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到來,店鋪的許多地方都被我收拾出來,空出很大一部分,以往我對於空間的運用並沒有很節儉,剩下的地方,還可以放很多東西。
不過目前的時間來不及整理太多,加上我從網上購買的物件也還沒有運來,那個貨家是從餘生那裏得來的,山裏一個木製手藝的老人。
據他所說,那些木製品的成本很小,但做出來的成品十分高大上,可以暫時用這些東西來過度一下。
但在此之前,我還得回老家一趟。
時間到了四月一個重要的節日,也就是清明,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要回去上墳掛牽,來以表對逝者的追憶之類的,在老人看來,定期燒紙可以求得逝者的保佑。
正收拾著行李,白清風已經背了個包走了進來,看了我一眼,甩了甩自己漂移的頭發,淡淡道:“走吧。”
我們之前在雪山待了很久,回來時頭發和胡須已經蓄得很長,在外麵看著就跟個偷狗的一樣,就叫他先出去街上對門剪一下。
回來的第二天我就已經理了發,我跟在後麵,在旁邊等他剪完,坐在招待客人的椅子上,腦海裏回想起了那天和餘生通的那通電話。
他在電話裏主動告訴我,說這個秘密,事關重大,讓我聽的時候一定要把全部的細節記下來。
這奇怪的反應讓我覺得奇怪,這又不是偵探記憶之類的遊戲,為什麽要這麽上心,難不成之後還有考試不成?
餘生在那頭淡笑了幾聲,就說:“把這個事情記下來對你是有很大的好處的,我隻說一遍,能不能記住就看你了。”
我點燃一支煙,想了幾秒,就按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好吧,你可以開始說了。”
餘生嗯了一聲,開口說道:“關於這件事,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其中的記憶,你知道一種易容的手法嗎?”
“麵具?”我想起以前看過的電視劇,上麵的那些高手就是把一張假皮戴在臉上,就變成了另外的樣子。
“可以這樣說,這隻是易容其中的一種方法。”餘生接著說道。
“這種手法很容易被揭穿,而且對易容者的臉型有一定要求,除非他從小練習一種能改變身體骨骼的本事,不然局限性很大。”
“縮骨功?”我問。
“對。”
他那邊應該在吃什麽東西,說話斷斷續續的,還有細小的砸吧聲音傳來。
“除開這種方法外,還有一些很殘忍的手法,一個人的長相也與他自己的頭部骨骼有關,要是通過外力的因素改變這個人的內部頭骨,是可以間接變化他的臉型的。”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點,因為專業的緣故,我以前學習素描時翻閱了大量有關頭部透視的書籍,臉部的形成的確是這樣,有的人甚至可以通過一具頭骨來模擬出生前的樣貌。
餘生說道:“但成年人的樣貌已經定型,要改變很難,所以必須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這時候臉部還沒有長開,就像是用刻刀打磨玉石一樣,改變這人的頭骨,這樣就可以提前設置這個人長大後的樣子。”
我咽了咽口水,總感覺有些毛骨悚然的,他說的這些,之前在京南鎮的時候我曾聽到過,也能想象出這種易容有多麽的殘忍。
過程中會劃開麵部的皮膚,雕刻內部的骨頭,被易容的人都是在年齡很小的時候,如此巨大的痛苦,哪怕打了麻醉,也極少有人能承受下去。
我抽了口煙,有些疑惑地詢問他:“這種易容方式的存在是為了什麽?”
餘生頓了頓,道:“這就是我要說的,因為方法的殘忍,所以在行裏是被禁止的,當年有一夥人在暗地裏使用這項技術,害了不少人的性命,他們最後的窩點,是在你所在附近的一座山裏,當初行裏對這夥人進行剿滅,原以為不會有人在用這種方法了,但在前不久又出現了。”
我眯起眼睛,回想從微生都洛那裏得到的線索,我所發現的張亭之,並不是小時候見到的那個,而是一個易容後的人。
這時我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如果我小時候見到的那個少年張亭之,就已經是被易容後的呢。
一切的怪事,都是他出現在村裏後發生的,先是屍體接二連三的出現在祠堂,然後是我父親的失蹤,那天晚上他還跟我說了幾句話,從他不尋常的反應來看,事情就變得不對勁起來,接著就是張亭之出現在窗外,我眼睜睜看著他被一個怪物帶走,他們兩個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為什麽那晚張亭之會出現在我家外麵,和我父親之間一定是有某種聯係的,還有他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世道大亂,這指的到底是什麽?
餘生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他呼了口氣,道:“你要查的人,應該和他們有關,不然不可能會出現使用他們身份的人,說不定,你還能發現更多有關你自己的事情。”
“什麽?”我沒反應過來,問道:“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跟我有關的事情嗎。”
要說這個世上誰最了解自己,那麽必然是自己,或者說自己的敵人,當然這隻是電視上的一句台詞。
“事情就這麽多,我想那個張亭之若是出現,你這麽多年都沒有查到他的線索,突然冒出來,那麽這個線索很有可能就是特意給你透露的,你可以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麽巧合的地方,我祝你能成功。”
我抽著煙,在煙霧繚繞中,我的思緒也開始逐漸回憶到最初的時候,一路經曆的所有細節我當然不可能全部想起來,隻能盡我可能去還原當時的場景。
關於那個線索,我們是在一座荒廢的建築區域下發現的,但在此出發前,我還收到了一張照片。
我立馬回去打開了電腦,在郵箱裏翻出了那張照片,內容是一具屍骨,上麵還寫有幾個字,同關區山廟。
小時候我記著當時母親確實帶我去那個地方上過香,但太過久遠也不太記得清了,現在那裏隻有一座廟被其他人知曉,那就是葫蘆廟,但白清風去過了,並沒有什麽奇怪的點。
看來,得趁回去上墳的時候問問母親了,那時候的事她說不定會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