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由於清月的腳扭傷了，於是星期天乖乖地在家裏待了一天。本來傷得不重，加上上官澈的悉心照顧，周一基本可以自主活動。
但基於過去十幾年的經驗，上官澈還是在出門前叮囑了半天，提出了一係列注意事項，並且嚴肅地警示程子夏不要和她一起瘋。
結果，清月一個上午屁股都沒離開一下椅子（出了起立），每當她想有什麽動作時，程子夏總是盡職地警告她。
午休時間，清月百無聊奈，又無心學習，於是不爽地瞪著上官澈，上官澈一瞬間感知到詭異的目光，抬頭果然看到清月別扭地瞪著自己。
上官澈淡然一笑，瞥了清月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怎麽天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清月心裏嘀咕，可她哪裏知道他哥天天看的都不是課本，竟是些旁門左道的書。
“清月。”一聲好聽的柔和聲音響起。
清月轉過頭，一愣，隨即笑眯眯道：“有事嗎？”
肖瑉撓撓頭，甜甜地一笑，伸手遞過一隻白色的手機。
清月立馬會意，不好意思地笑道：“看我真是馬虎，謝謝呀！”
肖瑉也不好意思地笑笑，“沒關係！”
肖瑉並沒有走，清月想著也不是特別熟，一時不知道說什麽，突然兩人都沉默了。一時氣氛尷尬……
“那個……”兩人居然同時開口！
“你先說……”又一次神同步……
兩人驚訝地對視，隨即又轉開頭，結果清月笑著先開口：“你剛才想說什麽來著？”
肖瑉有點不好意思，垂著眼，緩緩道：“你先說吧……”
清月原本是想問他還有什麽事，可是這下子反而是說不出口，於是催促道：“你快說吧！別吊胃口了！”
肖瑉繼續慢悠悠道“好。那個我好幾次都見你買甜甜圈，昨天我們一家出去玩，正好買的挺多，所以……”肖瑉另一隻手遞上一個精致的紙盒，“給你。”
清月立刻警覺地看了看上官澈，點頭笑道：“謝謝！”聲音小了點叮囑道：“不要告訴上官。”
肖瑉感到疑惑，不過還是點點頭，“嗯，我不會講。那我先回座位了。”
清月放心地笑道：“嗯。”
肖瑉一轉身，清月立即機警地把那個小盒子放進書包，再次確定上官澈沒有發現，終於放下心來。隨手摸起手機開始玩遊戲，玩了幾盤，覺得困乏，起身伸個懶腰。
看到上官澈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清月瞬間花容失色。
上官澈不滿地皺了皺眉頭，問：“你這是什麽表情？”
清月立即慌張掩飾，“沒什麽……你突然站在那兒，嚇了我一跳。”
“肖瑉把手機還你了？”
清月老實地點點頭，“嗯。”
“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清月驚訝地望著上官澈，眼裏想要確定上官澈的話。
上官澈當然知道清月想什麽，解釋道：“程子夏盯了你一上午，我怕再不讓你活動，你就憋死了。”
清月：“……”哪有這麽咒自己的妹妹的？！
上官澈見清月不說話，問：“不想去？”
“沒有。”
“起來。”
清月服從命令地站起來，大概是坐太久，剛邁出步子有點不穩，身子晃了一下，上官澈瞬間扶著清月的手臂，用力支撐清月。
清月心裏甜絲絲的，但是意識到自家哥哥不願意在外頭跟自己過多親近，於是懂事地說：“我可以自己走的。”
上官澈鬆開手，“嗯。”接著轉身朝後門走去。
清月隨即跟著出去，上官澈走得很慢，清月便在後頭保持兩步的距離跟著一前一後出了教室。
走到樓梯口，上官澈側轉過來，看著清月朝自己走過來。
清月都樓梯口停下，“怎麽了？”
“你先走。”上官澈語氣平淡地說。
“哦。”清月訥訥地扶著欄杆，一步一步下去，而上官澈則站在一側與她幾乎同步下去。
如今雖然已經十月份，但正午的太陽還是曬得人昏沉沉的，於是兩人一致得朝學校東側邊緣的林蔭道去。
兩人走在陰涼的榕樹下，由於地勢較高，朝下頭可以望見圍牆外的甜江河，而圍牆內側的陡坡山蔥蔥鬱鬱的書讓人看了也是十分舒服。
沒走一會兒到了涼亭，上官澈開口道：“去坐坐。”
清月心情極好，“嗯。”
上官澈先進入涼亭，從校服兜裏摸出一包紙，拿出一張紙仔細地擦了擦凳子，才朝站在後側的清月說：“坐吧。”
“嗯。”
上官澈又拿出一張紙擦了擦才坐下，卻見清月笑眯眯地望著自己，想不通清月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問：“幹什麽，一直盯著我？”
“哥，覺得你長得好帥！”
“……”被調戲了，上官澈無語，冷聲道：“你該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了？”
清月笑容立即灰飛煙滅，轉眼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隻是說實話，哪有你這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
但上官澈臉上表情都沒變一下，不過語氣倒是有些玩興，“你是君子？”
清月臉白了，糾結半天，鬱悶道：“貌似……不是。”
上官澈突然“嗬嗬”地笑起來。
原本鬱悶的清月見自己被嘲笑了，立馬凶巴巴地說：“上官澈，你夠了！”
清月說完看見上官澈還在笑，心裏愈發惱了，正想著罵什麽，突然一個人打斷了清月的思緒以及上官澈的笑聲。
“我當是誰呢？”李歆楠朝身旁的陽一遞了一個眼色，又看著清月的方向，“還沒想到真是你們倆！”
待兩人走近時，上官澈已正襟危坐，渾身散發著一副神聖不容侵犯的氣勢。而清月雖然隱忍了些，可臉上不難看出不爽的神情。
陽一見狀，和絮道：“平時大家都說你們倆關係好，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清月聽見陽一的聲音，心裏舒暢了許多，但一開口語氣還是有些怪：“還不是因為某人故意氣我！”
李歆楠立馬笑道：“清月，你這是典型的小媳婦受氣了，鬧別扭呀！來，跟哥說說！”
清月驚詫地瞪著李歆楠，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聽見上官澈冷到極致的聲音：“班長，不是什麽玩笑都可以隨便說的。”頓了頓，繼續道：“我倒是無所謂，不過清月是女孩子，你這麽說，是個女孩子都會困擾的。”
陽一也板起臉在一旁數落道：“就是，歆楠你怎麽淨胡說！”
李歆楠立即賠了個不是，笑道：“清月，我不是有意的。”
看著李歆楠笑嗬嗬的樣子，也提不起氣，微微笑道：“你也不是有意的，沒事！”
李歆楠聽了，又服帖地朝陽一投去了示好的眼神，陽一才恢複和煦的樣子。
有一瞬的沉默，但轉瞬四人相視一笑，都忍不住笑起來。
那個年代就是這樣，肆無忌憚地玩笑，肆無忌憚地生氣，轉瞬間烏雲散去，陽光依舊，毫不違和地和解……
涼亭裏一派和諧的光景，不遠處憤恨的目光，心中的嫉妒，不滿也是肆無忌憚的。聞溪站在林蔭道的拐角處，心裏憤懣著：憑什麽這些優秀的人都要圍著她！那個長得不如自己，成績不如自己，家世不如自己，一根筋傻兮兮的上官清月！
“班長。”突然出現的聲音差點把聞溪嚇死，但還是一臉親和地轉過身，笑道：“啊。子夏呀，什麽事？”
程子夏沒有笑，隻是平淡地好像在自言自語一樣，“不累嗎？”
聞溪知道程子夏一定是看見了，於是瞬間一臉陰沉，“你什麽意思？”
程子夏笑了笑，“這樣都比剛才好！”
不得不說程子夏笑起來還是很好看的，聞溪有刹那的失神，但瞬間又陰沉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程子夏恢複往昔有點痞氣的模樣，一臉天真地說：“班長，我們一起加入他們吧！”
“哈？”聞溪一臉震驚。
程子夏也不管聞溪願不願意，拉著聞溪邊走邊說：“涼亭呀，全是我們班的精英，當然清月除外！”
這邊四人注意到不遠處的動靜，紛紛看過去，程子夏不一會拉著聞溪到他們麵前，然後笑得陽光燦爛道：“嗨！聊什麽呢！這兒乘涼不錯，加我們倆個唄！”
李歆楠立馬笑道：“哎喲，程子夏你小子不錯，居然能把愛學習的班長拉出來！”
聞溪甩開程子夏的手，整理了一下神態，恢複以往的端莊後，才語氣平緩道：“我是正好出來散步，遇到他了而已。”
李歆楠唯恐天下不亂地眼神在聞溪和程子夏身上晃了兩圈，道：“喔，那真是好巧！”
程子夏也笑道：“你們四個不是更巧！”
李歆楠聽了，還想說什麽，卻被陽一攔住。
清月見狀，不懷好意道：“副班長，你也頗有小媳婦之姿呢！”
李歆楠轉過頭看著清月，想調笑，卻又聽到上官澈冰冷的聲音：“陽一教導有方。”
程子夏和清月見上官澈一臉冰霜地開玩笑，立馬笑噴。陽一也糾結地蹙了蹙眉，瞪了李歆楠一眼。
李歆楠心裏那叫一個破碎，我是招誰惹誰了！可憐巴巴地垂著頭哀歎。
看到此清月和程子夏笑得更厲害了，上官澈也忍不住捂著嘴，眼角滿是笑意。聞溪見此，也是不由地想笑。
可誰知此時李歆楠向聞溪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哀傷道：“還是班長你好，不愧是同僚呀！”說完還瞪了一眼跟著也在笑的陽一。
聞溪：“……”
眾人：“嗬嗬嗬~~~~”
結果李歆楠也跟著笑起來，還不時地伸手撓程子夏和陽一，清月在一旁加油助陣，上官澈靜靜地看著他們玩鬧。抬眼真好看到聞溪對自己微笑，於是也回之一笑，輕輕點了一下頭，接著繼續看那幾人玩鬧。
聞溪的笑容保持了很久，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有這麽真性情地笑了。而且也似乎明白程子夏的意思了，想到這兒，心裏的笑意又多了一分。
直到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幾人才心平氣和地朝教室走去。
聞溪一個晃神差點摔倒，卻被清月一下扶起，急切地問：“班長，你沒事吧？”
聞溪站穩抬頭看到清月眼神裏的關心，一臉稚氣，天真。再看了眼其他人，都紛紛停下等待她的回答。
“我沒事。”聞溪笑道，隨即示意清月不用扶。
清月立馬收回手，一行人繼續往回走。聞溪走在最右邊，不經意看到清月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最左邊的上官澈身旁，隱約聽到上官澈責備：“自己的腳還沒好，你就不能消停點？”
“哦~”
上官澈無奈地別開頭，清月輕輕扯了扯上官澈的袖子。上官澈又轉過頭，冷聲問：“你又要幹嘛？”
清月乖乖收回手，低下頭走路。
李歆楠實在忍不住說：“上官，還是你教導有方。看把清月訓得多乖！”
上官澈麵不改色，一本正經道：“需要我向陽一透露一二嗎？”
陽一：“……”
於是李歆楠又拉著身旁的程子夏有一句沒一句聊起了。
聞溪笑笑，很快回到教室，大家各自回到座位。但聞溪拿出的書，許久沒有看進去一個字……
《鏡戀》雲起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