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瑞聞言,他袖中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他和曾文凱異口同聲地“嗯”了一聲。

曾老夫人看著時辰已經不早,讓他們倆回去休息。

翌日早晨,曾府管家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恭敬地對著早起的曾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昨夜半夜大少爺突發高燒,如今燒還沒有退去。”

“高燒!”曾老夫人一聽,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昨夜叫大孫子過來的時候,他都沒有生病,怎麽才過了幾個時辰,就發燒了?

這種天氣也不像是容易發燒的啊?

曾老夫人心裏疑惑,但想著此時時辰已經不早了,她隻能交待道:“行吧,好好照顧大少爺。”

曾文凱早就在垂花門等待曾老夫人,等到曾老夫人到達的時候,他恭敬地說道:“祖母,大哥還沒過來。”

曾老夫人擺擺手,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說道:“不用等他了,半夜他發燒了,如今還沒有退燒呢!”

“發燒?”曾文凱一聽,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昨夜大哥明明好好的。”

曾老夫人歎了一口氣,“行了,我們出發吧。”說完,她上了馬車。

曾文凱看著曾老夫人的背影,臉上露出沉思,昨夜在祖母那裏,這位大哥明顯就不想今日來徐夫人的莊子,難道他是故意生病不想去的?

曾文凱想到這裏,眼裏劃過一道鄙視。

馬車上,曾老夫人閉目養神,昨夜她一宿沒有睡,年紀大了,腦子的事情想多了,她更是難以入睡,今日精神特別的差。她想到一會她即將麵對十幾年沒有見麵的外孫,莫名地她有些緊張起來。

經過一夜的沉思,曾老夫人可不相信徐鴻卓請她去莊子,是想要修複兩家的關係,如果徐鴻卓真的有誠心修複,不應該讓她這個長輩去莊子,而是身為晚輩的徐鴻卓帶著夫人登門拜訪。

曾老夫人歎了一口氣,莫名地,她有些傷感,她好不容易將最愛的女兒嫁入京城徐家,既希望女兒將來幸福,又希望曾家在徐家的幫助下更加輝煌。

誰想到女兒沒有福氣,曾家更沒有這個福分,隨著女兒病逝,兩家的關係漸漸疏遠,而因為外孫媳婦的事情,兩家竟然到了決斷的地方。

曾老夫人揉了揉眉心,今日她的眼皮猛地跳動,她有些擔心此行不吉利,但是她卻不得不去,今日肯定會有重要的事情發生。

但願她心裏所猜的是假的。

此時莊子,李攸然正坐在梳妝台起來,透過銅鏡,看著身後的男人,她臉色漸漸地黑了起來。

昨夜,徐鴻卓一定要和她同睡一張床,雖然兩個人沒有做什麽,但是親吻擁抱都做過了,早上她還是被這個無恥的男人給親醒的。

再好的脾氣都被這個男人給折騰沒有了,本想想要把這個男人給趕出去,沒想到這個男人卻把給她梳妝的雲畫給趕了出去,說要幫她畫眉。

這都一盞茶了,這男人在她臉上東抹西抹,竟然還沒有弄完!

李攸然額頭上頓時冒出一排排的黑線,沒好氣地對著他說道:“你出去,讓雲畫過來給我弄!”

徐鴻卓看著李攸然臉上難掩著不滿的模樣,拿著畫眉的筆尷尬不已,他摸了摸鼻子,說道:“沒想到這個玩意那麽難。”

李攸然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你一個大男人連刀劍都舞起來輕鬆,這比刀劍小多了,還說難!”

“要不……我在試試?”徐鴻卓一臉蠢蠢欲動地對著李攸然說道。

李攸然聞言,頓時好氣又好笑,直接站了起來,將這個男人手中的東西給抽走,將他推離屋子,說道:“你再試下去,我都要餓死了!出去!”

徐鴻卓被李攸然這一嫌棄,無奈地搖頭。

雲畫重新回到屋子,看到自家夫人給主子畫的一張大紅臉,頓時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攸然看著雲畫笑個不停的模樣,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說道:“還笑,趕緊過來給我洗臉重新梳妝!”

雲畫憋著笑走了進來,對著李攸然說道:“夫人,其實主子這是第一次畫,已經算不錯的了,至少他沒有把您畫成妖怪。”

李攸然聞言,無奈扶額。

等到李攸然來到桌子用早膳的時候,徐鴻卓上下打量了李攸然一番,手搓著下巴研究著。

李攸然看到徐鴻卓這個動作,嘴角頓時一抽,對著他說道:“你又想幹什麽?”

“我在認真看你的妝容,看看怎麽畫,明天我再好好地給你梳妝。”徐鴻卓認真不已地對著李攸然說道。

李攸然一聽,頓時氣得咬牙,這個男人!要是明天他在給她化妝,那她會不會被他玩壞了!

李攸然白了這個男人一眼,落下“做夢”兩個字,隨即用了早膳。

等到兩個人用膳完之後,雲琴過來說道:“主子,夫人,曾老夫人帶著曾家二少爺來了!”

徐鴻卓聞言,淡淡的“嗯”了一聲之後,側頭對著李攸然說道:“然兒,一會和我去見他們。”

“我也去?”李攸然皺著眉頭。

李攸然想到這位曾老夫人對她不滿,要是她和徐鴻卓去,那不是被老人家給嫌棄死了,她可不想去麵對這個老人家討論的臉色。

徐鴻卓似乎知道此時李攸然想的是什麽,手溫柔地摸著她的腦袋,對著她說道:“放心吧,他們不敢亂說話,一起去吧,你是我的夫人,他們必須承認這一點。”

李攸然看著徐鴻卓一臉堅決要帶她去,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點頭說道:“好吧。”

李攸然去裏屋換了一身見客的衣裳,隨著徐鴻卓一起去見曾老夫人和曾文凱。

曾文凱看著一臉緊張的曾老夫人,他眉頭頓時一皺,祖母似乎有些懼怕徐鴻卓,想到之前曾文瑞做的事情,他在心裏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此行如同鴻門宴啊!

徐鴻卓拉著李攸然踏進了大廳,一進門,曾老夫人情緒激動地看著徐鴻卓,眼圈裏盡是淚水,她顫抖著嘴唇,“卓……卓兒,你長大了,這雙眼睛真的和你娘一模一樣。”

曾老夫人說著,恨不得上前觸碰徐鴻卓的臉,卻沒有想到徐鴻卓竟然躲過,冰冷的目光落在曾老夫人的臉上,對著她說道:“曾老夫人,請自重!”

徐鴻卓的這句話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子捅向曾老夫人的心窩,讓她臉色刷地一下蒼白起來,疼得難受!

一旁的曾文凱看著自家祖母竟然還眷戀和徐鴻卓之前的輕易,無聲地歎了一口氣,上前朝著徐鴻卓和李攸然行一個禮,說道:“草民拜見徐將軍、徐夫人!”

曾文凱的這句話讓徐鴻卓的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審視了一番之後,眼裏露出滿意的表情,曾家最讓他看得順眼的便是麵前這個男人,拎得清,不像曾家的其他人,讓他無語。

“起來吧。”徐鴻卓淡淡的聲音說道,隨即拉著李攸然的手坐上主位。

沉默的李攸然看著一臉傷心欲絕的曾老夫人,並不想安慰,既然徐鴻卓都不想要曾家這個外家,她身為徐鴻卓的夫人,自然站在他這邊,不會提出反對。

曾老夫人一時還是接受不了,看著徐鴻卓這樣生疏的態度,她老淚縱橫,嘶啞的聲音說道:“卓兒,如果你母親泉下有知,一定會傷心的。”

曾老夫人的一句話一落下,頓時引來徐鴻卓的一陣冷笑,他冷哼了一聲,不緊不慢的聲音冷漠地對著她說道:“曾老夫人還真和曾大人是一家人,話都是一模一樣的,那我也拿當初我同曾大人說的那番話和你說一遍,是的!如果為母親泉下有知的話,確實會傷心,但不是傷心我對曾家的態度,而是曾家無恥的舉動!”

徐鴻卓的一番話一落下,頓時讓曾老夫人身子一個晃動,差點倒下。

一旁的曾文凱看著曾老夫人的模樣,立刻上前攙扶著他,雖然他想要保持中立,但他畢竟身為曾家子孫,保持不了!而且如果徐鴻卓真的對曾家動手,曾家絕對不是徐鴻卓的對手,這對他也不利。

曾文凱一掃臉上的淡笑,沉著臉,沉著聲音對著徐鴻卓說道:“徐將軍,請你把話說清楚!祖母年紀大了,她經受不住打擊,就算曾家錯了,祖母已經在徐夫人麵前道歉了,您何必斤斤計較,這太有失氣度。”

徐鴻卓聞言,眸光淩厲,仿若利刃,就這一瞬間,曾文凱被他散發的氣勢震得身子頓時一僵,甚至感覺到後脊背冒出冷汗。

這位徐將軍確實不簡單,以他的能力如同想要碾死他,簡直如碾死螞蟻那麽簡單!

曾文凱心裏有些緊張,這是第一次有人給他這樣的感覺,不過他有些擔憂,據說徐鴻卓已經和曾家一刀兩斷了,今日他請祖母上門是要興師問罪的?他真的為了他這個夫人不惜以一個家族為敵?這樣是不是太重女色了?

就在這個時候,李攸然淡淡的出聲,“曾二少爺你誤會了,既然上回我已經放你們出去,就說明上回的事情就此揭過,我也不想追究,但卻沒想到,你們曾家如此無恥,竟然散播嶽鹿書院出事源於我胞弟,既然你們曾家如此卑鄙,那就不怪我們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