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夏柳脫口罵了句,說出後又覺得不太適合,自己怎麽得也要裝作斯文些,免得被穀悠然看出身份,便連忙補救的喝道:“王嘉胤!我看你也算是一個人物,暫時不跟你計較,你趕快給我滾回去,否則老子要你死在這裏!”

“哈哈”王嘉胤放聲大笑,“閣下未免過於自信了!以一敵十我還信,但以一敵千,即便是大羅神仙也必死無疑。”

看來這家夥是不給點厲害看看不會放人的了,夏柳斜眼瞥見地上一把閃爍的飛刀,真氣發出,飛刀立馬飛到手中,語氣故意很倨傲的道:“王嘉胤,如果你能擋住我這把飛刀,我就不管這件事情,但是,如果你擋不住的話……”

王嘉胤大聲截道道:“擋不住是傷是死,聽天由命!”手中大刀緊握,眼睛死死盯著夏柳手中的飛刀,他也算是修為頗高的武術師,就不信連一個飛刀都擋不住。

“好!”夏柳隨即冷喝,飛刀瞬間出手,它的速度,絕非在場眾人能夠想象的,連一道刀光都似乎捉摸不著,隻是在眨眼之間,那柄飛刀就已經插在王嘉胤的肩膀上。

王嘉胤根本沒看到飛刀是如何出現的,隻覺得肩膀一麻,稍後才感覺到劇烈的疼痛,臉上不禁紅一陣白一陣,幸虧是夜裏,旁人也瞧不見。心裏則對夏柳驚懼有加,知道以自己的能耐絕對無法與他抗衡,忍著痛高聲道:“閣下果然是高人!”言罷,朝那呆若木雞的手下喝道:“收兵!”心情極差,領頭撥馬回去。

見這個披風男人眨眼間嚇退王嘉胤,而且那飛刀比自己不知道要高強多少倍,仍然喘息著的穀悠然心中很是佩服,走上前,拱手感激道:“多謝閣下相助!”

“我隻是不願意見到死更多的人而已,你不必謝我!”夏柳怕她瞧出自己身份,把身上的披風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兩隻眼睛,聲音也故意裝作很深沉。

穀悠然怔了一下,突然道:“閣下的飛刀快速絕倫,令人防不勝防,不知能否請教一二?”

夏柳一愣,剛才自己射出那把飛刀完全靠的是真氣,當然,也有些巧勁,卻沒想到能吸引穀悠然的注意,有些後悔起來,早知道該用另外一種方法嚇退王嘉胤。此時見穀悠然恢複冷靜後的眼眸明亮誠懇,夏柳卻是愈發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一旦跟她接觸過多,身份準被拆穿,依靠欺騙手段跟她接近,她肯定會把老子恨上,那時候要想從她嘴裏套出珠寶的秘密比登天還難。你娘的,想到這裏,夏柳連忙急匆匆的道:“我還有事情,下次有機會的吧!”說完,深怕穀悠然不讓自己走,身影連忙閃動,逃跑一般飛沒在山裏。

穀悠然見夏柳突然離去,張嘴想叫什麽,但卻沒出口,出了會神後,便領著僅剩的五六十個騎兵回寨。

而夏柳離開之後,順手把身上的披風給扔下,身影極快的回到山寨後麵。那站哨的杵在門口,埋頭裹著大衣,根本不看四周是不是有什麽動靜,夏柳心裏一喜,閃身飛進石牢內,神不知鬼不覺的重新躺在草裏。

今天晚上的收獲還不錯,不僅知道了程家父子的陰謀詭計,而且了解到珠寶的線索,最有意思的是,自己無意中救了穀悠然一命,而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媽的,她現在肯定在捉摸這個神秘人是誰!嘿嘿,以後老子得把這個身份好好利用起來,說不定能跟她套下近乎,不過一定不能被她發現什麽破綻來,要不然自己就功虧一簣了。想想這個計劃還不錯,夏柳便很滿意的朦朧睡下。

他在石牢內睡得安穩,外麵的形勢卻發生了變化。之前為了聯合對抗朝廷的圍剿,三十六營均駐紮在大山裏,距離頗近,因此三十六營間的衝突時不時的發生。一開始還有碧霄道人來調節,但這幾天碧霄道人走了,鬼魅又沒影兒,衝突連連升級。昨天晚上高迎祥部的穀悠然與王嘉胤正麵衝突,是這幾天以來最為嚴重的一次,王嘉胤回營後立即以盟主的名義召開聯盟大會,召集三十六營頭領去他那裏集會。

高迎祥很是頭疼,這擺明了的是鴻門宴,去的話極可能被王嘉胤借機殺掉,不去的話,則會被王嘉胤抓著把柄,以聯盟的名義討伐自己,情況更加凶險。麵對這個局麵,他也召開了內部會議,討論該怎麽辦!

程誌明老奸巨猾,瞬間把握到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遇,坐在凳子上,緩緩說道:“頭領,恕我直言,不管我們做哪種選擇,那王嘉胤都不會放過我們。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為自己考慮考慮。”

高迎祥神色一怔,似乎了解到他的言下之意,但仍然很猶豫,“這個,軍師有話不妨直說!”

程誌明捋著胡須道:“現在朝廷調集了各地的軍隊,約有三十五萬大軍包圍山外,雖然談判正在繼續之中,但我在京城深知朝廷艱難,根本拿不出招撫銀糧。王嘉胤妄自尊大,必然會使得談判破裂,鑒於目前形勢,我建議……佯降!”

高迎祥雖然隱約猜到,但聽他說出來仍然有些發呆,畢竟三十六家結盟的時候有過盟約,他現在投降,會被那些同樣出身的農民軍唾棄的,而且他的手下也不一定會願意,他也要對跟著他浴血奮戰了多年的兄弟們負責。

不用高迎祥反對,他的手下就有人道:“我們投降朝廷,那就是出賣了三十六營,以後就沒有回頭路了。”

程誌明很有勝算,微微笑道:“因此我說的是佯降!暫時避開這個風口浪尖,保存我們自己的實力,日後還可以再舉義旗。”

高迎祥想了很久,艱難的做出決定,點頭道:“不錯!軍師說得對,佯降的話,我們就能夠回到安寨,擺脫了王嘉胤的控製,有朝廷保護,可以避開他對我們的攻擊。隻要我們的實力保存下來了,日後還會有機會。”

下麵的人又提了幾個建議,但都被他和程誌明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否決。最後,程誌明自告奮勇的要求去延安府,三邊總督楊鶴跟他有過幾麵之交,這件事情談起來能夠順利些。

夏柳還被蒙在鼓裏,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天之後,當天晚上依葫蘆畫瓢的溜出石牢,輕車熟路的跑到程誌明的石頭院子裏,不過很意外的沒見到程誌明。

娘的,這家夥沒那麽負責吧?這個時候還沒回來!夏柳心裏有些疑惑,在那石頭房外麵聽了半天,這才從那主仆二人對話中知道了程誌明的去向。心想程誌明這次去楊鶴那裏,肯定是去邀功的,他這相當於勸服一支部隊投誠啊!建了這麽大的功勞,楊鶴肯定會上報朝廷,朱由檢怎麽也要表示點才行,這個老色鬼豈不是鹹魚翻身?老子堅決不能讓他得逞.想想現在的形勢,楊鶴那裏有卓凱通知,應該會按照計劃招撫,高迎祥有意投降,那麽其他流寇也可能會有這個心思,這個三十六營內部已經散了,到時候王嘉胤樹倒猢猻散,招撫他們隻是時間問題。

哼哼,既然如此,老子現在就要收拾下這對程家父子了!想到這裏,便向程錦遠的住的地方找去。

程錦遠的石頭房在這些石頭房邊緣,靠近山林,此時房中燈光亮堂,房門輕掩,還有輕微的人語。夏柳悄悄的溜到那房頂上,撥開一塊瓦向下望去。

程錦遠白衣長袍,手握書卷正在與坐在椅子上的穀悠然低談,手指在書上指指點點,似乎在為她講解書中的意思。看來這個家夥為了泡穀悠然是用足了手段,一直保持著自己公子哥兒的形象,裝腔作勢!看穀悠然認真的聽著他的講解,清秀的臉龐在燈光下特別柔和,哪能想到她就是一個出手狠辣,領兵打仗的人!

此時穀悠然聽完程錦遠的解釋,悠悠歎道:“孫子兵法精深奧妙,不戰而屈人之兵,果然是兵家征伐的上上之策!”

程錦遠微微笑道:“不錯!穀姑娘征戰無數,若能把這個運用到戰場上,巾幗英雄非你莫屬,必然能像花木蘭、穆桂英等人流芳百世!”

被他這麽一奉承,穀悠然此時恬靜的臉上浮起一絲羞意,聲音異常的溫和,“公子過獎了!若公子不嫌棄我粗俗的話,叫我悠然便可。”

程錦遠心裏狂喜,連忙趁機道:“那……悠然,你也別叫我什麽公子了,聽起來頗為生疏,就叫我錦遠吧!”

看著兩人頗有些情意的對話,夏柳心裏一陣不爽,這個程錦遠果然是個泡妞高手,連穀悠然都被他迷惑了,大概不用幾天,這個穀悠然就會投懷送抱,媽的,當老子不存在啊!那種情況絕對不能發生!眼珠轉了轉,伸手捏了塊瓦片,彈射到院中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