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霜跟著手一抖。

“你受傷了?”

她盯著蕭棋手臂上的血,想去碰,卻又不敢。

她臉色一瞬間比蕭棋還白。

反倒是蕭棋忍著痛,出聲安慰道:“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我剛才聽到了爆炸聲。”阮惜時道,“是被炸彈炸到了嗎?”

蕭棋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我沒想到他們會直接用炸彈。”

“我看看。”阮惜時說著走過來。

蕭棋卻收回手:“進屋看吧。”

阮惜時見他目光掃向士兵,心中了然。

他現在暫代司令一職,就是軍隊的主心骨,若是他受傷的事傳出去,怕會影響軍心,更怕被敵方知道,攻其弱點。

經過這一次戰役,蕭棋心思細膩了許多。

“那走吧。”阮惜時說道,拉上阮惜時,跟著蕭棋一起進了屋。

“我們有要事相商,你們在門口守著,除軍機要事,不許任何人打擾!”蕭棋對守門的士兵下令道。

三人進了屋,蕭棋關上門,走到桌邊坐下。

“有剪刀嗎?”阮惜時問。

“屋內有藥箱。”蕭棋說著看向前麵的櫃子。

他還沒起身,宋玉霜已經快步走過去,拉開了櫃子,在裏麵找到了一個藥箱。

“是這個嗎?”宋玉霜轉身問。

蕭棋點點頭。

宋玉霜走過來,將藥箱放在桌子上打開,見裏麵有剪刀、紗布,還有幾個瓶瓶罐罐,都有用過的痕跡。

“這是我父親的。”蕭棋看著藥箱說,“我以前不明白,明明部隊裏就有軍醫,為什麽他還要藏一個藥箱在房間裏,偷偷給自己上藥。但現在,我明白了。”

有些事,是不得不為之。

阮惜時拿起剪刀,將蕭棋受傷部位的衣服剪開,傷口的血有一部分已經凝結了,粘在了衣服上,稍一用力,便扯動皮肉。

蕭棋的眉頭忍不住擰成一團,卻是強忍著沒有出聲。

反倒是宋玉霜心疼道:“你輕點。”

好不容易將傷口和衣服分開,才見蕭棋手臂的傷比她想象的更加嚴重,一大塊皮膚被炸的血肉模糊,幾乎深可見骨。

宋玉霜眼圈一下子紅了。

“怎麽傷的這麽厲害。”

“隻是看著嚴重。”蕭棋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別那麽緊張,皮肉傷而已,幾天就好了。”

“你這傷幾天可好不了。”阮惜時無情的戳破他,“就算是神丹妙藥,起碼也要半個月才能恢複。”

蕭棋有些尷尬的瞪了阮惜時一眼。

阮惜時抿唇輕笑,一邊從自己隨身帶的包裹裏取出藥粉,灑在了他的傷口上。

藥粉一接觸到傷口,就有一股刺痛傳來,令蕭棋倒吸了口涼氣。

“你這什麽玩意兒啊!”蕭棋忍不住道,“小爺我之前上自己的藥都沒這麽疼。”

“這是我的獨家秘方,一般人還沒機會用呢。”阮惜時抬眸瞥了他一眼,“現在疼,等會就不疼了。”

她話音剛落下,蕭棋還真感覺傷口沒那麽刺痛了,而且還變得涼涼的,一下子緩解了傷口的灼燒感。

蕭棋驚奇的挑了挑眉:“這藥效果真不錯啊,不然多做一點,給咱們的士兵們用用。”

“你以為這藥隨便就能配到的啊。”阮惜時邊收起藥瓶邊說。

“這裏麵的藥材很珍貴嗎?”蕭棋一聽,頓時有點心疼灑在自己傷口上的藥粉,“既然是這麽好的藥,就不該浪費在我這傷口上,回頭留給傷勢更重的人多好。”

“倒不是藥材很珍貴,隻是產量比較少,若是平日裏倒是能買到,但近年來戰爭不斷,其中需要的大部分藥材都不夠用了。”阮惜時說道,“我已經讓施司長去找了,如果能收購到的話,就能大批量生產出來。”

“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蕭棋聞言眼睛一亮。

“你現在倒是滿心思都是你的士兵。”阮惜時見他這副模樣,彎了彎唇調侃道。

“我既然暫代了司令一職,自然要為他們負責。”蕭棋一改常態,沒有和阮惜時鬥嘴,而是一臉認真的說。

阮惜時見他如此,也認真起來。

她收好藥箱,說道:“你剛才說,是扶羅的司令對蕭司令使用了玄術。”

“對,副司令是這麽說的。”蕭棋將副司令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要真是扶羅的司令這麽做,倒是能說得通。”阮惜時思忖著,“先是蕭司令遇襲,而後又是雲霆那邊的團長,之後又是你。若是首領都倒下了,黎城自然軍心渙散,不戰而敗。”

“但副司令會不會撒謊?”宋玉霜出聲。

阮惜時搖搖頭:“副司令和扶羅的司令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沒有多深的情誼,沒必要替他隱瞞。”

“但也不能排除,他是否有什麽別的陰謀。”蕭棋道,“不過起碼也是條線索。”

他眉眼微沉:“隻是想要接近扶羅司令,查玄術之事是否是他所為,恐怕不是一件易事。好在既已知道前因後果,便可以有所設防,總不至於再輕易中招。”

他說著頓了下,又道:“回頭我讓人傳信給傅雲霆,告知他此事,讓他也早做設防。”

雖然他不太喜歡傅雲霆這個人,不過在國家麵前,私人情感還是可以暫時放一邊的。

阮惜時嗯了一聲,卻是若有所思。

雖然可以早做設防,但玄術變化萬千,若對方真是玄術高超,隻怕是防不勝防。

何況現在也不能確定,此事就是扶羅司令所為。

她還是要去探查一番才好。

阮惜時心中已有了主意。

瞧見外麵天色將黑,阮惜時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宋玉霜看了蕭棋一眼,也道。

他們畢竟還沒有成親,孤男寡女晚上共處一室,定會惹人非議。

她嘴上這麽說,身子卻沒有動。

蕭棋見狀,眼裏閃過一抹笑意,握住她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下,才鬆開道:“我沒事的,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見。”

明天見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帶上了一絲溫柔繾綣的意味。

宋玉霜臉頰驟的一熱,小聲道了句好,卻似又覺得更不好意思,唰的收回手,站起身來:“那,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說完走的比阮惜時還快,快步就出門去了。

阮惜時也跟著離開。

蕭棋看著宋玉霜的背影,唇角微微揚起,站起身來,卻又扯動了傷口,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他緩了一下,才舒展了眉頭,將情緒全部隱去,轉身走到桌前,繼續處理沒完成的事情去了。

阮惜時和宋玉霜回到房間。

軍營裏房間本就不足,兩人便擠擠睡一個屋子,一張床。

等到半夜,宋玉霜睡著了,阮惜時才悄然起身,走到了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