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的人頓時同時把目光鎖定在許安暖懷裏抱著的丫丫身上,丫丫突然沒了奶奶,現在爸爸媽媽也沒有,不知道那個嬰靈是否解了恨,如果不解恨,很可能連丫丫都會……

“村長,人找回來了。我們去的時候,真的很奇怪,就看見這小子和老許頭在村頭的草垛那裏打轉,轉圈。”去幫許安暖找外公的人說道。

“鬼打牆。”許安暖耳畔傳來劉詢的聲音。

“你來了,今晚我們村子裏很怪。”許安暖壓低聲音說。

“放心吧,有我在,不會再有事發生。得讓這些人趕緊離開,那王嬸婆突然橫死,現在兒子媳婦也死了,怕她鬧事。”劉詢提醒道。

可許安暖一個晚輩,人言危輕,如何能說動眾人。

她將丫丫交給其他人抱著,趕緊走到外公身邊,“外公,你沒事吧?”

“別擔心,外公沒事。”外公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許安暖將外公拉到一邊,小聲說:“劉詢說,讓大家盡快離開王嬸婆家,王嬸婆突然橫死,現在兒子媳婦也死了,怕她鬧事。”

“什麽?”外公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王嬸婆,拉著許安暖快步走到村長身邊,“村長,我有要緊的事要跟你說。”

村長看了一眼眾人,跟著外公到院裏的梨樹下,說:“老許頭,你跟王嬸婆是鄰居,是不是知道什麽?”

“今天是七月半,這麽多人集中在這裏不好,大家各自散了吧。王嬸婆是橫死的,應盡早安頓,打電話通知殯儀館拉走吧。”外公說道。

村長聽了,心一驚,“老許頭,你要是知道什麽,告訴我呀。”

“王嬸婆的媳婦上個月引產了一個孩子,傍晚的時候,安暖看見那孩子了。天黑王嬸婆就出事了,現在她兒子媳婦也沒了。眼下就剩一個小丫頭,大家都圍在王嬸婆家,到時候嬰靈鬧起來,會傷及無辜的。”外公便直接說了。

村長一聽,也怕了,看了許安暖一眼,“安暖啊,你真看見了?”

“不光我看見了,丫丫也看見了,她說是一個小弟弟推倒了奶奶。”許安暖如實相告。

“如果我們都走了,丫丫怎麽辦?”村長想到王嬸婆一家突然出事,隻留下個孩子,如果這孩子再出事,就太可憐了。

許安暖心一橫,說:“丫丫交給我,我來保護她。”

村裏也沒有通靈的人,幾十年前,許安暖外婆就是村裏的神婆,她能過陰,跟陰間的人說話。還做靈媒,幫著死去的人結陰婚。

結果,女兒年紀輕輕就跟人私奔,這麽多年,生死不明,就留下一個許安暖。

許安暖的外婆去世時也是橫死的,還不到五十歲,那之後,村裏的人都不敢接觸這些了,知道賺死人錢是會遭報應的。

所以今晚,外公告訴村長要盡快處理王嬸婆的事,還讓大家離開,說許安暖看見了那個嬰靈,村長馬上就相信了。

就這樣,許安暖和外公帶著丫丫回了家,王嬸婆院裏的人,也被村長驅散了一些,隻留下幾個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等殯儀館的車。

許安暖將丫丫抱到了她的床上,外公則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盯著她們倆。

“外公,您別擔心,你身體剛好一點兒,回屋睡吧。”許安暖勸道。

外公搖搖頭,說:“不行,今晚那嬰靈要害丫丫,你也是自身難保,我哪兒能放心。我就在這兒守著,你困了就睡吧,熬到天亮就好了。”

“外公,我真的沒事,真有什麽動靜,墨玉會知道的。墨玉一直在我手上的玉鐲裏,它是神獸玉麒麟,您別擔心我。今晚我敬了門神和灶神,您睡覺的時候關好門窗就行了。”許安暖不敢讓外公幫她守夜,外公年紀大了,剛出院,經不起折騰。

要是一晚上不睡,真恨他病倒,她就這麽一個親人了,那個賭鬼老爹躲債,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暖暖……”外公剛走,劉詢便現身了。

隻見他一襲紅衣,玄紋雲袖,身段修長,充滿王族的高貴氣度。

“你換衣服了?”許安暖盯著他。

“今晚我們洞房,所以換了紅衣,好看嗎?”許詢笑望著她。

許安暖看著劉詢,他穿著紅衣,帶著幾分邪氣,卻讓人更加著迷。一雙狹長而慵懶的眼,深情地注視她,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她不知不覺間,已經被他吸引住了。

“你穿什麽都好看。”許安暖喃喃地說。

她說的是實話,第一次見劉詢的時候,他穿的是純手工西服,穿著西服的他,居然身上冰冷。

她當時也傻,被他那張俊臉迷住了,那麽熱的天,他穿西服,她隻知道看他的臉,都沒想過他熱不熱。

今晚,劉詢分明是精心裝扮過的,腰間係著玉帶,頭發用玉冠盤起,整個人氣度不凡。為了讓她獻身,他也是煞費苦心。

“暖暖……”劉詢上前將她摟進了懷裏。

“劉詢,有件事我想告訴你。”許安暖剛才覺得身下一熱,如果沒有猜錯,她應該是來大姨媽了。

劉詢笑了,說:“你想告訴我什麽?”

許安暖抬起頭,看著他,他為了她精心打扮,還換了一襲紅衣,要跟她過洞房花燭夜,結果她要殘忍地告訴他,她來大姨媽了。

真的好殘忍,許安暖看著他的臉,有些說不出口了。

“暖暖,你要告訴我什麽,怎麽不說了?”劉詢在她唇上親吻了一下。

“我來例假了,就是你們古人說的小日子。”許安暖脫口而出。

劉詢的笑容僵在臉上,盯著許安暖的臉,似是想看出她是否在說謊。

“是真的,我現在要去換衣服,你幫我看著丫丫。”許安暖輕輕掙紮他,拿了幹淨的衣物和衛生棉,進了洗手間。

“是真的,還是她在逃避我?”劉詢一雙深邃而悠遠的黑瞳慢慢深邃幾分。

墨玉低聲說:“她可能剛才在外麵受了驚嚇,是真的來了。”

“難道是命中注定?”劉詢有些挫敗感,他準備好了一切,卻沒有料到許安暖會有這麽一出。

許安暖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劉詢已經不見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

“暖暖,很晚了,你睡吧,我在這兒陪著你。”劉詢的聲音傳來的時候,許安暖一轉身,看見他已經變成林景希。

“林景希的肉身你藏在我家裏?”許安暖驚訝地看著他。

“對,藏在你房間的衣櫃裏了,沒告訴你,怕你害怕。”劉詢淡淡一笑。

許安暖別過頭去,對於她來說,林景希終歸是個陌生人,如果可以,她寧願看劉詢的魂,也不想看林景希的人。

“我不想看到林景希,劉詢,我想看你。以後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你就以自己的真麵目出現吧。”許安暖輕聲說。

“好。”劉詢脫離林景希的肉身,將玉琀放進他的嘴裏,將他收進了衣櫃裏。

許安暖走近他,看著劉詢,上前勾住他的脖子,主動湊上去,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他順勢將她壓在梳妝台上,她瞪大眼看著他,“劉詢,你很好,真的。我不是為了躲你,才騙你說我來例假了,我是真的來了。”

“我知道。”劉詢淡淡地笑了,黑瞳慢慢深邃幾分,不著痕跡地掃過她的臉。

“我們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說是不是?”許安暖笑道。

“你是在安慰我?”劉詢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

“嗬嗬。”許安暖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又不是傻子,劉詢一直等著這一天的到來,今晚還整了一套紅衣服穿上了,然後她卻這樣回報他。

“暖暖,我等著你心甘情願做我女人的那一天。”劉詢說完將她抱得更緊了。

這一晚,許安暖躺在床上,緊緊抱著丫丫,而劉詢則躺在她身後,並沒有碰她。原因是她每個月的那幾天比較怕涼,他隻需要離她近一點兒,降溫就行了。

許安暖一夜安睡,可是當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前院和後院,死了上百隻死麻雀。

她不知道夜裏,他們家發生了怎樣驚天動地的戰鬥,但是她知道,她能一覺睡到大天亮,是因為有劉詢的守護。

外公早上起床的時候,看到那麽多的死麻雀,驚地大叫:“安暖,安暖……”

“外公,我在廚房,我沒事。”許安暖趕緊應了一聲。

“奶奶,哇……”丫丫聽到動靜,一下子哭了起來。

劉詢已經變成了林景希,他將丫丫從床上抱了起來,下樓去找許安暖了。

“丫丫乖,別哭啊,姐姐在這裏。”許安暖趕緊出來,從劉詢手裏接過丫丫,丫丫含著淚對說:“姐姐,我想奶奶。”

外公看了丫丫一眼,對許安暖說:“王嬸婆昨晚就送去殯儀館了,他們家沒人了,村長會幫著處理後事的。”

許安暖聽了,忙問:“他們家沒人,那丫丫以後怎麽辦?”

“先送去福利院,看有沒有人領養,眼下也隻能這樣了。”外公歎息一聲。

“丫丫好可憐,一個人,沒有爸爸媽媽疼愛……”許安暖心疼地看著丫丫。

看到許安暖這樣,劉詢心中一動,紅了眼眶,想到了他和許平君的女兒,那個還沒來得及出生卻受盡磨難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