順著台階緩緩向下流去。
“嗬嗬,東西!我們贏了!”
雲弈從背後興奮地拍了一下侍衛東西的肩膀,可這個剛剛還無比偉岸的身姿卻如同風中燭火一般左右搖晃了一下。
“東西?東西!”
侍衛東西沒有回頭,扶住了麵前的鐵門,使自己沒有倒下去。
可果不其然,酒窖的出口已經重新被錢三爺鎖上。
東西深吸一口氣,舉起手中砍的已經卷了刃的長劍,再度劈向那鐵門上的銅鎖。
當的一聲。
長劍砍在銅鎖上迸射出兩顆火星,銅鎖應聲而斷,可東西手中的長劍也同樣斷成了兩截。
“殿下!我們走……”
雲弈重重地點了點頭,可自始至終,侍衛東西都沒有回過一次頭。
而正當他一馬當先走出酒窖的時候,就聽到漆黑的夜空中傳來幾聲破空之音。
雲弈還沒等反應過來那是什麽,身前的東西猛然轉過身來,張開雙臂就好似要擁抱自己一樣。
可也就在這一刻,雲弈終於見到了東西身體前麵的樣子……
並不是那些殺手武藝不高,而是揮向自己的刀鋒全被東西給擋了下來。
隻見侍衛東西的胸前阡陌縱橫,一道傷口蓋著一道傷口,甚至有的已經見得到外翻的血肉,可這些在那兩支穿心的箭矢麵前已經不算什麽。
“東……東西!”
“殿……殿下……快走!”
咻咻咻!
黑暗之中又是五六支箭矢射了過來,全都被東西擋在了身後。
這一刻,雲弈隻感覺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揪著自己的心髒,他想要抓住東西的胳膊,可後者如同一座石像,死死地擋在自己的身前。
“殿下!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