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七章 幻夢江湖 . 逝水遙望

<配樂:鳳尾絲竹(古劍原聲.純音樂)>

背後有你……我豈能任性妄為……以後……能教我豁出性命的……唯有你……和孩子……(陵越)

陵越帶著芙蕖,在霧靈山澗一路慢慢走一路慢慢巡查,不時撩起藤蔓,摸索石壁,一絲一毫可疑之處皆不放過。

“大師兄,因何要如此細致的巡查?”芙蕖見一路行來極慢,陵越處處都要細細查看,十分不解。

陵越輕輕蹙眉道:“芙蕖,難道你沒有察覺?屠蘇回返之時,岩洞之外有人……”

“屠蘇回來,岩洞之外自然有人。”芙蕖訝異地笑道:“屠蘇在岩洞之外暈倒,那人不就是屠蘇?”

陵越搖頭:“不!屠蘇在回來之前便已暈倒,他是暈倒後被人送回來的。”

“怎會!”芙蕖驚愕道:“聽到洞外有聲響,我們趕出去,洞外隻有屠蘇倒臥地上,並無他人啊!若另有他人在場,豈能逃過我三人的眼睛!”

“不!我對屠蘇甚是熟悉,洞外之人絕非屠蘇!那人身法與屠蘇不同,卻似乎……並不陌生……修為……不俗……然較屠蘇仍是相差甚遠。我聽出那人鼻息沉重、身法遲滯,應當是帶著昏迷的屠蘇之故,且有劍鳴之聲……利劍回鞘之音……”陵越閉目極力回憶。

“是友是敵呢?當時屠蘇昏迷,焚寂就在他身側。那人又不取焚寂,又不與我們相見。當真怪異。”芙蕖困惑非常,眉頭擰成個疙瘩。

陵越見之,伸手將芙蕖眉頭抹平。

芙蕖怔住,臉突地紅了。自青龍鎮回來,那個總是嚴肅、淩厲、甚至冷硬的人,似乎,很有些不一樣呢。

“莫要擔憂,有我呢。”陵越微笑著安慰道。

“自然!”芙蕖笑著挽住陵越的胳膊,將頭靠在陵越身上。

陵越微笑著,二人偎依著慢慢而行。

“大師兄不巡查了麽?”芙蕖輕聲問道。

“不必巡查了,隻是細瞧瞧在近處有沒有留下甚麽蛛絲馬跡。”

“那卻奇了……難不成是尚辛?尚辛在無情穀,屠蘇若是在無情穀出事,他必然知曉,是他送回屠蘇也有可能。”芙蕖仰頭看著陵越。

“不是尚辛。尚辛無需回避,若是他送返屠蘇,必定與我現身相見。況且,他亦無力躲過我的眼睛。”陵越憂慮道:“我隻是擔心,我們身邊居然有這等人物!居然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來去自由。細想來,實在叫人心中不安已極。”

芙蕖輕輕點頭:“似乎時時處在甚麽人監視之下,不論是友是敵,都令人渾身不自在。”

“我更加憂慮的是,不知屠蘇究竟在無情穀發生了何事,因何不是無情穀之人送返屠蘇?”陵越蹙眉道。

“或許,就是無情穀送返的呢?無情穀弟子實力非常,能逃過我三人的眼睛也不足為奇。這卻也解釋的通。”

“若當真是無情穀,送返屠蘇又不現身相見,更是奇怪,必然是發生了甚麽十分特別之事。這也令人不安。”陵越歎道:“關鍵是,我早有察覺,在我們身邊,似乎早有一個隱形之人存在。隻是我始終無法知道他究竟是誰,究竟想做甚麽。”

“他會對我們不利麽?”芙蕖緊張道,挽著陵越的手不由用力。

陵越輕輕拍了拍芙蕖的手背:“暫未察覺他有惡意。此次,或許是他送返屠蘇,這樣看來,似乎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也說不定……”

“呃……”芙蕖突地丟開陵越,跑到一邊的草叢中,扶著樹幹,彎著腰嘔吐起來。

“芙蕖!”陵越忙忙趕到芙蕖身旁,將芙蕖扶住。

芙蕖彎著腰,按著胸口,閉目喘息。

“這……這是如何了……”陵越又驚又痛:“可是與檮杌一戰,傷到了哪裏?”

芙蕖又幹嘔幾聲,閉著雙目搖了搖頭。

“適才就該叫尚蘊看看才是!”陵越懊悔道:“都怪我,大意了!我們快些回去,教尚蘊好好看看傷到了哪裏……”

“看過了……”芙蕖低低道。

“看過了?”陵越又是緊張又是心痛:“究竟傷到了哪裏?”

“不曾受傷……”

“那……究竟是怎麽了……可是生病了……尚蘊如何說?”陵越急道:“快些告訴我……”

芙蕖抬頭,隻見陵越急得額上都冒出汗,滿麵急痛,芙蕖從未見陵越有過這樣緊張和焦急,不由怔住。

“芙蕖!芙蕖!”陵越一手將芙蕖攬中,靠在自己身上,自責道:“當真不是為檮杌所傷麽?不能欺瞞我……都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忽略了你……”

芙蕖離開陵越的懷抱,抬頭滿目溫柔地看著陵越:“我沒有受傷……也沒有生病……我隻是……有了身孕……”

“……身孕……”陵越癡癡地看著芙蕖,似乎根本不能明白芙蕖的意思。

兩人四目相對,怔怔地互看了許久,漸漸臉都紅了。

芙蕖“噗嗤”笑出聲來。

陵越陡然回神,心中百味陳雜,卻也漸漸被幸福和喜悅填滿。陵越伸手將芙蕖緊緊攬在懷中,將下巴抵在芙蕖頭頂,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既有孕…..因何不聽我的話……不是教你留在青龍鎮……若是檮杌傷了你……可如何是好?”陵越撫著芙蕖的長發,輕聲責備道,語氣中哪有半分責怪和淩厲。

“……是回來才覺得身子不適……本也以為是傷到了哪裏……教尚蘊順便瞧了瞧……才知道的……”芙蕖嘟著嘴喃喃道。

陵越心疼道:“不怪你……都是我不好……以後再不會了……再不會了……”

“嗯。”芙蕖輕聲應道:“以後……大師兄……莫要……莫要再為她……動輒豁出性命……若你有失……孩兒豈非要成孤兒……”

“我何曾為她豁出性命?”陵越托起芙蕖的臉,看著芙蕖的眼睛,搖頭歎道:“背後有你,我豈能任性妄為?即便是為她豁出性命,也該是屠蘇才是。我,名不正言不順。東海檮杌一戰,實是因我禦控慧蝕,便有職責使命在身,非戰不可。莫要胡思亂想。以後……能教我豁出性命的,唯有你……和孩子!”

芙蕖滿足的笑起來,靠進陵越懷中:“若當真如此,我心滿意足了。”

陵越輕拍著芙蕖的後背,寵溺的笑道:“不必心滿意足……你再貪心些才好……以後……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