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什麽都沒了
老師的臉色一變,下一秒竟然抬手就要去搶那個東西,因為現在是上課時間,辦公室裏麵就隻有他一個人,破舊的學校怎麽可能會有攝像頭這種東西,沒想到一直小鏡子出來了一趟倒學會了帶幫手了!不過錄下哪有怎麽樣,他老教骨教了幾十年的書還真沒見過學生能拗得過老師的!
藍鏡見狀也伸手去搶,青卿順勢把錄音筆塞進了藍鏡的手裏,反手就給了這個打定主意要欺負學生的所謂老師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打完之後青卿還嫌惡的把手擦了一下藍鏡的T恤,惡!滿臉油……
老禿頭簡直是蒙了。再給他一百個假設他也假設不了這個笑眯眯的小女生會動手打人!而且,而且是打老師!真的是反了!反了!!無法無天了是吧!在這個小縣城裏麵待了幾十年的老師,對於學生還停留在了一個必須對老師畢恭畢敬,老師說什麽做什麽學生都不能有異議的階段。所以藍鏡就算下課再怎麽野,還是很尊敬老師的。很多農村父母自己的文化水平不高,又想要自己的孩子能學好,就隻能對老師言聽計從,老師說什麽是什麽。導致了小縣城的老師都特愛端著衣一副架子,知識分子瞧不起農村人一樣。
現在,他被一個農村孩子帶來的小女生給打了!這件事情不僅是**上的屈辱,更加是精神上的侮辱!
“你敢打我?!”老禿子抖著手指頭指著青卿,一邊掏出手機:“你等著!老子報警!小兔崽子,竟然敢打老師?!你們不準跑,陳藍鏡我知道你家在那裏!叫你家長來見我!”
“我打的你幹啥是藍鏡見家長?”青卿眼睛一眯,比野蠻是吧,那就看看誰更加野蠻!手一伸,一揮,老禿子老師的手機就這樣被用力的打了出去撞到牆壁摔成了兩半。“我現在不僅打你,還把你的手機弄壞了。可是我不是你們學校的學生,你沒有資格見我的家長。或者,你要見也行……”青卿的聲音低了下來,陰測測的笑了:“我家人現在都在下麵。你想見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青卿的親生父母死沒死她是不知道啦,也沒有啥興趣去打聽。對於拋棄自己的人,青卿哪怕是死在外麵也絕對不會再給他們有第二次拋棄的機會。
“你以為我治不了你是吧!”老禿子老師挺著個大肚子氣得要死,在這個民風質樸的小縣城裏麵真的很久沒有見過這麽軟硬不吃的學生了,就連一般的學校小霸王一句報警見家長都能嚇住,但是這個完全不買賬!
“你還真就治不了我了你信不信。”青卿不甘示弱的挑釁著。別的不敢說,煽風點火這種事情她青卿做的可是得心應手哇。一個老師連基本的職業操守都沒有了,還讓人尊重個毛線?
“我治不了你!我告訴你!陳藍鏡!帶陌生人進校!恐嚇老師!暴打老師!尋滋生事!情節極度惡劣!陳藍鏡!你就等著收開除通知書吧!我現在就去找校長!”老禿子破口大罵,好一手顛倒是非黑白的功夫,讓陳藍鏡和青卿都動氣了。
“死禿子,你敢去,我敢把你打得不敢去。”青卿陰沉的說。眼神裏麵不再是吊兒郎當的不在乎,而是真的認真的盯著,充滿了嗜血。藍鏡可以走,子安可以走,轉個學校對她來說還不簡單,但絕不是那樣的走。
“死禿子!明明是你把子安的檔案給賣掉了還敢冤枉我們?!”陳藍鏡看見青卿如此堅決不害怕的說了,自己也大著膽子有樣學樣的吼了回去。對!沒什麽好怕的,再這樣怕下去隻會一直挨打,一直遭遇到這種不公平甚至是齷蹉的事情!
“我不跟你們爭!我管不了她!陳藍鏡我還管不了?!我是他班主任!除非你們現在跪下來跟我低頭道歉,而且保證以後不再追問陳子安檔案的事情,不許就這件事情上發表任何言論,我就既往不咎。”老禿子一副開了大恩大德的樣子,鼻子都朝上天上去了。而青卿和陳藍鏡給這個無良老師的最後答複是——
“啊啊啊!”
老禿子捂著鮮血直流的鼻子,青卿和陳藍鏡默契的收回拳頭,再對嗷嗷叫的老師豎起中指:“去死!”
下課鈴響起,陳藍鏡聽到拉著青卿就往外麵跑,等一下老師都回來了,年級長什麽的都回來了,抓住他們兩個就麻煩了!所以,所以最少要在拿回了子安的檔案之後,在哪之前,自己一定不能認輸!
“你老師那邊怎麽辦?他真的會對你不利啊!”人都不在了,受了傷的人講的怎天花亂墜其他不明真相的人還是會相信的。陳藍鏡雖然整整一個高三都是在盛安讀,但是這裏的影響也不好啊。青卿有點後悔剛剛手太癢一時沒有控製住給了那個老禿子一巴掌了。她自己肯定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的,但是藍鏡不一樣啊。
“先不管了。大不了我不讀了!現在先把子安的檔案書找到啊,我自己這個成績本來就是因為子安一直給我補習才有的,他才是那個最聰明的人,絕對不能輸在了這個不公平上麵!”陳藍鏡氣喘籲籲的在後門處站定,雙手扶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氣,跑、跑死他了。
“那我們現在去那個野雞大學吧,如果真的被賣了的話,就能找到!”青卿有點擔心了,自己太過魯莽,現在滿心是子安的陳藍鏡不會在意,但是滿心是藍鏡的子安要是知道了自己把藍鏡的學習前途搞砸了那個人真的會笑眯眯的撕碎自己的!誰不知道陳子安喜歡陳藍鏡?簡直是交換班裏麵有個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的甜蜜氛圍,想起來青卿心兒就顫抖了。子安哥哥子安爺,真不是小的錯,都怪敵人太狡猾啊!
“恩!走吧!去那邊!”陳藍鏡剛剛歇好,又拽著青卿跑向另一個地方了……
“就是這裏了。”藍鏡帶著青卿在幾棟類似於民居的建築群附近停了下來,青卿有點茫然,他們不是要去那個野雞大學嘛?為什麽跑進一農村了?
“這裏是哪裏?”青卿迷茫了,看著陳藍鏡,什麽意思?
“這裏就是那間大學啊!看到沒有,牌子在那裏。“陳藍鏡遙遙指著一塊在風中搖曳的木牌,上麵不清不楚寫了幾個青卿都看不清楚的啥字,不過怎麽看的不像是一所大學啊,不要說大學了,小學也襯不上啊!
青卿咂舌,果然是陳子安的老師被豬油蒙心了,這種學校都敢打小主意把學生送進來?是啊是啊,他錢收了身上的肥油又深了一層了,但是陳子安怎麽辦?藍鏡怎麽辦?簡直難以置信!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是在裏麵了,青卿咱們上吧……”說完陳藍鏡作勢就要衝出去,青卿連忙拉住了他的後衣領,他想要為子安解決問題的心情她懂得,但是這麽衝出去,估計他們跑來的這段時間那個死禿子早就打電話給這個學校的人了,都不是些省油的燈,為了錢什麽都敢做的人,頭腦是簡單的但是行動絕對是凶殘級的。
“藍鏡,你相信我嗎?”青卿第一次認真的看著藍鏡,這件事情不用兩個人去,她一個人就能搞定了,剛剛藍鏡被自己已經拖累了,藍鏡又沒有那些基礎,如果等一下再次被人看見了,被算賬的絕對是家住在這裏的藍鏡。
藍鏡抿著唇,他明白青卿是什麽意思但是他……就是不放心。其實心裏麵一直有一種很莫名的躁動,一直都不安,回家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隻把他這個不安放大了,大到他拚命想做點什麽來告訴自己——沒事,你還可以努力……
“你家住在這裏。你家人都在這裏,我能保證我自己一定不被人家發現但是你不能。剛剛在你學校的時候我就已經失策了一次,這一次,不管怎麽樣你都得聽我的。如果你聽我的,那我們今天就能拿到檔案書明天回學校。不能再出什麽差錯了。”青卿真的是越來越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能說那句惡作劇,打幾個電話自然就有人來收拾這些個雜碎,現在還要安撫著陳藍鏡,見到了這麽多不應該見到的東西,要是子安知道真的不會放過自己的……
“青卿……一定,要拿出來。”藍鏡隻輕輕的說了這麽一句話。他的世界裏麵現在隻剩子安了,他的事就是藍鏡自己的事情,藍鏡不想看到一直都這麽努力的子安,就敗在這種荒謬的理由上。青卿是一個厲害的人,即使她是個女生,但是身上的氣勢比上自己不知道強多倍,所以,所以,他可以相信吧。
“你放心。“青卿說完,就走了。
不到五分鍾。陳藍鏡遠遠看到青卿慢慢走過來的身影,心一沉,這麽快……
“拿到了嗎?”青卿一走近,陳藍鏡馬上問了,但是青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沉默不語。
陳藍鏡心咯噔一下,二話不說就越過青卿:“我去!”
一個頗有分量的牛皮紙袋拍在了陳藍鏡的後腦勺,隨即響起的是青卿得瑟的笑聲:“你去幹啥。陪著那個看檔案的人一起哭?”沒有了陳藍鏡在傍邊,青卿就放開了手腳,事實上一離開了陳藍鏡的視線範圍青卿就拿出了做任務的速度,把這件事情當做是任務來完成。連樣子都沒多多做掩飾,直接幾片薄刀泛著冰冷的抵住了坐在學校校長辦公室的胖子脖子上,恐嚇了幾句,輕輕的劃上了幾刀,一看到血跡就犯暈的胖子就哭著什麽都說了。在直奔那個檔案室,幹淨利索的拆掉了檔案室的鎖,順帶毀了整整一道門,青卿就保持著這種汪洋大盜一般的風格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學校,最後還是玩心不改,就想抓弄一下藍鏡。
意料之中的,藍鏡楞了,看著紙袋上麵寫著的“陳子安”幾個用馬克筆寫出來的大字,再看看像是散步回來的青卿,這幾天以來,第一次心情舒暢,第一次感覺到心頭一個大石放了下去!
“啊哈哈!青卿謝謝你!”陳藍鏡突然高興瘋了的抱著青卿轉起圈來。青卿也感染了他的愉快。
兩個人就在公路邊像是瘋子一樣大喊大叫大力擁抱大聲笑,在陽光下麵,顯得分外的耀眼。
當青卿和陳藍鏡有說有笑的回到陳藍鏡的家的時候,兩個人看到院子裏麵都停住腳了。青卿更加是愕然的看著院子裏麵筆直站著的那個人。
依然是一身正裝,站在這個農家院裏麵顯得額外的格格不入,緊抿著的唇角,緊皺著的眉頭,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修羅一般的氣息,就算現在是下午甚至還有炙熱的陽光,但是聖銘夏的感覺給人一看就忍不住打冷顫。
“你……怎麽來了?”青卿自知做錯事情了,小心翼翼的靠近眼中都快要把自己冰凍起來的聖銘夏,走到他身邊是,示好的拉住了他的手,剛想把讓他不要生氣的話說出口,聖銘夏就已經甩開了青卿的手。
真的是甩開了。
青卿愕然。生氣到了這個程度嗎?
“別碰我。髒。”聖銘夏帶著深深的嫌惡,眼中閃著失望憤怒,理智被魔鬼擊退,惡毒的話毫不留情的說出:“這就是你一直不答應跟我在一起的理由?一個農村窮小子?那你讓我親讓我抱是怎麽回事,看上我的錢,跟著我能讓你衣食無憂。現在的你比以前任性的你要讓人惡心一百倍。你什麽時候學會了這些心機?回盛安也是因為你不甘過普通的生活是嗎?水性楊花。“聖銘夏憤怒而飛快的說,被憤怒蒙蔽了雙眼的他已經看不見青卿煞白的臉色了,他現在隻想狠狠的把自己心中的疼楚轉移,狠狠的,教訓一下這個讓自己心痛至此的女人。
“我說我愛你,你就有恃無恐了。發一條短信玩消失,朋友。什麽朋友會睡在一個房間一個晚上?!什麽朋友能手拉著手一起回來?!怎麽,看到我了事情敗露了,要跟我說都是我誤會嗎。要不要解釋一下,說不定我會被你騙住然後再像以前一樣寵你愛你,給你無數昂貴的禮物?”
聖銘夏從來沒有用這般嘲弄惡劣的語氣跟青卿說過話,甚至一瞬間青卿不知道了,這個麵無表情說著狠狠傷害自己的話的人,還是不是那個抱著自己抵住自己額頭說要每天都出現的人了。
青卿麵無血色,但是卻緩緩的後退了一步。她不想解釋。他不曾相信過自己。所以,沒什麽好解釋的。從他出現到現在。說的所有話,讓青卿的心死了。
青卿的後退明顯讓聖銘夏失控了,他緊緊的抓起青卿的手腕:“你默認了嗎?!還是說,又是另一招的以退為進?!大小姐作風不管用了,改換成小媳婦?青卿,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和那個鄉下佬在一起!”從不說粗言爛語的聖銘夏狠狠的甩出了一個鄉巴佬,讓青卿微微的睜大眼睛,這就是聖銘夏的教養?用這麽帶有侮辱性的詞語顯得他自己高貴?!
陳藍鏡張大嘴巴想要解釋,剛說了:“我們……”就被青卿毅然的打斷了。
“是!我是跟他在一起!我是貪你的錢!貪有了你做靠山我就可以橫行霸道!我不想再過上沒有錢的生活!我想要回我以前的生活!我他媽一直在利用你——”
“啪!”
清脆的疼痛感讓青卿受不了。之前也被許金甩過巴掌。但是,這個一向隻會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手,狠狠的劃過自己的皮膚的時候,青卿好像聽到了一些清脆的碎裂聲音。那麽輕,那麽清。
聖銘夏也錯愕的看著自己的手,好像現在才反應過來的一樣,手再次伸出去想要輕撫那個泛著紅印的地方,但是青卿沒有再給他這個機會。
青卿收起臉上所有受傷的表情,退到了聖銘夏伸手夠不著的地方。看著聖銘夏,眼中的決然讓所有人看了都心驚。
“聖銘夏。我青卿長這麽大被人甩過三次巴掌。你是第三次,事不過三。你說我水性楊花,你說我騙你的錢。現在你打了我一巴掌,咱們扯平。之前吃飯的錢,你給買禮物的錢,我回去會給你折現。兩清。”最後兩個字青卿說的咬牙切齒眼中蒙起一層水汽。既然覺得自己是這樣的人那就算了吧。他一直都是這麽猜疑的不是嗎?自己的態度,看到自己和藍鏡第一件事情不是問發生了什麽而是直接把自己判死刑。其實他心裏麵早就這麽想了。不過也沒意思了。
“你說清楚。”聖銘夏咬咬牙,眼神凶狠的看著青卿,雙手緊緊的握住拳頭,什麽意思,這算什麽意思?!就要這樣離開自己嗎?!被拆穿了所以就來了個破冰子破摔嗎?!
“你他媽的聽不懂人話?!水性楊花的我不愛跟你玩了!你給我的東西我全部退回去!你跟我一起出去吃飯的錢我全部給你折現!我他媽要跟我的鄉巴佬在一起!你嫌我髒你自己滾!!”青卿發了瘋的大喊,她知道錯了。她也想好好跟他過日子了。結果他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給自己。牽手回來怎麽啦?沒看見陳藍鏡一副小受的氣質?!睡一間屋子怎麽啦?沒看見床是上下架的,陳藍鏡這幅小身板兒?!
青卿覺得自己可笑了。還一心以為已經過去了。現在的自己已經重生,聖銘夏也愛自己,起碼可以過些安穩日子了。顯然不是。
那就算了吧。
既然你說我髒。
既然你覺得我已經變了, 變得惡心,變得卑劣。那就結束吧。你不就是想聽那些話麽。然後你就可以咬牙切齒的說自己沒有看錯她就是一個*人。你本身就這樣看我了。我還能怎麽辦呢……
“賤、女、人。”聖銘夏話若冰渣的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門,經過陳藍鏡的時候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藍鏡很沒膽的差點腿軟了。
青卿站在那裏,沒有回頭。等藍鏡走過去的時候,發現青卿已經滿臉淚水了。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斷的下墜。
“青卿……”藍鏡也跟著難過了,他想說聖銘夏誤會了但是青卿又不給自己機會說,弄得都這樣了,青卿哭的這麽傷心,看得出還是很在乎聖銘夏啊,兩個人把話說清楚不就好了。
“要不我去跟他解釋一下吧……”藍鏡軟軟的說,聖銘夏說話很難聽,但是看得出來他還是很在乎青卿的啊,越是在乎,傷害就越深,青卿也是。這兩個人,又何苦要這麽互相折磨呢。
“你去了我就跟你絕交。”青卿一開口,哭腔就沒有辦法掩飾了:“他不相信我,你知道嗎,這不是誰的問題是他不相信我!!既然他一直認定我是另有喜歡的人,那麽,就讓他這麽認為吧。反正,這件事情就算解釋清楚了,他心裏麵也不會釋懷的。”
青卿稍稍扯出一絲嘲弄的微笑。這就是她的愛情。這就是聖銘夏說的愛。這麽脆弱,不堪一擊。
結果我們都輸在了太天真吧。以為說過的愛,緊貼過的擁抱,我們就會一直相愛下去,說出口的諾言,就會變成海邊的荒石,不枯,不爛。到老,到死。
“沒關係……沒關係……”青卿喃喃的說,淚水朦朧間好像看見了五年前的自己,努力的跟自己說:“沒關係……”沒關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交換班的人誤會過她,老師誤會過她。她都沒事。
這次,不過是聖銘夏而已。沒關係。
不過是再次拋棄而已,沒關係。
她青卿很強悍呢。強悍到,十二樓都敢跳呢。生與死。又有什麽差別呢。反正她活著,就像死去一般。早就被這個世界拋棄。拋棄得一無所有。
一次, 又一次。
慢慢的,青卿像是支撐不住的慢慢蹲坐在地上,抱著膝,把頭埋進去,誰也看不見。青卿悲傷的表情。
還真的是破瓶子破摔的青卿幹脆留下來了。直到陪著藍鏡和他爸媽上鎮政府把離婚協議簽了,藍鏡因為今年十八成年了,選擇不跟任何一個。而陳鐵和陳喜憐都表示,一定會供藍鏡上大學,一定會履行撫養義務的。
下午青卿開車送哭的要死的陳喜憐去鎮上的火車站,陳喜憐要去哪裏藍鏡和青卿都沒問。本來青卿還問藍鏡去不去的,藍鏡隻搖搖頭。勉強的跟陳喜憐說了一句:“一路平安。”
即使是離開我。也要一路平安。
青卿載著陳喜憐使出村子後,陳藍鏡一路沿著從小到大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的小路,慢慢的走回家。這麽多年了這條貧窮的村子還是修不起來一條水泥路,一路走過去,連腳步也可以揚起輕塵。一晃神間,藍鏡好像看到了好多。
互相追逐的小小子安和自己。媽媽挑著扁擔帶著草帽往家的方向走,偶爾還吼一嗓子。沉默寡言的老爸叼著卷煙赤著雙腳在這裏走過。
自家的院子就在前麵。門還是半掩半開狀,和藍鏡剛剛走出家門的時候一模一樣,好像連風也舍不得把回憶移動半分。
輕輕的推開門,咿呀的木門輕響,顯得這個曾經熱鬧非凡的院子,現在更加的孤辰死寂。事實上一推開門藍鏡忍了一路的眼淚就這樣掉下來了。
左邊的小廚房,正對門口的裏屋,右邊的自己的小平房。院子裏麵的小石桌,陳喜憐在院子裏麵種下的幾根香蔥懨懨的軟了下來,尖頭泛黃。水龍頭還沒關緊,水滴滴答答的滴在一個大紅盤子裏。一滴,泛起另一圈漣漪……
走進裏屋,走進陳喜憐和陳鐵的房間。空蕩蕩的一切讓藍鏡頓時放聲大哭,像個孩子一樣哭的眼淚止不住,哭的踹不過氣來,哭的頭疼。男生不加掩飾撕心裂肺的哭聲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裏麵回蕩……
能不能,在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們兩個都在?這是家,可他們都去那裏了?不是愛自己嗎?不是很愛自己嗎?為什麽,能這麽狠心的扔下自己呢?
現在藍鏡才意識到。這個門,再也不會有個囉囉嗦嗦的婦女捧著剛炒好的青菜踏進來了。也不會有一個沉默寡言但是厚實的大手掌輕輕拍著自己的頭了。
他的家。
已經沒了……
青卿靜靜的靠在院子的牆壁邊上,她當然可以聽見藍鏡的大哭聲。卻沒想著要怎麽去安慰他,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麽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讓他大哭一場,是青卿的體貼。
抬眼看向還是一如既往湛藍的天空,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去安慰藍鏡呢。畢竟自己也活得亂七八糟不是嗎。愛過的人,堅信的過的事情,有哪一樣是一如既往呢,也許就隻有這個天空吧……
不管自己喜悅或悲傷。
它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