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問出一個結果,宗擎霄總覺得不放心,愧對死去的好友。
在齊榛榛走後,宗擎霄思索良久,撥通了齊榛榛經紀人的電話。
“宗大少……”
“榛榛是怎麽回事?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最好別有隱瞞。”宗擎霄淡淡的語氣裏透著警告。
宋姐的聲音在顫抖,可能因為緊張而結結巴巴的:“是榛榛她……七月份的時候,有天晚上我和她一起去了封尋的遊輪,我當時遇到幾個同學,我以為榛榛會照顧好自己,所以我就跟同學喝酒去了,喝到半夜我才回家,早上榛榛就來我家,渾身都濕透了,還一直哭……在我追問下,才知道榛榛失了身……”
短暫的寂靜,隔著手機都能感受到宗擎霄在隱忍著什麽。
宋姐戰戰兢兢地問:“宗大少,都怪我沒看好榛榛,如果那晚我沒有喝醉,就……就不會發生榛榛的意外……”
宗擎霄的臉色陰沉而又驚愕,沒人知道他此刻多震驚多糾結。
宋姐所說的話,有幾處地方都跟宗擎霄那晚在遊輪的遭遇是吻合的。
宗擎霄緊緊攥著拳頭,沉聲問:“榛榛有沒有說是跟哪個男人?”
“她說她知道是誰,可是沒告訴我……我問了很多次,她都不願意說……哎,榛榛太傻了。”
宋姐在電話那端叨念,宗擎霄掛斷了,腦子還嗡嗡的,不斷去回想著剛剛宋姐所說。
齊榛榛是七月份的某天在遊輪。
宋姐說那個早上齊榛榛是渾身濕透的,為什麽?是雨水還是海水?
宗擎霄不會忘記遊輪上那女人是跳海跑的。
時間、地點都對得上,假如真是齊榛榛……她為了顧及到他,所以才隱瞞著不說嗎?
宗擎霄在心裏暗暗假設了一遍,如果,萬一遊輪上的女人是齊榛榛,他會驚喜嗎?會開心嗎?
這麽一想,宗擎霄頓時感覺心口處泛堵,心情複雜極了。
他之所以直到現在還惦記著那個陌生女人,是因為他那晚嚐到了美妙的滋味,難以忘懷,更因為那是他的第一次啊。
想把那女人找出來,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看看自己是厭惡還是喜歡。
很多種假設,卻唯獨沒有假設自己遇到的是熟人。
可這件事畢竟還沒證實,宗擎霄也隻是心存疑慮,還需要等齊榛榛親口說出來,他會印證。
但就是這種疑慮,使得宗擎霄心神不寧。
思考了幾個小時後,宗擎霄終於給封尋發了條消息……
“那晚在遊輪的視頻監控記錄,我還想再看看。”
封尋很快就回複了——“OK,7點,我給你送去。”
這一晚,宗擎霄又住在了辦公室裏,就睡在承載過他和錦歆溫存的大**。
隻不過一夜未眠,研究監控記錄到了早上,心情越發沉重。
他想要找到一點證據證明不會是齊榛榛,卻發現有些監控死角是拍不到的,在關鍵的時間段,齊榛榛的身影沒出現在監控,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不知道”“不確定”這才是最致命的,會讓人的心不安。
宗擎霄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態,希望是齊榛榛嗎?或者不希望?
雖然這件事很重要,宗擎霄也隻能暫時擱置,等祭祖結束後,再打算。
……
祭祖是宗家的大事,是每個家族成員從小就開始參加的。
除了有充分的特殊理由,一般情況是不允許缺席的,尤其是長房。
曾經宗國棟年輕時有一次膽結石手術剛做完幾天,還沒拆線,本該在家休養,卻因為祭祖時間到,不得不到場,沒法直起腰走路,就坐輪椅……
就連自家血脈都這麽要求嚴格,何況是對嫁進來的女人呢。
周六這天,錦歆睡到早上6點的時候,被吵醒了,是宗擎霄一遍遍發語音。
“你在幹什麽?該出發了,赫森已經在你樓下等你,迅速點!”
錦歆迷迷糊糊的,當看到這條消息時,頓時想起來宗擎霄說的祭祖……
不會吧,真來接她了?非要她去嗎?
半小時後,睡意朦朧的錦歆上了赫森開來的車。
一進去就開始睡覺,睡了一個多小時,醒來時發現已經在郊外了。
“赫森……”錦歆揉揉眼睛,打著哈欠:“到了嗎?”
“到了,宗家的人都在等你。”
啊?錦歆混沌的意識這才回籠,向車窗外望去……
入眼的是民宿、景區、停車場……清一色的越野車,大概有二十輛,都是宗家的。
怎麽祭祖是在這種地方?
赫森好像知道錦歆的疑問,解釋說:“宗家的宗祠就在距離這裏一公裏的地方,每年祭祖都會提前把這裏的民宿和景區包下來,如果祭祖結束後不想立刻離開的,可以在民宿住下。”
原來如此。
“那我們現在是下車嗎?”
“可以下車休息片刻,20分鍾後就會往裏開。”
“我下車去透透氣。”
停車場裏稀稀疏疏的有宗家的人聚在一起,有的在抽煙,有的在吃零食,還有帶著小孩兒的。
這些人在看到錦歆時,都愣住了,似乎對她的出現感到不適。
錦歆很特殊,嫁過來以後連續鬧出的動靜太大,每個宗家人都記住了她。
大家的眼神都不太友善,因為遺囑的事,因為她懷“野種”的事……
但有一個人是在衝著錦歆微笑的。
“歆歆!”宗明衍朝錦歆揮揮手,快步走過來。
“這外邊冷,你該待在車裏。”宗明衍溫和的眼神,關切的問候,是此刻錦歆唯一能感受到的溫暖了。
“我就待一下下,透透氣就回車上。”錦歆突然想起什麽,往宗明衍跟前靠了靠,低聲問:“宗家真有長房必須參加祭祖的規矩嗎?”
宗明衍沒想到她問這個,點點頭:“是有這規矩。你跟宗擎霄感情不好,也難怪你不想來了,他沒跟你一起,沒人照顧你,要不你就和我一輛車?”
錦歆微微一愣,宗明衍這種溫柔又寵溺的眼神,比起宗擎霄的冷漠,反差太大了。
“我……”錦歆正要回答,卻聽身後傳來一個諷刺的聲音:“我長房沒有車嗎?需要搭二叔的車?”
聞聲而現的是宗擎霄挺拔的身影,他的臉色就跟今天的空氣一樣霧霾重重,手還特意摟在錦歆肩膀上。
“我早上要去機場接機,所以才讓赫森先去接你,怎麽你當我是死的?”宗擎霄幽深的鳳眸泛著冷光,陰沉沉地盯著錦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