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熟悉的味道
李君仁這一年的日子可不好過，不僅經常遭遇刺殺，並且日本人除了田中集對他有幾分任用，其他人根本不在乎他，儼然就是一個邊緣人。日本人首先拉攏的都是地方實力派的名門望族，比如三世從商的李家之類的，可是就在剛才不久前田中集來了電話，言語中似乎有了自己一年前提出的東西的眉目，心中不禁燃起了一線希望趕忙來到了特高課找田中集。
“李先生，請坐。”田中集泡了杯茶遞給李君仁。
“田中課長，聽說……”
“別急。”田中集打斷了他的話，“李先生是知道我一向對先生的能力是很肯定，但是光我相信是沒有用的，你得讓更多人相信你的能力。”
“您說的是……”盡管李君仁的年紀還要大田中集一些但是言語中全是尊稱，這個人現在已經是李君仁最後的救命稻草了，南京新政府重新組建在姓汪的來後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李君仁知道自己在姓汪的那裏沒有半點人脈，為了自己渴望的權利隻有牢牢的靠在田中集的麾下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幫你爭取了一個機會，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就是我幫你搭了個台，但是戲得你自己來唱。”田中集不淡不鹹地說道。
“那是。”李君仁站起來說道。
“好，你回去做一個詳細的計劃給我，我會給你答複。”田中集擺了擺手，仿佛隻是下達一個通知，李君仁大老遠過來馬上就下了逐客令。
“是。”
李君仁走出房門後，之前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石垣三郎不禁不解地問道：“課長，為什麽要這麽重視這個中國人？”
“我把你從憲兵隊調到了我特高課，難道這一年你還沒學會審時度勢麽？”田中集問道，言語中有幾分責備之意。
“對不起，請課長賜教。”石垣三郎說道，神色中盡是發自內心的恭敬，他現在已經和當年那個憲兵小隊長完全不同了。
“本土對華策略的轉變，皇軍不可能親力親為，我們需要有人來做我們的代言人，進行以華製華。”田中集自如地回答道。
“可是去年的時候本土還是滅亡計劃，前年還甚至提出了三個月滅亡中國的計劃，那些宣揚以華製華主張的人都被恥笑為懦夫，去年您力排眾議保下了他又是為什麽？”石垣三郎不解道。
“石垣君，所謂審時度勢不是見風使舵，而是要對未來有預見性，很簡單，我去年就預見到了今天本土對華策略的轉變。”田中集輕蔑地說道，“去年的時候帝國的軍隊有多驕狂從你的身上就能看出來，三個月滅亡中國這句話讓整個帝國淪為了世界的笑柄，可是帝國依舊執迷不悟，結果陷入了戰爭泥潭，這一切早就注定了，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先有因後有果。事實證明軍部那些家夥有多麽愚蠢。”
“課長，慎言啊……”石垣三郎小聲說道。
石垣三郎這一年下來對於田中集的狂悖之言早已經是司空見慣了，但是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畢竟現在帝國軍隊可是一路高歌猛進，如此紮耳的言論恐怕會激起一些人的不滿。
田中集露出了輕蔑的笑容，“做出了事還不讓人說？你不用擔心我。以後和李君仁對接的工作就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失望。”
“是。”石垣三郎應承道，“還有一件事課長。”
田中集正在擦拭自己的武士刀，頭也沒回，“什麽事？”
“梅思源死了。”
“誰幹的。”
“像是重慶軍統分子。”
田中集的表情還是沒有變化，好像這個當紅之極的新上海市長的生死根本無所謂，“還和其他人一樣都是精準刺殺嗎？”
“是。”
田中集放下了手中的刀，“電訊部門有沒有新的收獲？”
他沒頭沒腦的問了這麽一句好像和剛才說的事情毫無關係，但是卻才是最關鍵的一點。
田中集明白所有行動都是情報的延續，如果一次兩次能說明這個行動隊非常的勇敢，有實力，但是如果長期都能達到這個效果隻能說明他們的情報非常強大！
“從以往破譯的電文來看他們多次的提到一個叫做落葉的代號。但是我們卻從來沒有截獲過落葉的電文。”石垣三郎低頭說道。
“幽靈一般的家夥。”田中集輕輕的說道。
他樣子有一些的心不在焉，落葉的身上散發出一總熟悉的味道，田中集的鼻子早已經聞到了味。他的思緒也隨著這個味道回到了多年前的滿洲國……當年那個家夥做事也是這樣，像個幽靈一樣抓不到身形。
當初那件事雖然是阪本正雄打草驚蛇，但是田中集依舊視為自己的敗績，這也是他唯一的敗績！哪怕是這件事在高層看來也是平局。
田中集在軍部的名聲是在滿洲國這幾年用無數複興社的成員換來的，當初他一個月的時間血洗了整個奉天的國民政府組織震驚了整個軍部。如果不是這些驕人的戰績，就算他是田中家出身軍部也不會對他如此縱容。
在家族和自身實力的雙重加持下田中集的軍銜也是飛一般的上漲，短短幾年已經變成了大佐，這絕對是非常少見的。
但這並未讓他忘記在滿洲國寒冷的冬天裏綻放的那朵血玫瑰，自己明明離血玫瑰那麽近可卻又讓他溜掉。他的驕傲不允許用平局來安慰自己，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用那朵血玫瑰來洗刷自己的恥辱！
“石垣君，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怎麽樣了？”田中集轉過身來心裏的思緒也收了回來。
石垣三郎恭敬的說：“我已經聯係了各地情報部門，他們聽說了課長的大名紛紛表示願意協助，資料會以最快的速度送來。”
田中集表情顯得很滿意，他注意落葉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的情報嗅覺靈敏程度非常人能及，但是他不僅僅關注到了腳下的上海，還有整個日占區的情況。他發現在萬樹花開的行動中，軍統最狂妄、最會發生事情、損失最大、蹤跡最幹淨的地方隻有六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