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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悠雲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看到粟夏便是覺得重新看到了梁秀妍,便是知曉眼前這個不可能是已經死去的梁秀妍,但是他內心卻不能平靜,就這樣一把將粟夏擁入了懷中。

這皇宮內院,如此著實大膽,但是粟夏心裏卻是暗自高興的,她荒了這樣久,皇上雖然寵愛她,但是卻未必就會來她宮中,想到此,粟夏四下打量,見沒人注意這邊,一把拉住謝悠雲言道:“跟我來。”

……

謝悠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但是他隻覺得好像渾渾噩噩的便是與粟夏成就了好事兒,可是,他分明就不該與粟夏有這樣的關係。他不是沒有女人,但是如若粟夏這般熱情似火的小嬌娘,卻又是沒有的。

回味剛才的美好,謝悠雲竟是忘卻了粟夏的身份,待到宮門,才恍然想起,這時驚出一身冷汗,粟夏是皇上的妃子,壓根就不該與他有什麽關係。他怕的幾乎通體冰冷,可饒是如此,卻不能忘懷那一刻的美好,他快步離開皇宮,出了宮門,竟是雙腿軟了下來,直接就癱軟在城門,外人哪裏知曉他是如何,隻以為他是突然發了什麽惡疾,連忙就要來扶,謝悠雲不肯,擺脫門口的侍衛,緩步回府。

若是以往,這個時候他定然要去與自己父親理論一番的,但是許是與粟夏有了那樣的關係,他竟是一下子就覺得,沒了意思。就算是與父親言道掰扯了梁秀妍的事情又如何,他的秀妍,終究不會回來。想到自己曾經無數次的惱火梁秀妍,他又覺得自己當真不是個東西。若是真的與秀妍相愛,怎麽沒有看出她眼裏的哀傷痛苦呢!

罪魁禍首,竟是自己父親。如若自己沒有這樣一個父親,沒有這樣一個顯赫的家世,會不會更加的快樂呢?謝悠雲想,是的。如若真的是這樣,怕是他絕對不會如今日這般,除卻高貴的身份,一無所有。

高誌新出來辦事兒,回去的途中見了謝悠雲,見他頗有幾分失魂落魄,回去的時候便是說了起來,和鈴此時已經換成女裝,陪在陸寒身邊,陸寒辦公,她則是看書,倒是有幾分夫唱婦隨之感。

高誌新進門言道起這個,和鈴蹙眉言道:“我覺得不是吧?”晌午的時候,兩人還見了一麵,那個時候謝悠雲可沒有什麽失魂落魄的反常。

高誌新以為和鈴不信,立時言道:“是真的,我與他擦肩而過,他竟是全然都沒有看見我,隻往丞相府的方向走,身邊連個小廝也不曾陪著,也不知又是受到了什麽刺激。”說起來,高誌新他們一直都覺得,倒是不能說謝悠雲是個壞人,其實相對於很多人來說,他自然不是壞人的。但是他偏是又讓大家不喜歡,隻覺得這人十分的矯情。既然你已經得到了榮華富貴卻又什麽都不想付出,整日的覺得自己可憐值得同情,可是這樣的情緒之下,內心深處又是高傲的,如此一來,自然是不受別人喜歡了。

和鈴想了想言道:“下午我碰見了他,他似乎是與林穎芝說了什麽,林穎芝十分的失魂落魄,那個時候謝悠雲倒是正常的,隻是不知,現在怎的又是如此,該是在哪裏受了刺激吧?看來,風水真是輪流轉。”語氣裏帶著幾分的嘲諷。

陸寒突然想到在與和鈴的第二次見麵,那時是在寺廟,她一身紅衣,冷冷又高傲,除卻這般,又是帶著幾分嘲諷的看著謝悠雲與趙婉瑩,那個時候她冷冷的吐了幾個字,說什麽來著?

狗男女?好像也不是!隻是……不管是什麽,總歸是罵人的話罷了。他當時便是好奇,楚和鈴從來未曾見過這人,怎的就會這樣說呢!時間久了,他們成親,他倒是也忘記了這一茬兒,現在想來,倒是很想問問,陸寒不矯情,便是問了出來。

其實陸寒問和鈴這個問題已經很多次了,隻是之前問她,兩人沒有什麽關係,她自然是不肯據實告知的,現在再次問,就是想知道究竟是個如何。

和鈴含笑言道:“我能夠過外表看到他們的內在啊!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你看,我與你說王勉夫妻是很能幹的人,是不是也是真的呢!有時候可不能懷疑女人的看法,說不定便是真的準確呢。”

陸寒挑眉,才不信和鈴這樣的說辭,不過又聽和鈴言道:“我覺得,你們稍微派人盯著謝悠雲一下比較好,我總是覺得,這人怕是又要惹出什麽幺蛾子了。能刺激的這樣失態,必然不是小事兒。”

陸寒這下子挑眉的更加厲害了,他才不相信和鈴有這樣的好心,和鈴向來是看丞相府不順眼,謝丞相,謝悠雲都是讓她極為反感的,如此突然好心起來,必然有所圖謀,他問道:“你是怎麽想的?”

和鈴將手中的書放下,言道:“之前我不是說過那個假設嗎?就是說,那群黑衣人其實是在謝丞相處見過謝丞相派出去的那個人的,所以,讓謝丞相仔細的回想,京中這些人,誰見過他身邊有這樣一個人。謝丞相到現在還沒有給我們回話吧?我們好心告訴一些關於他兒子的事兒,他說出結果,不是很好麽?等價交換,誰也不吃虧。”

高誌新一直都不相信謝丞相真的能夠想出來,但是看楚和鈴這樣篤定的樣子,倒是覺得,仿佛事情就該這般。他看向陸寒:“表哥……”

他家表嫂真是有幾分邪門啊!謝丞相是個什麽人都是一清二楚,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呢!

“我知道,會盡快差人盯著謝悠雲。”

和鈴含笑點頭。

她重新執起書,高誌新探頭望了一眼,臥槽了一聲,他家表嫂,看的竟然是兵法,而自家表哥竟然還絲毫不以為意,其實說起來,這兩個人都不太正常吧!

想到此,高誌新決心早早撤退,既然閑下來了,便是可以去見見李夢了,這兩日都沒有見到李夢了。高誌新與自家表哥學的,覺得攀牆爬窗,有時候也是追求女子十分妥當的法子。說不定就給人感動了呢,要知道,他家表哥連楚和鈴這塊難啃的骨頭都拿下了。可見,還是有用的。

不過他倒是不像表哥那樣大膽,敢是過去糾纏,便是蹲在牆頭看人家,雖然有時候隻能遠遠見一麵,但是也覺得極好。

隻是這一日,高誌新剛爬上牆頭,就見楚致寧站在牆下,冷冷的看著他,一臉的嫌棄,真是擋也擋不住。

高誌新想了一下,擺手:“致寧弟弟。”叫的那個親切。

致寧就那樣站在那裏,冷冷問:“你來做什麽?”其實他心裏是清楚的,這人是來偷看李夢表姐,但是他還是如此言道。

高誌新不好意思,撓頭,“我聽說,你們家院子裏的花特別好看,所以過來看看,嗬嗬,嗬嗬嗬嗬!”這個借口真是遜斃了。

致寧微微抿了抿嘴,低下身子,高誌新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隻見他就這樣站了起來,手裏拿了一個泥塊,高誌新問:“怎麽了?”

一個泥塊就這樣丟了出去,高誌新又是一聲臥槽,躲了過去,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楚致寧,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丟他。他憤怒:“你這是幹什麽!”不過想到楚和鈴冷笑的表情,頓時一個激靈,換了一個討好的笑容:“我說致寧弟弟啊,你可不能這樣啊!”

沒辦法,得罪不起自家的表哥表嫂,隻能好好陪著小心了。

致寧低頭又撿起來一個,高誌新……

其實致寧隻是知道高誌新功夫不錯,所以用他來做個試驗罷了,倒也並不是真的討厭他。這樣做的另一個原因,當屬惡趣味了。

可是雖然如此,兩人鬧了一會兒,李夢倒是真的出門了,她看著兩人的動作,抿了抿嘴,“致寧,怎麽了?”

致寧拍拍手上的土,若無其事的言道:“我找高大哥幫我練習一下。”

高誌新幾乎要感動哭了!真是難能……這小兔崽子還能幫他說一句話。

李夢抬頭看著高誌新,高誌新想了一下跳下牆頭。他與致寧這樣胡鬧,自然早就被人發現了,還藏什麽呢!

他抱拳作揖,“李小姐。”

李夢看周圍除卻致寧和她的丫鬟並沒有什麽人靠近,緩緩道:“以後你不要來了。我們不合適。”

高誌新詫異的抬頭,隨即脫口而出:“為什麽?”

李夢認真:“你我不合適,既然不合適,就不要耽誤彼此的時間。我相信,你能找一個極好的姑娘,但是那個姑娘不是我。”言罷,李夢便是轉身要離開。高誌新情急之下拉住了李夢的衣襟,他正色問道:“我其實真的挺好的,你考慮一下我唄?你總歸不能不嫁人的。”

李夢嘲諷微笑:“可是我嫁不嫁人,與你又有什麽關係呢?”

高誌新認真:“自然是有關係的,我很喜歡你,我娘也很喜歡你,你嫁到我家,還可以和表嫂一起,我娘又喜歡你,必然沒有什麽婆媳紛爭。難道不好嗎?”他極力的訴說自己的優點。

李夢搖頭,她就這樣上下打量高誌新,好半響,突然問道:“你娘很希望你早些成親吧?”

高誌新點頭。

李夢再次言道:“既然如此,那日見過我之後,她為什麽沒有再次催你呢?”李夢似笑非笑,繼續言道:“因為她知道,我們並不合適。所以她打消了這個主意,她並不希望我們成為一對怨侶。這些你看不明白嗎?大家都看出來了,隻有你沒有看出來。你娘是很喜歡我,但是喜歡我不代表就希望我適合做她的兒媳。”

高誌新愣住,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個樣子的,他看著李夢,不相信:“怎麽可能,既然喜歡,就會想要你成為我媳婦兒啊。你誤解我母親了。”

李夢笑的越發的燦爛,“你真是太天真了。真的,高誌新,我不喜歡你。沒有一個人能夠忍受自己的兒媳不喜歡自己兒子,同時這個兒媳還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沒有人希望的,你為什麽不懂呢!”

高誌新呆呆的看著李夢,李夢上前一步,湊到了高誌新的耳邊,緩緩言道:“李顯是我親自殺的,你猜我刺了他多少刀呢?你知道楚和真沒死的時候為什麽那麽恨我嗎?因為我給她灌了墮胎藥。我曾經讓她生不如死。高誌新,你知道嗎?你一點都不懂,你一點都不了解我,你為什麽要喜歡我呢?”

高誌新不可置信的看著李夢,仿佛從來都不認識她,李夢似笑非笑的看她,問道:“你看,你這些都不知道呀,你不了解我,就不要說喜歡我了。”

高誌新就這樣看著李夢,半響,突然認真的笑了起來:“就算是這樣的,又有什麽關係呢?”

這次換李夢發呆,李夢愣了一下,言道:“你不懂嗎?我不是看起來那麽溫柔。”

高誌新笑的開朗:“我原本要的就不是一個溫柔的娘子啊,我要的,是我喜歡的,就算是你做了哪些又如何呢!在我眼裏,你一直都是最好的。李夢,你相信我,我喜歡你,我娘就一定喜歡你,反正,我會一直喜歡你的。”

說完,後退一步:“我明天再來看你。”倒是高高興興的走了。

他這一出兒,讓李夢徹底驚呆了,她緩緩道:“他是傻瓜嗎?”

致寧在一旁看了個全套,摸摸鼻子,嚴肅道:“許是真的喜歡你喜歡的不能自拔?”

李夢白他一眼:“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麽,好好的照顧自己才是,看你黑的。”言罷,一甩袖子也是走了。

致寧無辜的笑,自言自語:“說不定,表姐真的能嫁給高誌新那個傻大個。”

…………………

寒冷的室內,梅九端著裝滿藥的碗一口一口的喝著,一旁的梅魚滿眼都是憂心,“蘇神醫,你看我家公子,怎麽喝了這麽久的藥,不僅不好,反而愈發的嚴重了?”

蘇神醫言道:“公子耗損的太厲害了。”

梅九突然就笑了起來,那笑容裏帶著涼嗖嗖的冷意,“我籌謀了十年,現在我終於找到了我弟弟,我自然不能放棄。”他麵容扭曲,一字一句:“我要讓我所有欠我們家的人都死光。”

他頓時咳嗽起來,怎麽也止不住,蘇神醫立時上前為他拍,“好了,我們懂,我們都懂。”

咳嗽夠了,梅九靠在床邊,交代梅魚:“告訴他,讓他將粟夏與謝悠雲的消息透給謝蘊。”

“是,隻是公子,如若謝蘊知曉了,必然會阻止謝悠雲的。”

梅九冷淡的笑,那笑容裏充滿了意味深長:“是呀,他一定會阻止的,但是他太不了解他兒子了,他越阻止,謝悠雲隻會更加的反彈。逼到最後,也不過是隻剩下那麽一條路。”梅九垂了垂眼睛:“殺死粟夏。”

梅九笑了起來,他突然問道:“其實,我和楚和鈴才更相配吧?都那麽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