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可沒撒嬌
上官澈從清月房間出來，朝裏側頭，右拐進了書房，在書架上隨便找了本書，坐在椅子上翻起來。
此時一片寧靜，上官澈很喜歡這種時刻，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然而一陣突兀的電話鈴聲打破了一切……
上官澈摸出手機一看：清月來電。眉頭皺得緊緊的，想著這丫頭不是剛睡著了嗎？轉念一想，說不定是惡作劇，但還是忍不住接起來。
“喂？是上官同學嗎？”
上官澈眉頭又皺起來，但聲音卻很平靜，“嗯，你是……肖瑉？”
“嗯，清月的手機落下了，剛才服務員給我的。我怕貿然打電話去她家不太好，所以打給你了。”肖瑉謹慎地說。
上官澈笑笑，說：“沒事，手機先放你那兒吧。周一帶來就好了。”
肖瑉放心地笑道：“好，那周一再見。”
“再見。”上官澈掛了電話，卻無心看書了。本打算直接回房間，可是手中的門把手壓下去一半，又恢複原狀，上官澈轉身朝旁邊的房間走去。
門被輕輕地打開，上官澈朝床走去。走到床頭，輕輕坐下。
清月側臥蜷縮著，被子被她全部抱在懷裏，一隻腿還壓在被子上。長發自然地散在淺藍色的枕頭上，有一兩縷調皮地趴在清月的側臉上，顯得清月的臉越發小了。
上官澈不毫無意識地伸出手，輕輕撥開清月臉上的頭發，然後順著清月的長發捋下去，再捋……
清月突然眉頭皺了皺，一下子翻身，把上官澈方才觸碰過的頭發壓在了腦袋下。
上官澈的手及時扯開，卻停在半空久久沒有收回。
而清月的夢裏又是今天早上的那個夢。
夢裏的清月頭發更長了，身高卻沒怎麽變。而上官澈卻變得更高更挺拔。
兩人站在一個高高的海岸上，一起聽著海浪拍岸的聲音。風很大，吹得清月的頭發和裙子胡亂地飛舞起來，清月輕輕抱著自己的雙臂，轉頭看了看身旁的上官澈。
卻見上官澈迎海而立，短而俊逸的碎發也被風吹得微微亂仰，可是上官澈神色十分平靜，一點不受風的影響。似乎是感受到了清月的目光，他輕輕垂下眼，滿是情意地看著清月，這目光看得清月滿臉緋紅，清月不自然地垂下頭，然而隨即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了清月。
清月鬆了鬆肩膀，覺得十分安心，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熱氣輕輕拂過自己的耳根，心裏十分忐忑但還是忍不住抬起頭朝後頭看。
上官澈卻沒有看著清月，而是目視遠方，聲音低沉悠揚道：“月兒，我要走了。”
清月心裏猛地一緊，用力轉身想要抓住上官澈。可是誰知上官澈卻突然不見了，清月慌張地轉身，卻看到上官澈笑得既溫柔，整個人往後一傾，清月拚命地跑過去，可是卻又不見上官澈的身影。
清月猛地睜開眼睛，額頭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還沒有十分清醒的清月，一臉刷白，稍稍清醒後，一抬頭正好與上官澈擔憂地目光撞上。
“怎麽了？”上官澈溫和道。
清月眨了眨眼睛，掩飾道：“沒什麽，做了個夢而已。”
“噩夢？”
“嗯。”清月點頭，不敢看上官澈。
上官澈正想追問，清月突然坐起來問：“你怎麽在我房間？”
上官澈摸摸鼻子，道：“剛才你的手機給我打了個電話，我以為你惡作劇……”
“啊？”清月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怎麽會！”
上官澈解釋道：“你落肖瑉家了。”
“哦。”清月鬆了口氣，“那你有幫我拿回來嗎？”
“我讓他周一帶去學校，反正你也不怎麽玩手機。”上官澈耐心道。
清月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於是點點頭，“也好。”
一時間兩人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麽，隻能尷尬地對望著。
還是清月忍不住，先破功笑了，“哥~我們倆這是怎麽了！”
上官澈也不由笑起來，揉了揉清月的頭，“長大了，反倒客氣了！”
清月嘟了嘟嘴，下巴上揚，跪起來，雙手朝上官澈抱去，笑道：“哥~我想一直麻煩你！才不想輕易把你讓給別人呢！”
上官澈輕輕拍著清月的背，哄道：“好，我就是一輩子給你做牛做馬的命！你說要是當初媽媽不是剖腹產，你不就成姐姐了！”
清月大半個人幾乎掛在上官澈身上，抖了抖身體，不滿道：“那你叫聲姐姐來聽聽！”
上官澈輕笑一聲，“你確定？”
清月幹脆地答道：“確定！”
上官澈撓了一下清月的腰，清月猛地一顫。上官澈停手，輕哼道：“真的確定？”
清月爬起來，雙手掛在上官澈的肩上，一臉糾結地垂著眼看著自家哥哥一臉自負的模樣，扁了扁嘴，撒嬌道：“哥~~”
上官澈原本還想裝淡定，可是看清月一副受氣小媳婦撒嬌賣萌的樣子，實在忍不住，“哈哈”地笑起來，整個房間充斥著笑聲。
清月鬆開雙手，在整個人癱坐下來，眼睛委屈又別扭地看著上官澈。
上官澈收了收笑聲，但依舊滿臉笑意，伸出手想摸摸清月的頭，給她順順毛。
可是清月一躲，整個人躺在船上，還不忘用水靈靈的眼睛瞪著上官澈。
上官澈的手便慣性地落在了清月的腰上，上官澈猛地收回手，眼神突然變得複雜，一下子別過臉，沒有說話。
清月見情況不對，彈坐起來，跪在上官澈身旁，彎著背，頭輕輕探過去，問：“哥~你怎麽了？”
上官澈不理會，又把身子朝另一邊側了側。
這激發了清月強烈的好奇心，清月雙手撐著床邊，頭繼續朝上官澈那邊探，結果一隻腳從柔軟的床單上一滑，清月慌忙伸手抓住上官澈，上官澈回頭，條件反射地伸出手，但還是晚了，清月整個人落在地上，雙手掛在上官澈的小腿上。
上官澈蹙眉，彎下腰，急忙把清月拉起來，清月雙手拽著上官澈的手臂，跟隨上官澈朝床邊移，卻不料一個趔趄，整個人連同上官澈一起倒在床上。
清月側躺在床上，臉上痛苦的表情還沒有消散，上官澈及時坐起，站起來，把清月整個人抱起來放到到床上。
清月還沒反應過來，上官澈依舊拿起自己的右腳仔細觀察，撫摸。
“這隻腳痛嗎？”
“嗯？”清月似乎明白了上官澈的話，“不痛。”接著自覺地想抬起左腳，卻失聲叫出來：“啊~嘶——”
上官澈一臉的痛惜，輕輕捧起清月的左腳，輕輕按了一下清月的腳踝。抬頭看著清月強忍著的模樣，放下腳。溫聲道：“我去拿藥。”
清月點點頭，上官澈已經快走到門口了。
不一會兒，上官澈拎著醫藥箱進來，坐下打開箱子拿出一瓶雲南白藥，輕輕噴在清月的腳上，接著輕柔地反複揉搓。
清月咬著下唇，眼睛裏的水光更多了，一閃一閃的，上官澈揉一會，抬頭看清月的反應，心被狠狠地揪著。
“疼嗎？”
清月眼裏水快掉下來了，卻搖了搖頭，帶著哭腔道：“還好。”
上官澈惹著心疼，安慰道：“再等一會兒，就好了。”
清月說不出話了，緊緊咬著下唇，輕輕點了點頭。
直到一塊跌打膏藥貼在清月的腳踝上後，上官澈才稍稍鬆了口氣，聲音溫柔道：“這下別亂動，就不會疼了。”
“嗯……”清月的眼淚終究還是掉下來。
上官澈心疼地擦掉清月臉上的淚，責備道：“這麽大了，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說是責備，可是那語氣任誰聽了，也是心中一片柔軟。
清月眨了眨眼睛，可憐兮兮道：“我隻是不小心……”
上官澈拍了拍清月的肩，拎起箱子，“我先把藥箱放回去。”
剛轉身，自己的衣角卻被什麽拉扯著。轉身見清月還是可憐兮兮的樣子。
“快回來。”清月低聲道，說完鬆開手。
上官澈笑著點頭，轉身出去了。
清月一直盯著門的方向，猛地想起了自己做了兩次的夢，心裏莫名的恐慌，眼神隨之黯淡。哥哥……
直到上官澈再次出現在門口，清月的恐懼才稍有減輕。
上官澈剛走過來，清月立馬張開雙臂，身體前傾。
上官澈在床邊坐下，很熟稔地接受了清月的懷抱，把清月整個人裹在自己懷裏。
清月的手攀在上官澈的背上，上官澈在家隻穿了一件單衣，一陣涼意從透過衣服傳來。
上官澈沉聲問：“手怎麽這樣涼？冷嗎？”
清月的頭在上官澈的肩上晃了晃，“不冷，哥哥抱著我就不冷了。”
“……”上官澈無奈地笑道：“多大了，還撒嬌？”
清月：“唔……跟你一樣大。”
上官澈繼續道：“我可沒撒嬌！”
清月被自家哥哥可愛的語氣都笑了，聲音也變得輕快了些，“你要撒嬌也可以呀！哥哥要是想撒嬌，隨時都可以找我！”
上官澈佯裝生氣道：“走開！”
清月耍無賴，“明明是哥你抱著人家不放！”
上官澈心裏哼了一聲，“好，我放手。”
上官澈的手剛送了一點，清月立馬抱得更緊，緊張地道：“不要！”
上官澈笑了笑，回抱著清月，然後還逼問道：“誰不肯放手的？”
清月發出“哼哼唧唧”的撒嬌聲，但上官澈卻沒打算放過她，繼續逼問：“誰不放手的？”
清月悶悶地緩慢道：“我，可以了吧……”
“可以！”上官澈寵溺道。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兩人都出汗了。上官澈依舊溫柔道：“好了，這樣抱著都出汗了。”
清月用力嗅了嗅，悶聲道：“不臭。”
上官澈：“……”
等了一會兒上官澈又道：“我該去做飯了，你難道想餓肚子？”
清月還是悶悶的，“叫外賣。”頭藏在上官澈的懷裏。
“小月……”
“嗯~~~”清月還配合聲音搖晃著身體。
“……”上官澈心裏叫苦：你這是不把你哥當男的了嗎？！
……
上官澈又等了一會兒，然後下定決心地把懷裏的人拉出來。接著安慰道：“我去做飯。”
清月規矩地坐著，“我也要去。”
上官澈無奈歎了口氣，蹲下身子，“上來。”
等了一會兒，身後沒動靜，上官澈轉過身看著清月。
清月幽幽道：“我不好挪動……”
“……”上官澈認命道：“我抱你。”
上官澈輕手輕腳地抱起清月，步伐從容地朝外頭走去，到了客廳，把清月放在長沙發上，緊接著找去遙控器打開電視機，隨後把遙控器遞到清月手裏。
“重嗎？”清月接過遙控器猶豫地問。
上官澈被逗樂了，但表麵依舊雲淡風輕，“很輕，我去做飯，有事叫我。”說完轉身就走。
這一次清月沒有再阻攔，拿起遙控器換台。
上官澈走到餐廳時，還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見著清月臉色平靜，這才放下心，打開冰箱，拿出菜，開始做飯。
《鏡戀》雲起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