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吳德友就抱著二十本厚厚的賬本和兩本人員名單來到了福莞麵前。

他殷切地笑著。

“東家您查一查,這賬目保管沒什麽問題!”

福莞接過賬本,快速的審查著。

即便她賬很快,也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直到日落前才將賬本看完。

她若有所思的將賬合上,她本以為林孝文會在賬上做手腳為難她,沒想到這一筆筆賬記得十分清楚,甚至所有的開銷也都在合理之內。

看來,太陽真的是打西邊升起了……

還是他們還有後手?

吳德友一直在一旁陪著,他看到福莞將賬本合上,立刻笑臉迎上前。

“東家這賬沒問題吧?”

福莞點點頭,將賬本合起來歸還給了吳德友,隨手又拿起了一本人員名單。

“沒有問題,做的不錯,我問你賭房共有多少名工作人員?”

吳德友幾乎是立刻回答。

“打手二十個,雜役十人,荷官有三十人左右,加上小人一共六十一人。”

福莞了然的點點頭,人還真的不少呀,何以見得這個賭房生意有多興隆。

她張了張嘴剛想說,隻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青青幾乎是一把推開房門,喘的上氣不接下氣,滿臉焦急之色。

“姑娘,你快出去看看吧,出大事了!鬧出人命了!”

福莞聞言臉色一變,好端端的怎麽會出人命?

她隨手將名單扔在一邊,急匆匆的就往樓下走。

而吳德友幾乎是慢條斯理的站起來,撣了撣自己身上的衣服確保立正整潔,隨後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意向下走去。

好戲開始上演了,他倒要看看,這個福莞該怎麽解決,這棘手的問題。

等福莞衝到樓下時,發現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有五個披麻戴孝的人,隨意的砸著東西,原本的賭客也都被嚇沒了蹤影,店門口更是放著一裹大棺材。

所有的打手都在一旁看熱鬧吃瓜子,小荷官們則是坐在一起閑聊天,所有人都沒把這場鬧亂當回事,連一個製止的人都沒有!

其中一位中年婦人看到福莞出來,幾乎是立刻抱起凳子就往她身上砸。

“你就是這兒的東家吧!你們害的我老頭子沒了命,我要將你們賭房砸爛!你這生意也別想做下去了!”

福莞目光閃爍,冷意湧起,直接從腰間抽出她的鞭子,直接對著那婦人就甩了過去,鞭子巨大的衝擊力將婦人甩出了門外。

其餘四人一看自己的親人被“欺負”了,他們也立刻衝上前,想要仗著人多勢眾,將眼前這個囂張的女子暴揍一頓!

福莞寒涼的眼神緩緩掃過四個人,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再次甩出鞭子,直接將四人掃出了門外。

福莞大踏步地向外走去,青青緊跟在她的身後寸步不離。

她想不明白,怎麽姑娘剛接手這個賭房就會發生這麽嚴重的事情?

隻是她不明白,並不意味著福莞,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原來林孝文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讓她剛接手就遇到困難,到時候好在一旁嘲笑她。

隻是他忘了,她從不怕事!

福莞一出來,五個人嚇得向後爬了一步。

隻是在接觸到吳德友不悅的目光後,他們又趕忙站起身,態度強硬道。

“我們是來這找你算賬的!”

“算賬可以,隻是我的地盤容不得你們撒野!”

福莞的聲音清淩的響起。

那婦人一聽如此,立刻豪橫的站出來,叉著腰就大聲道。

“你們這些開賭房的人,簡直就是喪盡天良,**我老丈夫賭博,導致他輸光了我們的家產,這還不算,鼓動他借高利貸賭博,最終利滾利,導致他欠的錢越來越多,最後被逼無奈上吊而亡!你還我夫君的性命!”

“對,你還我們爹的命。”

死者的四個兒子,也立刻隨聲附和。

有圍觀不明事理的群眾,看到死人了,再加上平日裏身邊又有不少被茶毒的人,所以他們幾乎都認定是賭場在害人。

這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了,眾說紛紜的怒罵起來。

“開賭場的人定要讓他不得好死!”

“對這個賭場開起來,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我前兩天還聽說街東的老李頭,因為欠了賭債還不起,還被砍了雙手!”

“這髒心爛肺的東西,我們總有一日一定要把它砸了!”

福莞對那些叫罵聲,隻做充耳未聞,一臉平靜的走近棺材,看了看裏麵的人。

這具男屍,全身黑衣素裹,臉上蒙著白色的紗巾,脖子上有一道青紫的痕跡,隻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死不瞑目!

福莞將白紗向上提了提,隻是手指無意接觸到死者麵容時,察覺到了不對勁……

隻是一頓,她又徹底將白紗覆蓋住了死者的整個麵容,轉身看向那五位家屬。

“你們是想要死者的命,還是想要錢?”

婦人沒想到福莞會這麽問,怔忡了一瞬間,立刻回答。

“我當然是要我家老頭子的命!今天一定要讓你們賭房的人為我老頭子償命!”

福莞沒有吱聲,而是將目光看向吳德友。

“往日裏,你們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做呢?”

吳德友雖然表麵謙恭,但眼裏還是閃過一絲傲慢。

“我們原來的東家是威武將軍,他可是有戰功的人,一般人誰敢得罪他?隻是東家你以後可就難了,你一個女子怎麽能應付的起來?來賭場的這些人,往往都是最難纏的。”

福莞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地冷笑,像是水麵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劃過唇角,轉瞬消失在水波深處。

這是在暗諷她沒有軍功,鎮不住這些人嗎?可是暴力就能鎮住一切嗎?

福莞容色始終淡然,她看向氣憤的死者家屬。

“你確定你老頭子就真的死了嗎?”

婦人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她剛要說話,倒是後麵的兒子主動站了出來,幾乎是惡狠狠的咬牙切齒道。

“我們確定,所以你必須要給我爹賠命!”

福莞似是惋惜的搖了搖頭。

“既然你們想讓你們的親人活過來,那我就幫幫你吧!隻是他若平安無事的活過來,我會認為你們在欺騙我,故意訛詐我,我要將你們都送入官府吃板子!”

婦人咬牙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