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六章 幻夢江湖 . 歸途
<配樂：猶記多情.變調（古劍原聲.純音樂）>
耳聽為虛…….眼見未必為實……真相也未必可重……可這世間又有幾個人……真正懂得這個道理……（尚辛）
百裏屠蘇轉身向著神殿之外走去。
背後的黑暗之中傳來若有若無地啜泣之聲。
石門無聲無息的滑開，百裏屠蘇站在門檻處，怔怔地看著神殿外朦朧的迷霧通途。
“你死了那許多回……倘若待我有一絲一毫一刻的真心……”百裏屠蘇略略扭轉頭，似乎想要回頭，卻終究沒有：“能不能為我真正死一次？”
“這是長辮子哥哥的……心願麽？”黑暗中傳來無情雪的聲音，已然變得那般平靜，那般淡然，那般超脫，那般……驕傲。
百裏屠蘇沒有回答，隻是慢慢轉回頭，邁出了無情穀神殿的門檻。
沉重巨大的石門在背後無聲無息的關閉，將一切秘密都留在無情穀神殿的黑暗之中。
霜站在石門外不遠處，不複往日沉靜與淡定，緊緊盯著百裏屠蘇的眸中亦不複往日悲憫與疼惜，麵色鐵青，雙目卻充血，似乎想要上前將百裏屠蘇撕得粉碎。
百裏屠蘇如同未看見霜一般，與霜擦肩而過，徑直向著遠處迷霧之中走去。路過霜身旁，百裏屠蘇突地停下來，眼睛遙望著遠處，並不看霜一眼，口中卻一字一字冷硬地說道：“我是……百！裏！屠！蘇！”
霜的身軀劇烈地一震，雙拳握緊，指節泛白。
“滾！”霜終於出聲，卻隻吼出一個字。
百裏屠蘇抬腳前行，頭也不回地走入迷霧之中。
身後仙風道骨的美男子似乎在刹那間老了幾十歲，雙肩垮下，身軀亦有些佝僂。百裏屠蘇走動帶起的風，拂起霜鬢角的長發，落在胸前，已是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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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留步！”
背後傳來尚辛的聲音，百裏屠蘇回身，便見尚辛匆匆忙忙自背後趕上來。
“你不是在寒冰洞外麵壁思過麽？”百裏屠蘇蹙眉問道。
“確是在麵壁思過，然而尚辛在無情穀是自由之身，除了不得擅入寒冰洞、神殿、祭壇……自然……以尚辛之力也無法進入……各處皆是來去自由……”
“哦。”百裏屠蘇淡淡應了一聲，舉步前行，似乎無意多做攀談。
“師叔，不肯寬恕尚辛麽？難得在此處遇到故人，居然也……懶怠與我多說幾句麽？”
“我要走了。”百裏屠蘇並不接話，沿著長長的冰階一路前行。
“師叔，我雖不比尚蘊，但因著師父，素日裏也與師叔親厚。今日，竟厭棄我如斯？連句話也不屑多說麽？”尚辛在背後黯然道。
“無甚話說！”百裏屠蘇停下步子，冷冷打斷道：“我與心機深沉、諸多陰謀詭計、將別人的命運玩弄於股掌之間、肆意羞辱他人之人……無話可說！”
言罷，百裏屠蘇複向前行，將尚辛丟在背後。
“師叔說的是我，還是小師叔？”
百裏屠蘇一震，再次停下腳步。
“若是說我，我無可辯駁。我確實是那般心機深沉、諸多陰謀詭計之人！若是小師叔，尚辛有句忠告，還請師叔一聽。”
百裏屠蘇複又前行，並不理睬尚辛。
“師叔！尚辛大錯已成，不想看您犯下同樣的錯誤！斯人消逝，便再無可追！”
百裏屠蘇冷著麵孔，越走越快。
背後傳來尚辛高喊之聲，字字清晰：“眼見未必為實，真相也未必可重！莫要聽別人說，也莫要自己百般思量，全都是迷障！”
百裏屠蘇飛奔起來，兩旁的景物飛速向後。
“師叔，問問您自己，因著小師叔的出現，您失去了甚麽，又得到了甚麽？每個人失去了甚麽，又得到了甚麽？小師叔自己，在這紅塵中，浮沉走一遭，失去了甚麽，又得到了甚麽？問問您的心，您當真恨她麽？”
“焚寂！”百裏屠蘇暴喝一聲，赤紅的焚寂自背後彈出，橫在百裏屠蘇腳下。百裏屠蘇上前一步，欲要禦劍而行，卻突地一頭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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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的……醒來便無事了……多多補養便是……隻是精元……耗損得實在厲害……”尚蘊抓著頭皮，尷尷尬尬、磕磕巴巴說道：“那個……風師叔啊……我知曉你與師叔情濃……也要節製……師叔雖是仙身……也經不住這般……縱欲……傷身啊！
風晴雪低垂著頭，緊咬下唇，臉紅得要滴出血來，難掩尷尬之色。
“尚蘊！”陵越忙忙低低喝止道：“休要渾說！屠蘇……去往無情穀……適才昏倒在岩洞之外……當是剛剛回返……甚麽縱欲！”
“啊？剛剛回返？”尚蘊吃驚地瞪大眼睛，不好意思地抓著頭皮向著風晴雪道：“對不住啊，風師叔……師叔若不是縱欲過度……那便是思慮過度……或者精神受到重創……總之好好補養……有我在……無妨的！”
風晴雪點點頭向尚蘊致謝道：“多謝！尚蘊，總是拜托你！”
“不敢不敢，風師叔，莫要客氣！”尚蘊忙擺手，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尚蘊，你是不是還有甚麽話想說？”芙蕖見尚蘊的模樣，忍不住出聲問道。
“也沒甚麽……就是……就是……以後……還是不要教師叔去無情穀罷……那裏雖說是天下修仙的典範……然而終究有點子不地道……每次去無情穀回來……總是精元耗損……昏迷不醒……就算是思慮過度……精神受到重創……至少也說明那地方……有甚麽教師叔神思困擾非常……或者……令師叔傷心……或者……無情穀真是專門吸攝修仙之人精元的魔窟呢？”
“住口！”陵越蹙眉喝到：“渾說甚麽！”
尚蘊不服的撇撇嘴，卻不敢多言，便向著陵越、芙蕖、風晴雪施禮告退：“我去給師叔煎藥。”
“去罷！”陵越揮手令尚蘊退下，向著風晴雪道：“眼下屠蘇昏迷不醒，實在令人放心不下，我與芙蕖暫且留居此處，也好做個照應！”
“多謝大師兄。”風晴雪感激地向著陵越致謝。
“不必！”陵越道：“好生照顧屠蘇，若是醒來，即刻通知我。我與芙蕖在霧靈山澗尋處岩洞暫時棲身…….”
“旁邊還有間屋子，大師兄若是不嫌棄簡陋，不如就住下，何必在岩洞棲身。”風晴雪忙阻攔道。
“教尚蘊住在近旁，好照料屠蘇。我與芙蕖順便在穀中檢視一番。”
風晴雪隻得點頭應了，陵越便帶著芙蕖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