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家主今日來到這裏,就知道徐鴻卓肯定是想要興師問罪他們的,但他們過來的時候,心裏還是想著,他們都是江南這一代的世家,徐鴻卓雖然是一品將軍,但他隻是一個武官而已,他的根基又在京城,想對他們動手,難道不害怕嗎?
但徐鴻卓這一來,不和他們寒暄,開門見山就提及這件事,簡直就是一點臉麵都不給他們,可是他們卻不敢怒懟徐鴻卓。因為徐鴻卓說了,他可是皇上親封的欽差,全權處理潭州的事情,他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和欽差懟上啊!
在場的家主們欲哭無淚,真是不知道怎麽接徐鴻卓的問話,隻能一個個將希望的目光投在曾老夫人的身上,她可是徐鴻卓的外祖母,在場的人沒有誰更有資格說話了!
可惜,曾老夫人此時麵無表情地坐在她的位置上,眼觀鼻、鼻觀心,淡定無比,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所有人看著她的目光。而站在她身後的曾文凱朝著在場的家主露出一抹歉意的表情。
在場的家主們看到如此,一個個鬱悶不已,但誰都不敢出聲說道。
徐鴻卓看著這些人如同烏龜一樣,一臉的慫樣,鄙視的目光落在他們的身上,最後,他將目光落在坐在最前列的古家家主的身上。
古家可以稱得上江南第一家族,古家不少族人也在朝為官,而如今,古家有五個人在嶽鹿書院讀書,其中就有現任古家家主的嫡子。
昨日這些家主夫人的領頭羊便是古夫人。
當徐鴻卓的譏諷的目光落在古家主身上的時候,似乎有感應的古家主臉上雖然淡定,但是手指微顫的動作已經出賣了此時他的緊張。
徐鴻卓看到古家主的小動作,淡淡的聲音說道:“古家主,據說嶽鹿書院裏麵有五個古家的學子,其中就有你的嫡子,是不是?”
被問話的古家主聞言,他老臉的肌肉顫抖了一下,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回道:“是……”
“昨日你家夫人可是上門為你的兒子討回公道。”徐鴻卓輕笑地看著古家主。
古家主聞言,身子一僵,臉上掛著無奈的表情,對著徐鴻卓說道:“徐將軍,草民此番過來就是想要和您道歉的,這娘們一點規矩都不懂,竟然驚擾了您和徐夫人,昨日在家裏草民已經狠狠地教訓過了,草民也相信這件事絕對不會和徐夫人的胞弟有關!這一切都是誤會!”
徐鴻卓聽到古家主的道歉,挑眉,“哦?古家主說這一切都是誤會?”
“是,是的!”古家主重重地點頭。
“嗬!”徐鴻卓冷笑,說得多好聽啊!這些夫人如果沒有在場人的授意,剛登門興師問罪嗎?如果要不是他來了,他的女人那得受多說委屈?
徐鴻卓想到這裏,真是恨不得從這些人的身上剝下一層皮,可是,卻不能!那他隻能找曾家出氣了!
徐鴻卓聲音越發冰冷了起來,說道:“皇上得知嶽鹿書院發生的事情,很是震怒,特別派本將軍過來這裏,調查這件事,本官來到潭州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先調查嶽鹿書院的事情,並且把嶽院長給救了出來。”
徐鴻卓說完,隻見容華親自攙扶嶽院長走進了大廳。
在場的人看到嶽院長,一個個紛紛站了起來,當看到嶽院長臉色蒼白,手指包紮紗布,一臉虛弱的模樣,古家主不敢置信地說道:“嶽院長,您還好嗎?”
嶽院長擺擺手,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道:“好,至少沒死!”
古家主聞言,舌頭有些打結,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說道:“讓您受委屈了……”
嶽院長被攙扶坐下,他歎了一口氣,看在在場的家主,說道:“老夫受委屈不要緊,就是書院的學子受委屈了,老夫在場向你們道歉,沒有能好好地保護好你們的孩子,幸虧徐鴻卓及時趕到,給這些學子解毒,才避免他們的死亡。”
嶽院長說到這裏,他臉上露出厲色,認真地對著在場的家主說道:“所以你們不應該指責徐將軍,要不是他在,你們早就和這些孩子陰陽兩隔了!竟然還聽信謠言,說這些歹徒是為李子昂而來的!他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能做得了什麽大事,這些歹徒是針對朝廷,是針對你們的!”
嶽院長的話一落下,在場的家主神色頓時一變,古家主緊張地把心提了起來,說道:“嶽院長,您把話說清楚,這些歹徒是針對朝廷,針對我們的?他們到底是誰?”
“樓家人!”嶽院長悲痛地吐出三個字。
嶽院長的話一落下,在場人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怎麽是樓家?
“樓家不是被抄家了嗎?”古家主袖子中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
“抄家又如何?自然會有餘孽,前幾天本將軍剛把樓家的樓顏給殺了,她是潭州河水下毒案以及嶽鹿書院的幕後主腦,本將將把她的屍首給帶回京城,你們如果不相信,可以帶你們去看看他們的屍首,相信去過京城的人都會對這位樓三少爺印象深刻,是不是?”徐鴻卓銳利如刀的目光掃向在場的人。
被徐鴻卓眼刀子掃過的家主一個個臉色青白,他們萬萬沒想到是樓家!
樓辭權傾朝野的時候,他的勢力最多的便是江南,他們身為江南世家的家主,自然給樓辭送禮過,而他們世家裏麵當官的族人,不少也是樓辭的門生。樓家被抄家之後,他們曾經慌過,但是皇上並沒有對他們問罪,甚至皇上前段時間南巡江南,並沒有對他們這些江南世家動手,所以他們漸漸地放鬆下來。
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他們立誌和樓家撇清關係之後,徐鴻卓的話如同驚天響雷,炸得他們的心都顫抖了!
樓家竟然給他們這樣一個教訓,對嶽鹿書院下手,意圖讓他們這些家族最有能力的後輩都死亡,這不是讓他們大出血嗎?要知道能進嶽鹿書院的學子都是家族精心培養出來的精英,族中未來的希望!
徐鴻卓看著在場家主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他嘴角微微勾了一抹冷笑,這些家主估計想得有點偏了!不過當初調查樓家的時候,發現他們這些人曾經和樓家有過接觸。皇上當初確實想要懲戒這些世家,可惜世家根基太深,一旦動了這些江南世家,江南必定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皇上雖然不甘,但隻能求穩。
徐鴻卓看著場麵鴉雀無聲的模樣,淡淡的聲音說道:“有人想要看看樓顏的屍首嗎?”
徐鴻卓的這句話一落下,在場家主仿佛嘴裏吞進了一隻蒼蠅,惡心不已,猛地搖頭。
徐鴻卓看著他們紛紛搖頭的動作,一臉可惜地說道:“那就算了,不過既然今日來各位來一趟,自然讓你們滿意而歸,這個背後散播謠言的人已經被本將軍抓住,來人,帶上來!”
徐鴻卓的話一落下,隻見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被帶了上來。
這個男人一進到大廳,立刻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蒼白著臉痛哭流淚地求饒道:“大人,小的錯了!小的不敢再胡說八道了!”
徐鴻卓看著地上男人的舉動,淡淡的聲音說道:“把你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如有誑語,絕不輕饒!”
“是!小的說!小的一五一十地說出來!”男子猛地磕頭,他接著說道:“小的是逢萊閣的小二,那天好多人在逢萊閣裏麵議論嶽鹿書院的事情,正巧那天,曾家大少爺在逢萊閣用膳,他聽說之後,叫來小的,給小的十兩銀子,讓小的在客人之間散播逢萊閣出事源於一名叫李子昂的學子。”
這個男人說到這裏,他順手給了自己一個重重的巴掌,一臉認錯地說道:“小的那時候是見錢眼開,而且曾大少爺也是東家的好友,小的不敢不從啊!”
男人說完,隻見在場的家主們瞬間把目光投在沉默不語的曾老夫人身上,目光銳利如同箭一般,似乎想要把她戳穿了一般。
原本這幕後散播謠言的人竟然是曾文瑞,這位曾老夫人的大孫子!怪不得剛才她進來的時候一言不發,臉色難看,原本她早就知道這一切了!
好,很好!好一個曾家,曾家是打算讓他們得罪徐鴻卓嗎?
“曾老夫人,你有什麽話可說的?”古家主陰冷的目光落在曾老夫人的身上,冰冷的聲音對著她質問道,剛才古家主對徐鴻卓的一股憋屈如今化為怒火,全都朝著曾老夫人發泄過去。
如果曾家不給他們古家一個好的交代,他們古家絕對和曾家勢不兩立!就算曾家是徐鴻卓的外家又如何?看今日徐鴻卓的態度,恐怕他對這個外家也沒有多說感情了,敢算計徐鴻卓,等著徐鴻卓收拾他們吧!
曾家主在這裏冷冷發笑。
被質問的曾老夫人冰冷著一張臉,淡淡的聲音說道:“老朽也是剛得知這件事,曾文瑞罪有應得,老朽已經在徐將軍麵前立下承諾,將他逐出曾家!”
曾老夫人這番話一落下,在場人震驚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