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擎霄此刻的眼神很像是在宣示主權,同時還透著警告和警惕。

畢竟宗明衍的名聲擺在那裏,花花公子,閱女無數,宗擎霄的眼神仿佛在說:“這是我的,你別動。”

宗明衍麵不改色,雖然他隻比宗擎霄大幾歲,但在輩分上還是長輩,隨即溫和地拍拍宗擎霄:“還以為你有事耽擱了,你能親自照顧錦歆,那當然好,她可是我的合夥人,不能有半點閃失。”

“嗬嗬,二叔說笑了,她是我老婆,我知道怎麽做。”

宗擎霄的手在用力,抓著錦歆的肩膀,在旁人看來這是很親昵的,可隻有錦歆感覺到有點疼。

錦歆憤懣地瞪著他,這人幹什麽,奇奇怪怪的,莫名其妙,該不會是想做給宗明衍看吧?

不遠處,宗家的人都在議論紛紛,不理解為什麽宗擎霄和錦歆看起來感情不錯?

錦雪薇和宗焱晟已經回到車裏,錦雪薇透過車窗看到錦歆那邊,不屑地冷笑:“宗焱晟,你哥很樂意做接盤俠。”

“這就不知道你家收養的女兒怎麽那麽有本事,懷著野種還能迷惑男人。”

錦雪薇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你什麽意思?諷刺我家沒把錦歆教好?”

“沒有,你多心了,我沒這麽想,錦家有你這麽優秀的女兒,那當然是家教最好的。”

“嗬,言不由衷的話就別說了,我又不傻。”

“是是是,我老婆最聰明。”

宗焱晟是真能忍,心裏罵著錦雪薇,表麵上還能裝作討好。

而錦雪薇最近是越來越飄了,因為懷孕,享受著寵愛,漸漸失去了清醒,甚至連防範意識都在慢慢消失,真以為自己是宗家的寶。

短暫的休憩時間到,宗家的車隊要前往宗祠了。

出發前,宗夫人沒有跟宗國棟一起,而是上了宗焱晟的車。

司機是宗夫人的心腹,沒什麽避忌的,宗夫人關上車門就一臉嚴肅地說:“雪薇你在祭祖結束後要再上一次香。”

“啊?”

“因為你是孕婦,為宗家綿延後代,你和焱晟要向先祖祈告。這是宗家的規矩,你懷孕容易累,撐一下。”宗夫人對媳婦到是挺關切的。

這麽解釋,錦雪薇到是可以接受的。

“媽,您不是說今天會在祭祖的時候宣布廢除宗擎霄的繼承人身份嗎?同時還有焱晟會成為新的繼承人,這麽重要的時刻,我不會累的。”

宗夫人對錦雪薇唯一滿意的地方就是婆媳倆一樣的希望宗焱晟上位,是一條心的。

“你明白就好。”

“我已經等不及了看老公成為新的繼承人了。”

錦雪薇眼中掩飾不住的得意和驕傲,她恨不得現在就去錦歆麵前炫耀。

錦雪薇可沒忘記自己在錦歆麵前說出的狂言,說她選宗焱晟,賭他會是宗家繼承人。

宗焱晟母子倆在談論著一些細節,聽起來一切都準備就緒,隻等宗國棟在祭祖時宣布了。

宗夫人的手段狠,知道宗國棟的脾氣,投其所好,百般狐惑,再加上錦雪薇懷孕,宗夫人軟磨硬泡,終於得到了宗國棟的首肯。

車隊很快就開到了目的地,大約距離宗祠有兩百米的地方,寬敞的壩子,起碼能停三十輛車。

在宗祠的前方,是宗家村。

宗家村有自己的宗族宗祠,而唯有宗擎霄所在的這一家才被允許在村落的後方修建家族宗祠。

原因很簡單,宗家村裏都是姓宗的,卻隻有宗擎霄家裏的先祖對整個村子的貢獻最大。

景區是為了讓村子裏的人就業,由宗擎霄的爺爺生前出資興建,一半自然景觀一半人工造景,包括修民宿。

就連這裏通往外界的路都是宗擎霄的爺爺生前出錢修的。

宗家村每年一到這時候就自覺地在村口和宗家的宗祠前,掛上歡迎回村的橫幅,家家戶戶都像迎接親人一樣的。

宗家這次來的人有七十幾個。

先前有的在車裏,現在都下車步行,錦歆才看到,祭祖的隊伍有點龐大。

每個人穿的都是整齊的素色衣服,除了白色就是黑色,今天特殊的日子連珠寶首飾都不允許佩戴,也不允許化濃妝。

隆冬時節,這周圍的環境卻是被一片鬱鬱蔥蔥的綠植包圍,不用問,這也是宗家的手筆,圍著宗祠種植的全是四季常綠的,使得莊嚴肅穆的宗祠又多了幾分生機盎然。

錦歆不由得暗暗驚訝,宗家在這方麵投入的資源超出了她的想象。

沒下雪,但有風,即使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也還是有些冷。

錦歆沒有參加過這種儀式,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麽,沒人告訴她,好像她就是個多餘的。

默默地跟在宗擎霄身後,錦歆的心情複雜,總覺得有點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一時又說不上來。

心緒不寧,錦歆腳下一個踉蹌,嚇得她禁不住尖叫,幸好有一雙強壯的臂膀將她拽住。

“這麽不小心啊,慢點,看路走。”這聲音,是宗明衍。

錦歆感激地朝他笑笑,可當看到宗擎霄回頭瞪著她時,笑不出來了。

宗擎霄那是什麽眼神?要吃人啊!

“二叔,你對我老婆的關心真是挺到位的。”

宗擎霄這話明顯的諷刺,來祭祖的宗家人都是各自照顧自己那一房的,隻有宗明衍沒老婆沒孩子,緊跟著宗擎霄和錦歆,時不時對錦歆表示出關懷,誰看了都覺得別扭,這跟宗明衍的名聲也有關係,誰讓他是“宗家最帥的渣男”呢。

“擎霄,歆歆有身孕,你該多照看一點。”

這開口閉口都是“歆歆”,叫那麽親熱,宗擎霄聽著十分刺耳。

“二叔你說得對,自己老婆當然是自己照顧了。”宗擎霄邊說邊牽起了錦歆的手,咬牙切齒的,在她耳邊低聲說:“我不管你跟宗明衍什麽關係,今天是祭祖,你最好安分一點。”

就差沒說綠帽子三個字了。

這種警告,讓錦歆很不舒服:“我怎麽不安分了?是你叫我來祭祖的,又不是我要來的,你們宗家的規矩……”

說到這,錦歆驀地想到了什麽,終於明白哪裏感覺不對勁了。

錦歆忐忑不安,素淨的小臉越發蒼白:“宗擎霄,宗家的規矩雖然是長房媳婦必須到場祭祖,可我懷的不是你的骨肉,也能讓我站在祠堂裏祭拜?這不可能吧,這不是對宗家先祖的大不敬嗎?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為什麽叫我來?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套路嗎?”

錦歆總算是想透了這點,說到了關鍵處,但宗擎霄卻沒立刻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宗擎霄沒有給錦歆設套,他被錦歆這麽一提醒,也感到了異常,下意識地看向走在他前邊不遠處的他的父親。

“宗擎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錦歆很少見宗擎霄這種凝重的表情,她的預感更加糟糕了,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