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藏得住的秘密。但是,每個人都有想守住的秘密。為了守著這個秘密,人們自相殘殺、殘害他人甚至殘害自己。

葉闌珊的秘密,唐蘇木的秘密,唐堡主的秘密,還有左紅昭的秘密,或許每個人都曾經做過那個掩耳盜鍾的盜賊,隻是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罷了。

左紅昭的話一說出來,空氣中便是一片死寂。

葉闌珊是絕望,孟泊川是震驚,而唐蘇木是坦然。

“你吃下藥丸的時候,對方應該和你說得很清楚了。這種藥,吃下去就會加速衰老,愈往後,愈如萬蟻攻心。到最後,會七竅流血而死。”左紅昭說完這段話,看向在旁邊臉色煞白的葉闌珊:“闌珊,你不會不知道這種藥。”

葉闌珊失控又哭又笑,然後開始瘋狂地打自己巴掌。左紅昭仍然沒有去攔葉闌珊,孟泊川衝上去抓住了葉闌珊的雙手:“葉姑娘,你別這樣。”

葉闌珊看向在倚靠在**的唐蘇木,口中反複說著:“對不起”。

唐蘇木還是努力擠出微笑:“來,闌珊,來我這裏。”

葉闌珊用手想擦掉眼淚,可是剛擦完,眼淚又再次掉下來。她掙紮著坐到唐蘇木旁邊,想笑,卻比哭還難看。

左紅昭拉了拉孟泊川的衣角:“我們出去吧。”

孟泊川歎了口氣,點點頭,和左紅昭一起退了出去。

左紅昭和孟泊川走到客棧附近的巷子中後,停了下來。

“孟泊川,你是不是挺難受的。”左紅昭問。

孟泊川點點頭:“唐家堡對我有恩,唐兄對我有情有義,他是我在長安最好的朋友。”孟泊川頓了頓,看向左紅昭:“紅昭,我好像從未看你失控過。”

“若我孩子一般失控,可否一見我就抱?”左紅昭居然向孟泊川展示內心的柔軟麵。

孟泊川疑惑地看著左紅昭,沒有及時答話。

左紅昭自顧自地笑笑:“我和你開玩笑的,不會有那天的,我不會有情緒失控的時刻的。”

孟泊川突然用力抱住左紅昭:“任何時刻,任何時候你感到疲憊,你都可以到我的懷抱裏來。”

左紅昭感到溫暖,隨即又想到未來荊棘重重,苦笑著推開了孟泊川:“如果我告訴你,唐蘇木的毒有辦法解,你會不會去試試?”

“當然。”孟泊川毫不猶豫地回答:“可是,你不是說隻有……”孟泊川不願意將左紅昭之前的話語重複。

“這個辦法,唐蘇木和葉闌珊都知道,可是他們都沒有選,而是跑來向我求助。”左紅昭有些猶豫。

孟泊川感覺看到了希望,眼睛亮了起來:“你說,不管多難,隻要可以救唐兄,我都會去做。”

“在告訴你這個方法前,我想先問你一些事情。”左紅昭回避了孟泊川渴求的眼神。

孟泊川此刻一心隻想救自己最好的朋友,趕忙說:“紅昭,隻要是你問我,我都會回答。”

“你已經查到了殺害唐堡主的凶手是誰了,對吧。”左紅昭淡淡一句話,孟泊川大腦如同遭遇了轟炸,良久,才緩緩點頭。

左紅昭對孟泊川笑:“不要逼自己。好好想想,等你想好了,我再告訴你辦法。”

孟泊川眉頭緊皺,左紅昭主動去牽孟泊川的手:“走吧,我們回去找唐蘇木和葉闌珊。”

“可以……晚一點再去嗎?”孟泊川十分猶豫,不願意邁開腿。

左紅昭用手輕輕撫平孟泊川的眉頭:“泊川,總是要麵對的。你逃避得夠久了。”

孟泊川再無拒絕的理由,任由左紅昭拉回了客棧房間內。

左紅昭示意葉闌珊和自己一起離開,留下唐蘇木和孟泊川在房間裏。

左紅昭和葉闌珊將門關上後,孟泊川卻站在原地,遲遲沒有開口。

唐蘇木虛弱地說:“是我做的。”

孟泊川麵露痛苦的神色:“我沒有問你,你可以不承認。”

“你是想匡扶正義的捕頭,應該是非分明。”唐蘇木笑。

“當時明明是你和我說不要查下去,如今為什麽又要和我坦白?”孟泊川的眼神裏隱約有淚光。

“你知道為什麽。”唐蘇木又是笑。

孟泊川自嘲地一笑:“為了保住唐堡主的名聲,隻有這一種辦法嗎?”

“是爹讓我這麽做的。”唐蘇木慢慢地說,聲音很輕,足見他身體的虛弱:“我去牢房裏見爹的時候,剛好看到爹在上吊,我及時用劍挑斷了白綾,將爹救了下來。可是爹抱著必死的決心,想保全我和江姑娘,所以他提出由我殺了他,這樣就可以和一個人表忠心,最大程度保護無辜的人。”

孟泊川沒有插話,他靜靜站著,聽唐蘇木將事情解釋清楚:“我殺了我爹,去找那個人換葉姑娘的安全,去換整個唐家堡的安全。但是對方不放心,讓我服下了藥丸,為的就是整個秘密永久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事情隻要做了,就不可能成為永久的秘密。”孟泊川痛心地說:“當年殺害葉姑娘養父母的人當中有陳貴甫和唐堡主,這件事葉姑娘知道嗎?”

“她應該不知道,我不敢讓她知道。為了讓這個秘密能夠被掩埋,我拚命逃離她,可是我發現,我是那麽自私地貪戀著她在我身邊的每一分每一刻。”唐蘇木低下頭:“唐蘇木啊唐蘇木,你可真混蛋。”

“葉姑娘養父母死去後,被陳貴甫帶走,成為了陳貴甫泄欲的工具。非打即罵,更是進行非人般的摧殘。十幾年的時間,不是說過去就能過去的。”孟泊川又歎了一口氣:“陳貴甫到唐家堡去,並不是單純為了抓葉姑娘回去,而是去執行任務,用當年的事情威脅唐堡主。還將江姑娘作為談判籌碼,唐堡主出於恐懼和擔憂江姑娘的安全,失手殺了陳貴甫,也因此讓那個人動怒。”

唐蘇木沒有否認:“孟兄,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捕頭。”

“我不是,我如果真的是一個好捕頭,我就應該在發現牢裏你的鞋印聯想到你當時穿著的鞋子上的紋路時,不管天涯海角,立刻抓你歸案!可是我沒有,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回長安,我甚至慶幸我發現真相時你已經和葉姑娘離開了長安。我和我自己說,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不要再往下查了,是其他人不讓我查的,不是我自己不願意往下查的。”孟泊川越說越激動,這一年來,被內疚折磨的不止是唐蘇木。

唐蘇木搖搖頭:“孟兄,你是一個好捕頭。我知道這一年來,你破了很多案件,抓了很多壞人。我不讓你抓我,隻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

“你保護我的安全,保護葉姑娘的安全,保護江姑娘的安全。那你的安全呢?”孟泊川幾乎是在質問唐蘇木,他怪唐蘇木為什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唐蘇木故作輕鬆:“我爹年少無知時做的錯事,總要有人去承擔。雖然他及時迷途知返,但是投靠了那個人的陳貴甫卻不會輕易放過他。他如果不貪戀江太傅的資產,對江姑娘做出不可原諒的事情,也不會被那個人注意到,想吸納唐家堡的力量,讓唐家堡為他辦事,成為他的殺手。那些錯事,就在我這裏停止吧。”

唐蘇木所說的話,與孟泊川查到的內容如出一轍。凶手就在自己眼前,他奄奄一息。孟泊川明白過來為什麽左紅昭讓他先和唐蘇木聊一聊。

當所有醜惡揭開的那一刻,孟泊川是否還能不管不顧救自己的朋友。如果救下他,下一刻就要麵臨關押他乃至是送他上斷頭台的局麵呢?孟泊川不知道,因為他和唐蘇木連“那個人”的名字都不敢提及,怕一提及,就必須麵對當年的一切。

孟泊川的思維徹底亂了,唐蘇木看到孟泊川痛苦的神情,笑著對他說:“不知孟捕快可否有空,陪蘇木去喝一杯?”

一模一樣的對話,孟泊川想到與唐蘇木第一次喝酒的場景,點點頭,擠出笑容:“好,這次我請。”

孟泊川叫店家用酒杯裝著水,不動聲色地倒在杯子中,遞一杯給唐蘇木,唐蘇木接過,苦笑:“以往可是抱著壇子喝的。”

“以後自然有機會。”孟泊川敬唐蘇木一杯,唐蘇木喝下,笑笑說:“好酒,好酒。”

另一邊,葉闌珊和左紅昭一起回到了致遠書院,曾經的唐家堡。

“我以前以為我可以利用唐蘇木,去做唐家堡的主人,告別我以前的悲慘人生。沒有想到,走進唐家堡,我的悲慘人生不但沒有結束,還讓所有人和我一起遭殃。”葉闌珊笑。

左紅昭沒有回應葉闌珊的話,開門見山地說:“平安就在裏麵。”

“他下個月就半歲了吧。”葉闌珊沒有想到左紅昭會直接跳過寒暄的部分,喃喃自語道。

“是,他下個月就半歲了。他很乖,很愛笑,頭發很多,眼睛很大很黑。但是這都不是你要考慮的範圍。”左紅昭從袖子裏拿出一封信:“這封信是江白芷死之前交代留給唐蘇木的,我一直沒有拆開。”

“為什麽給我?”葉闌珊問。

“因為不管江白芷說什麽,唐蘇木都不會選擇那個方法。可是你可以幫他選擇。”左紅昭看著葉闌珊:“你帶著唐蘇木回長安,就知道要麵對這個選擇。他的時間不多,你不要思考太久。”

葉闌珊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這一年,我過得很辛苦。”

“但是你也很幸福。因為這些痛苦,有人願意幫你分擔。因為你知道,有一個人在竭盡全力地保護著你,即使,他的父親曾經那樣傷害過你。”左紅昭對葉闌珊說。

“還記不記得你說過的掩耳盜鍾的故事,我覺得不止是唐蘇木,我也是那個盜賊。我們都以為裝作沒事就可以真的沒事。其實,蠢得令人發指。”葉闌珊看著左紅昭:“你也是,你也是那個盜賊。”

左紅昭露出微笑:“恨我嗎?恨我見死不救,恨我不近人情,恨我不留餘地。”

“恨過。”葉闌珊將手中的江白芷的信用力捏緊:“不過現在不了。你是紅姑,不是菩薩。”

“李明英告訴你真相,真是棋差一招。他想利用你殺了唐蘇木,沒有想到你到後來還是心軟。”左紅昭指了指葉闌珊手中的信:“現在不拆嗎?”

葉闌珊搖搖頭,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要不要將唐蘇木接回這裏住?”左紅昭問。

“不用了,我問過他,他不想再回來了。這裏是致遠書院,是好地方,不要沾染不好的事情。”葉闌珊望著不遠處的書齋,露出了微笑:“給這個世界留一份淨土吧。”

葉闌珊自行回了客棧,左紅昭在胭脂鋪等孟泊川回來,等了許久,孟泊川都沒有回來。左紅昭想了想,去了孟泊川和唐蘇木第一次喝酒喝醉的那家酒肆,孟泊川果然在那裏。

孟泊川沒有喝酒,隻是呆呆坐在那裏。

左紅昭走到孟泊川身邊,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孟泊川反應很大,他氣憤地說:“我不是給夠銀子了嗎?我就想坐一下,別煩我!”

孟泊川回過頭來,發現是左紅昭,神色一下溫柔下來:“你怎麽來了?”

“你這麽久沒回來,我就知道你在這裏。”左紅昭在孟泊川身邊坐下:“為什麽不喝酒?”

“你心裏應該也不好受,我喝醉了,你還要來照顧我。我不想你更辛苦。”孟泊川像做錯事的小孩。

左紅昭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和孟泊川各倒了一杯酒:“這些年,我隻和顧天冬喝過酒。每次喝,都是大醉一場。次日醒來,頭痛到不行,發誓不再喝,可是下次還是繼續,總是不長記性。”

左紅昭將酒杯遞到孟泊川麵前:“借酒澆愁愁更愁,可是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孟泊川伸手準備拿起酒杯,左紅昭又將酒杯移開:“泊川,可是你不用依靠酒去緩解情緒。因為你有我。”

孟泊川的情緒一股腦湧了上來,左紅昭握住孟泊川的手,假裝看不見孟泊川極力忍住的淚光:“很晚了,我們回家吧。”

回胭脂鋪的路上,左紅昭和孟泊川就像害怕下一秒就會被人潮衝散的唯一夥伴,一直緊握著彼此的手。

“紅昭,如果沒有那個方案,唐兄還可以活多久?”孟泊川沉默許久後,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最多一個月。”左紅昭說:“唐蘇木一直在硬撐,如果不是因為葉闌珊,他可能早就放棄生命了。”

又是沉默,左紅昭問:“做好準備知道那個方案是什麽了嗎?”

“是平安吧。”孟泊川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將心中的猜想說了出來:“江姑娘雖然憎恨唐堡主,可是她知道唐兄是無辜的,所以她堅持生下平安,給唐兄換一線生機。”

“你有沒有想過江白芷臨死前,會改變主意,求唐蘇木保全平安呢?”左紅昭盡力將殘忍的兩個字說到最小聲,可還是在寂靜的夜裏被孟泊川聽得清清楚楚:“畢竟是換血。”

孟泊川轉開了話題:“明天我要去衙門,知府大人說六扇門那邊會來挑選人去六扇門就職。”

“這是很好的機會。”左紅昭笑。

“紅昭,你說我會是一個好的捕頭嗎?”孟泊川問左紅昭。

左紅昭反問:“你說呢?”

“以前我很肯定,我一定是一個好的捕頭,可是現在,我不確定了。”孟泊川的情緒很低落。

左紅昭笑:“還記不記得李大嬸送到胭脂鋪裏的那籃雞蛋?那是她用來感謝你幫她抓到小偷的。還有陳伯帶著他走丟又被你找回來的兒子來道謝的那天,你高興地笑到嘴巴都咧到耳朵。孟泊川,你知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最喜歡你啊?”

“什麽時候?”孟泊川有點懵。

“我最喜歡你的時候,就是你認真查案的時候。我很相信,不管在什麽情況下,你都會是一個很好的捕頭。你聽我說,‘繩之以法’、‘一命換一命’不一定就是一個好捕頭的做法,人性是很複雜的,有時候你要學會適可而止。你抓到了犯人,查到了真凶,但是你的上級因為種種原因,沒有采納你的結果,那不是你的問題。如果你知道對方的故事,動了惻隱之心,這也不是說明你不夠鐵麵無私,隻是說明你是一個普通人。”左紅昭悉心開導著孟泊川:“做一個普通人,沒什麽丟臉的。去做傷害他人的事情,才是不能寬恕的。”

“而唐兄,他沒有傷害他人,他隻是在傷害他自己。”孟泊川和左紅昭走到了胭脂鋪門口,二人相視一笑,愁雲仍在,但是起碼此刻有身邊的人讓它暫時散開。

次日一早,孟泊川就去了知府衙門,直到很晚才結束考核。從知府衙門出來時,孟泊川看見管家在門口焦急等待,不好的預感立刻衝上心頭。

客棧裏,滿頭白發的唐蘇木躺在**,就如睡著。

葉闌珊站在唐蘇木的床邊,不停落淚。

孟泊川衝進房間,看見在一旁的左紅昭,又看了看已經死去的唐蘇木的臉,克製情緒說:“這個毒發作地實在是太快了。”

葉闌珊沒有回頭,所以孟泊川隻看得見她的背影。

左紅昭走上前,輕輕抱住葉闌珊:“唐蘇木不痛了,他現在再也不痛苦了。”

葉闌珊點點頭,這時,希遷師傅帶著平安來到了客棧房間。左紅昭從希遷師傅的懷裏抱過平安,將平安抱到了葉闌珊的麵前。

葉闌珊的手輕輕摸過平安的臉頰,淚水未幹,平安眨巴著大眼睛,突然用小手握住了葉闌珊的手指,咯咯地笑起來。

“可以給我抱抱嗎?”葉闌珊問左紅昭。

左紅昭點點頭,葉闌珊小心翼翼地抱過平安,怕弄傷了他。

突然間,葉闌珊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將平安抱到了希遷師傅旁邊,將平安交還給了希遷師傅:“勞煩師傅帶平安回書院吧。這樣的場景,不要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希遷師傅抱著平安向唐蘇木的方向鞠了一個躬,帶著平安回了致遠書院。

唐蘇木的死並不突然,正如左紅昭所說,唐蘇木的身體已經極其虛弱,完全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孟泊川走到唐蘇木的床邊,對唐蘇木說:“我要去六扇門當捕快了。下一輩子,再一起喝酒,下一輩子,我一定請你喝酒,喝真正的酒。”

葉闌珊按照唐蘇木的遺願,拜托孟泊川將唐蘇木和唐堡主葬在了同一處。唐蘇木下葬當天,葉闌珊卻沒有去。

唐蘇木下葬時,孟泊川從袖子中拿出了一株斷腸草藥:“在你藥罐旁找到的,以後熬藥,不要再留下草藥了”,說著就放在了唐蘇木的棺槨之上。

左紅昭看著孟泊川平靜地拿著鐵鍬給唐蘇木的棺槨蓋上黃土,開口問:“你不問我葉闌珊的去向嗎?”

“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問這個問題。”孟泊川專心致誌地用黃土掩埋唐蘇木的棺槨。

左紅昭點點頭,葉闌珊哭著將斷腸草加入唐蘇木服用的藥罐當中的場景,葉闌珊握著唐蘇木的手說“喝完就不痛了,我一定會忘記你,我會重新來過,好好生活”的場景,唐蘇木微笑著喝完那碗藥,笑著對葉闌珊說“我說過我會救你,我言而有信”的場景,左紅昭決定把這些場景也隨著黃土一起永久掩埋。

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藏得住的秘密。但是,每個人都有想守住的秘密。為了守著這個秘密,人們自相殘殺、殘害他人甚至殘害自己。

葉闌珊的秘密,唐蘇木的秘密,唐堡主的秘密,江白芷的秘密,還有左紅昭的秘密,或許每個人都曾經做過那個掩耳盜鍾的盜賊,隻是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