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藍鏡藍鏡
“不，啊姨，是我唐突了。青卿禮貌的說，同時在心底歎了口氣。這件事情對藍鏡來說太重大了。青卿沒有忘記那個笑著跟自己說有子安在就好的藍鏡。越是這樣，知道了真相的藍鏡又怎麽去麵對子安？
“小姑娘怎麽會跟咱家小子一起回來呢？看小姑娘像城市人，想回農村玩幾天哪？”婦女抹掉眼淚，一邊說，一邊開始慢慢收拾掉出來的一地衣服：“真是不好意思了……咱家出了醜事，藍鏡不知道，你也莫怪他……”
陳藍鏡隻一直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一動不動。
看見兒子這樣，陳喜憐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掉下來了：“兒呀，鏡兒呀。媽沒有辦法呀。媽也看著你上大學，看著你結婚生小孩，媽也想抱孫子呀……可你說，你爸這樣的，我還能怎麽辦哪……”
藍鏡終於有反應了，一個晚上的連環刺激使他對一點風吹草動都異常的敏感。在青卿還沒擦覺到陳喜憐到底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藍鏡已經麵無表情的問了：“媽你什麽意思。”離婚了就不能看到自己上大學嗎？為什麽要這麽說，為什麽要這麽哭，為什麽全家福放在了媽的小包裏，為什麽把衣服都一件一件疊好放在了箱子裏！！！
陳喜憐再次嚎啕大哭起來，甚至雙腳一跪，就這麽硬生生的跪在了死繃著臉陳藍鏡麵前：“鏡兒！媽對不起你！可是媽真的沒有辦法！你爸都住進去了！媽實在沒臉見人哪……”
“所以你就要走？”陳藍鏡輕輕的問，輕的這句話如一縷薄煙，飄渺又瞬間即逝。他想扶起陳喜憐，但是雙手雙腳像是釘死在了原地，隻是低下頭看著在自己麵前哭著，說著要走的親娘。在這個屋子裏，從來都是陳藍鏡調皮被教訓的。從來都是這個現在哭得淒苦的女人把自己教訓哭的。這個女人在他吃飯不規矩的時候會用筷子打自己的手背，會在黃昏從田裏麵歸來的時候，從簍子裏麵給他兩個新鮮的大西紅柿，也很愛看電視裏麵沒有營養的電視劇，每天晚上再藍鏡沒有睡覺之前，看電視都是媽媽看什麽他和爸爸就跟著看什麽的。
那麽這個女人。
和那個男人。
現在都說。不要了。
聽不進去任何解釋。任何解釋都是掩飾。任何掩飾底下都埋藏著一顆隻為自己著想的心。
藍鏡沒再理會陳喜憐，徑自出裏屋，走向了小院子的另一邊，那是一間獨立的小平房。青卿沒有辦法隻得厚臉皮跟上，雖然她有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但是這種事情這種場合，怎麽看自己都太多餘了……
青卿跟著藍鏡走進小房子，小房子裏麵居然有一張上下架的床。好像感覺到了青卿的疑問似的，陳藍鏡略帶自嘲的說：“我和子安玩得很好，不是我在他家過夜，就是他在我家過夜，哪怕我們兩家離得很近。這張床是子安他爸給我和子安做的。雖然是上下的，但其實我和子安都是在下麵睡，所以上麵的新的。不用擔心。”陳藍鏡扶著木架子，慢慢的摸索，木床邊緣還有一些藍鏡自己調皮劃下的亂七八糟的圖案，有一些比較規整的，像是小三角形，多邊形什麽的，就是子安的手筆。看見這張床的第一天好像就在昨天。小小的藍鏡和子安。那個時候這種一米五的床對他們來說還是大床。兩個人興奮的在下麵滾來滾去。藍鏡拿著筆在框架上麵劃的時候，子安也在旁邊劃，大人都笑，不用問好看就是子安的，亂糟糟的就是藍鏡的，兩家父親在談笑，而藍鏡的媽媽忙著追著收拾藍鏡，才幾天功夫就把新床劃花成這樣！
那個時候的繁囂混合著夕陽和泥土的清香，空曠的天空，沒有一絲雜質，兩個父親在院子裏的小桌子談笑風生，婦人在廚房燒飯，嫋嫋炊煙從農村式的木窗飄出，兩個孩子在院子門口玩石子。
一不小心，都過了這麽多年了。當年打滾撒野的野孩子長大了。高三年紀，捧著本英文原著書也讀的下去了。
隻是，原來以為一直都會在的。不見了。
“藍鏡……”青卿帶點無措的說：“我不知道怎麽說，這是你的家務事，我知道了本來就很不妥當。但是，唯獨子安那裏，我希望你不要這麽快判他死刑。他對你的好，我們都看在眼裏的。也許這件事情他有苦衷。”每天每天隻要一看向陳子安不是在幫藍鏡背單詞就是在幫藍鏡改分數，講錯題。每天一個牛奶，上學放學什麽時候這兩個人都是在一起的。而陳子安看得出來真的是對藍鏡很好，那種無微不至，看這個情形恐怕他家人也做不到。
“很神奇。青卿，我恨不了他。這是他爸爸，沒有要他幫他爸爸埋單。這個道理我懂。他不告訴。怕我傷心。我知道。”藍鏡坐在床邊喃喃的說：“我現在很亂，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就算知道這個用意，就算知道子安是真的對我好。但是這種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覺真的很難受……”最後一個知道的感覺也很難受。
藍鏡沒想過那麽多。從一開始，他就以為是真的媽嫌棄爸沒錢，吵鬧著要離婚，直到法院的通知書寄到他學校他才知道原來是真的。馬不停蹄的趕回家，覆天蓋地撲麵而來的不堪真相，連給他緩衝的時間都沒有，用直接慘烈的方式讓他看到。無話可說。
“藍鏡。你知道嗎？在你之前，我一直覺得我十三歲以前的回憶都是肥皂劇。有時候自己想起來，也忍不住發笑。”好像被藍鏡感染到一樣，青卿微微閉上眼睛，好像還可以看到那個輕狂的自己。站在高高的雲嶺之巔，身邊是聖銘夏和靜、麟。她是全世界女生都妒忌的公主。
“被全世界背叛的經曆不隻你一個人。我也是啊，突然之間，有人跟我說你什麽都不是，真正的宮家大小姐回來了，所以你就可以滾蛋了。聖銘夏和我的那些朋友全部不見了，都去英國迎接那個大小姐，還聽到了一些很難聽的話。那天晚上……”青卿眼神一暗，頓時回憶如潮水，建築成了她的堡壘。
“也許你今天晚上確實過得很難過。但是隻是因為你沒有經曆過比這個更難過的。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讓你知道。人，隻要活著，一切都好。”青卿坐上了床，在藍鏡傍邊抱膝，視線看向窗外的黑暗，好像從黑暗裏麵，回到了那天晚上……
“其實我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青卿輕鬆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藍鏡驚訝的看著她。青卿笑笑，如果能讓藍鏡釋懷一點的，她不介意把從來沒有揭開過的傷疤，重新讓它暴露在空氣中。而且，自己能把這些話說出來了，其實自己也釋懷了。往事都成了回憶，現在都要珍惜。
“給你講個故事。”青卿笑笑說。接著，像是歌謠般的低語伴隨著窗外的蟬鳴響起：
她曾經是個公主，全世界的女孩都該妒忌的公主。
有一個王子，有幾個騎士，還有一個王國和城堡。
公主不用長大，全世界在她的腳下。
突然之間，慈愛的長輩溫和的對她說，
你不是公主，你隻是城堡底層的一隻青蛙。
公主嬌貴，就拿你當公主吧，真死了也不會有什可惋惜的。
你隻是隻青蛙，為了公主的長大。
說的不用長大，大概是無所謂長不長大。
畢竟，青蛙的存在也隻是為了公主能平安有智慧的成長。
青蛙，要不要長大，隻是她自己的事，
大家都心照不宣，所以大家都對青蛙公主千依百順。
青蛙就真的長成了一個嬌貴的公主。
可悲的嬌貴全世界嗬護著的公主。
真正的公主長大了，有智慧美麗大方溫柔非常的回來了。
所以，青蛙公主是隻真正的青蛙啦。
摘了王冠，脫了禮服，平凡的樣貌終於更平凡啦。
大家把全世界都獻到公主麵前啦。
王子風度翩翩的牽起公主的手，萬眾矚目的踏上聖殿啦。
公主就是公主，哪像以前那個假公主那般的醜而且囂張？
是啊是啊，公主好漂亮好可愛，是個真正的公主呢！
隻有這個公主才配得上我們王子！
夜深人寂靜，偌大的城堡偶爾飄過幾句碎言碎語。
日子就這樣過了一季又一季。
沒人問青蛙去了哪裏。
“青蛙去哪裏了？”藍鏡問。這個故事他聽懂了，所以就想知道，青蛙去哪裏了。
“青蛙哪……”青卿帶著歎息說：“ 青蛙認清自己是隻青蛙了。”
雖然代價十分慘烈。
呼風喚雨十多年的驕傲的小姐崩潰的衝出了家門，外麵正下著傾盆大雨，一身狼狽的假公主跌跌撞撞的來到大門深鎖的王子的豪宅前，歇斯底裏的喊著王子的名字。卻被傭人告知，王子已經去了英國。接人。
那一瞬，心可以痛到的極限。幾乎要把假公主湮滅。
她打電話給她所有的朋友，都是傭人接的，都說去了英國。
從沒絕望過的假公主真真正正的，絕望。
大雨像石子一樣打在她的身上，生生的疼。
在馬路邊她發了瘋似的大喊大叫，撕扯著她身上價格不菲的衣服。她不相信，不相信著一切是真的，隻是個噩夢，噩夢，醒來之後，她還擁有全世界。
她開始往回走，她不相信，她要問清楚•••
但終究，她還是走不回去。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
大雨滂沱的漆黑公路上，一輛超速的貨車，一場天崩地裂般的山體滑坡。一個以極快的速度把嚇得不敢動彈的假公主推開但自己卻來不及逃的身影。
渾濁的血水在蔓延，躺在冰冷堅硬的水泥路上的奄奄一息的人讓假公主緊緊的抱住，從不沾血的小手顫抖著卻又異常用力的抱住那人，淚水無意識的成串落下。
那個被自己視為垃圾從不肯多看一眼，肆意惡言相向的人。跟了她三年的，她的特殊保鏢。
假公主寧願死的人是她。都不該是這個沉默但又在不停的包容她的任性惡劣的人。
那人卻在極度疼痛中綻放她所看到的第一個笑容，輕輕的，帶著寵溺的，扯起嘴角。眼神竟裝著滿滿的溫柔。
我愛你。
未續的話語停在舌尖，手，再也支撐不住的滑落。
生命的長度，竟連一句“我愛你”都說不完。
“我的命是他的，他說不準死，不管怎麽我都會賴活著。曾經一度我覺得自己過不了那些坑。甚至我回到盛安，心裏麵也是有怨的。但是人要往前看，誰都是隻有一輩子，所以，他們背叛了所有人，也許隻是為了不背叛自己……”青卿小心翼翼的解釋的。希望藍鏡能夠明白。他媽媽的離開也好，他爸爸和其他人在一起也好，也許隻是因為他們想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時間就這麽多，而他們都老了，要離開的，要在一起的，都不是容易下的決定。但也許就是因為他們都老了。大半輩子眼看就要過去了。有些事情，不做就遺憾終生了，這些情感，對於還是高三的藍鏡可能還不是很懂。但是青卿見得太多了。所有驚世駭俗的背後，都有一個不得不做的理由，而最多的是，再不做，來不及了。
聽完青卿的所有的話，藍鏡沉默了半響，才嘶啞的開口：“他們為了不背叛自己。都去找他們想找的人，都去過他們自己想過的生活。那我呢。這一個家。也隻剩我一個人了。”
“還有子安呢，你別這樣，也許子安瞞了你，但是我覺得那是因為他不想影響你學習，我們都知道，陳子安對你的成績比對他自己還要上心，你怎麽就一個人了？”青卿笨拙的安慰著，她知道怎麽說話能氣死一個人，但是真的不知道怎麽說話能讓一個消沉的人振奮起來啊。不過這種事情，誰都振奮不起來吧。
“子安……”嘴裏念著這個名字的時候，青卿看的出來，這一刻的陳藍鏡是多麽想子安出現在他麵前。即使是自己，他也沒有辦法完全卸下防備。真正能讓他振作起來的，青卿不用想都知道是子安了。
陳藍鏡神色脆弱的沉默著。
子安……現在我真的隻有你一個了……我一個人真的扛不住那麽多……
結果第二天青卿是睡到了十二點多才醒的，長期的集中精神，到了還這麽一鬧，青卿體力真的有點透支了。睡醒的時候陽光隻能照進一點點，說明已經日上高竿了。青卿的床尾不知道什麽時候擺上了一個她隻在懷舊電影上麵見過的那種電風扇，嗡嗡作響，下麵還有幾個綠色的按鈕。青卿迷糊的坐起身來，回過神來就開始研究那個電風扇，怎麽辦！好喜歡！有懷舊收藏癖的青卿手癢了，但是一想起正事也就立馬跳下床，陳藍鏡的床當然是沒有人了，青卿隨便巴拉了一下頭發，她得找個地方洗漱。
一走出小平房的門，裏屋裏麵傳來的吵架聲差點讓青卿發瘋，不是吧！一大清早的又在吵架？！
但是不到一分鍾，青卿羞愧的收回了剛剛的想法，因為，在裏屋裏麵吵架的兩父子，吵架的中心是自己。
“你才幾歲？！就這麽帶女孩子回家？！你混賬！”高高壯壯皮膚黝黑的男人站在中間，朝著穿著白體恤短褲的陳藍鏡怒吼。不得了了這個小混賬！過來看他結果他媽說不要打擾他，他房間裏麵還有個女孩子？！
“我說了我跟她隻是朋友！她昨天晚上睡的是上床！”陳藍鏡煩躁的吼了回去，不滿漸漸發酵，雖然昨天晚上跟青卿聊了一下，多少也開始體諒父親了，如果不是真愛的話，大可不用離婚這麽慘烈又讓他陷入不堪境地的方式，既然他要這樣，他陳藍鏡沒什麽好說的，就算是不讓他們離婚，他們也沒人會聽自己的。但是一早自己的爸爸一進門指著自己的鼻子就罵自己混賬，先不說自己沒有什麽好虧心的。哪怕是真的有什麽，爸憑什麽說自己？！這不就是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你就沒想過讓她跟你媽睡一晚？你非要把人家女孩子的名譽敗光？！這樣一個晚上傳出去你讓那女孩子怎麽做人？！”陳鐵照樣吼回去，這個時候的兒子不教育好了，又一次就有第二次，在這樣下去搞壞了人家清白姑娘家的名聲，他就高興了？！
“你他媽跟君叔在一起讓我媽和我怎麽做人？！？！”陳藍鏡忍了一個早上終於爆發了。
陳鐵愕然了。他明明跟孩子他媽說好了的。說是他出去打工，為了方便就在工地住了。為什麽兒子會知道……
剛好聽到後麵那句的青卿臉一白，不得了了，在這樣吵下去家庭慘劇就得發生了。
青卿也不管了，直接衝進去，抱住陳藍鏡的胳膊甜蜜蜜的笑著：“叔叔好，阿姨早~！昨天時間太緊了沒有來得及自我介紹，我是陸青，也是交換班的學生，雖然我和藍鏡已經見過了我家家人，我家人都非常喜歡他了，但是藍鏡很正人君子，他說在結婚之前絕對不會對我怎樣……叔叔您不要生氣了，我這輩子就跟著藍鏡了，所以睡一個房間沒什麽的。”說兩個人隻是朋友誰會信啊！孤男寡女的在一個房間，與其解釋那麽多直接承認了還省事一點。而且他們嘴上不說，肯定都認定了的。還不如“坦白從寬”呢。再這樣爭下去，藍鏡和他父親的關係非要僵到底不可。
這下到藍鏡愕然了。而捧著菜進屋的陳喜憐聽到頓時笑開了眼眉，雖然是有點早，但是這個小女孩長得舒服又機靈，配上有點毛躁的藍鏡剛剛好！
陳鐵的鐵青的臉色終於和緩了，甚至露出了這個早上的第一個微笑，他的想法和陳喜憐的想法差不多。如果真的是已經見過了家長的話也沒什麽了，現在這不，這小子帶回來見家長了。雖然時機不是十分的合適。
“來來來，小青是吧，吃飯吧啊。”陳喜憐看著陳鐵還是有點不自在，但是轉向看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就滿心歡喜了，她兒子好福氣啊，這姑娘一看就是個人物，不管怎麽樣，隻要不像他爸那樣，她都心滿意足了……
藍鏡看了一眼青卿，青卿朝著他做了個鬼臉，小破孩兒！反正大家都年紀輕輕，到時候說一句性格不合分了不就行了。非要這麽死板的和自家父親鬧這麽僵。
青卿的溫柔賢良淑德模式全開，除了知道青卿真麵目的藍鏡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之外，兩老都是喜歡著歡喜著的。就算陳鐵默默不語，話也不多，但是偶爾也會關心關心下青卿，相反藍鏡就被遺忘在某個角落。
但是這個家裏麵鋪滿了都是地雷，一個不小心就踩到了——
“打算回來幾天？”陳鐵問藍鏡。
“你不知道？”藍鏡略帶嘲諷的說：“你們什麽時候完事兒我就什麽時候回去上課。”有這麽畸形的一家人嗎？藍鏡看著看著都想發笑了。單是這樣看誰能看得出來這兩夫妻已經是決定要離婚的人？
陳鐵的臉沉了下去，哪怕是這樣，在還有外人的情況下，這個小兔崽子怎麽敢把話說得那麽難聽？！
見陳鐵的臉色低沉了，陳喜憐又隻埋頭吃飯一點也不答腔，青卿又無奈的給這兩個動不動就爆炸的父子兩滅火了：“叔叔我吃飽了，藍鏡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你高中看一下的嘛……”
果然，一提到高中陳藍鏡就連跟父親接著說的**都沒有了，點點頭，巴拉完幾口飯，急匆匆的就帶著青卿往他高中的方向走去。他還沒有忘記自己回來是為了什麽，青卿說得對他還有子安，子安一定不會丟下自己一個人的，所以，一定要幫子安拿回檔案書，然後他們一起進大學！他會努力，子安能考上的學校他也一定要考上！
藍鏡帶著青卿從後門進了他們村子後麵也是鎮邊緣的唯一一家高中，破破爛爛的五層教學樓，泛黃的牆壁，還是上世界九十年代的校園風采。看著看著都有一種回到了九十年代的感覺，陳藍鏡先帶著青卿去找了他們以前的班主任。
一個禿頭的看上去很慈祥的胖子坐在座位上驚訝的看著藍鏡，隨後大笑：“小鏡子幾個月沒見，好像高了哇！怎麽樣，盛安學院不錯吧！”然後又看到了青卿，和所有人的反應一樣又大笑：“還帶了小女友回來，不是我說你啊小鏡子，這高考還沒結束呢，先別分這麽多心嘛……”
“老師，子安的檔案在那裏？”陳藍鏡直截了當的問了。一問完，禿子的臉色又成功的沉下去了。
青卿在一邊無語，藍鏡你是有多迫切的解決這件事情？！都不用多說一句廢話啊……
“子安的檔案放在該放的地方，你打聽這個做什麽！”老師突然翻臉，他們不是知道了吧，一般不到高考結束之後，都不會用到檔案書啊。
、“你們是不是把他的檔案給賣了。賣給了那個技工大學。”陳藍鏡繼續一針都不是見血，是直插心髒的提問。他不耐煩了青卿也不耐煩了。
“胡說八道！”老師大喝一聲，肥臉都要張成紫紅色了：“誰跟你們說的！我們學校怎麽會做這麽齷蹉的事情！隻是因為現在檔案書還沒寫好，你們的資料都在各項的跟進，所以，現在叫我們交檔案給你們很難的。”這確實是一部分原因，但其實真相真的是藍鏡所說的，子安的檔案被賣了。賣了個好價錢。
“那半成品呢？我就要看見那張寫著子安名字的紙！”陳藍鏡不屈不撓，直把那個老師逼得滿頭大汗。
“額、額、這個現在還是學校機密，不能給你們看的。”
“到底在不在這間學校！”藍鏡像隻小獸一樣凶橫的盯著老師，好像他要是不說實話就要把他咬死一樣的氣勢。
“藍鏡，不是你的事情你別管，別管著管著把自己的前途都管沒了！”老師語帶恐嚇的說。
藍鏡一時衝動握緊拳頭就想給這個說風涼話的老師一拳，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為人師表的？教學生接受不公平。前途？！去他媽的前途！
青卿一把拉住藍鏡的胳膊，笑眯眯的跟那個老師說:“老師，您知道嗎？剛剛的話我錄下來了。是你說子安的檔案在這個學校的。要是到時候不在的話，請做好收律師信的準備，您也知道檔案對我們高三的學生來說是多麽重要，相信您一定能夠保護好的。對吧。”青卿揚揚手中的微型錄音筆。按了一下按鈕，老師的聲音被清晰的錄進去了。就是要你搬個磚頭砸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