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暖坐在銅鏡前,宮人仔細地為她梳妝,把她的長發盤起了一個發髻。

“許婕妤,可以去給太後請安了。”宮人小聲說道。

“噢,我想等君上一起去。”許安暖平靜地說。

她不懂漢朝的禮儀,去見太後,萬一沒做好,到時候不是落下把柄嗎?

“許婕妤,給太後請安,是您應該做的,不用事事都要等君上一起。”宮人語氣有些冷冷地。

許安暖知道,許平君是平民百姓,進宮做婕妤已經讓人不滿了,如果這些兒眼看人低的宮人知道她還人做皇後,會不會氣死?

“我不懂宮中禮儀,給皇太後請安,萬一沒做好,反而平添事端,還是先去等君上吧。”許安暖拒絕了。

宮人聽了許安暖的話,臉色一沉,糾正道:“許婕妤,上官太後是太皇太後,不是皇太後,您可千萬別說錯了。”

“太皇太後,她有那麽老嗎?”許安暖記得她冊封皇後的大典上見過上官太後,看上去很年輕呀。

宮人隻覺頭疼,懶得理她,既然她非要去見劉詢,就隻好帶她去了。

許安暖與宮人沿著小路,朝著劉詢下朝的必經之路走去,她們走到一個亭子的時候,看到劉詢正笑著朝她走來,他飄逸長發在微風中飛舞,龍袍穿在他的身上,儒雅非凡,此時的他臉上。

劉詢一揮手,宮人自動退散,他笑著走上前,拉住許安暖的手,“暖暖是來接我的嗎?”

“宮人讓我去給太後請安,我一直以為是皇太後,結果是太皇太後,我看著她挺年輕的呀。”許安暖說出心中的疑惑。

劉詢拉著許安暖的手,慢慢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上官氏是漢昭帝納入宮中的,昭帝去世後,昌邑王劉賀為帝,尊上官氏為皇太後。後劉賀被廢,我即位便尊上官氏為太皇太後,主要還是輩份擺在前麵,昭帝是我爺爺輩,這樣解釋,你能聽懂嗎?”

“懂了,我們去那個太皇太後宮裏看看去,你還記得那個無名蓮嗎?”許安暖問道。

“嗯。”劉詢應聲,許安暖和他想到一起去了,他也想去太後宮人要那盆無名蓮。

“那個人說,那盆無名蓮是太後宮中搬來的,一直不開花,喜歡鐵水澆灌。”許安暖說道。

劉詢點點頭,說:“我們去太後宮中走一遭就知道了,如果有,就跟她要走。”

經過一排竹林,看到一片蔥籠,宮殿掩映在綠樹叢中,這就是長東宮,太皇太後的寢宮。

“到了,就是這裏。”劉詢領著許安暖進了長樂宮。

一進門,宮人便迎上來,向劉詢請安,看到許安暖,也跟她請安。

“劉詢,我當婕妤的時候,有沒有人欺負我,為難我?”許安暖小聲問。

“你是想問我,一會兒給太後請安,會不會被她故意刁難吧?”劉詢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知道還不快說。”許安暖白他一眼。

劉詢拍拍她的手,笑著說:“放心,上官太後是個很寬容的人,你見到她的人,你就知道了。”

長樂宮,亭台樓榭,奇花異草,有如畫卷,眼前的一切太美了。

“不知道這次會在漢朝待多久,我晚點兒安排人教你宮廷禮儀。”劉詢平靜地說道。

“不是吧,上次不是沒待久就回去了嗎?”許安暖激動地問。

劉詢唇角微勾,道:“上次隻用了一顆龍珠,這次是兩顆,時間可能加倍。”

“你幹嘛要用掉兩顆龍珠?你趁我不在,偷我東西。”許安暖記得那顆龍珠明明她藏起來了。

“我們是夫妻,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是拿不是偷。”劉詢說完拉著許安暖繼續往裏走。

上官太後笑盈盈地端坐在上方,看著他們倆手拉手一起進來,羨慕地看著他們。

“她就是民間那位吧?”上官太後打趣道。

“許婕妤,還不快給太皇太後請安。”劉詢扯了許安暖一下。

許安暖愣住了,也不知要不要跪,直接拱手彎腰行禮,喊道:“給太皇太後請安。”

“你叫什麽名字?”上官太後並沒有叫她起身的意思。

許安暖隻能繼續彎著腰,道:“回太皇太後的話,我叫許……許平君。”

她差點口誤說成許安暖了,然後悄悄扭頭看劉詢一眼,他倒是悠然自得地找個椅子坐下了,留下她一個人站在大堂中間。

“平君,真是個好名字,來人,賜座。”上官太後笑著說。

“謝太皇太後。”許安暖恭敬地說。

然後就有宮人上前,扶著許安暖,在劉詢斜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感覺她坐的位置比劉詢坐的位置低一點,上官太後坐在上位。

劉詢與上官太後閑聊了幾句家常,許安暖正襟危坐,始終麵帶微笑,一言不發。

她看過不少宮廷戲,在後宮最忌的就是多嘴多舌,一個不小心,說錯一句話,那可是掉腦袋的事兒。

而且,許平君隻是平民,沒有靠山,在宮裏,她就本份了。

終於劉詢慢慢將話題扯到養花養草上麵來了,“聽聞,太後宮中有一盆無名蓮花,始終不曾開花。”

“對呀,你怎麽知道?”上官太後驚訝地看著劉詢。

“平君對養花很有研究,她初進宮,很想討好太皇太後,朕替她求這麽一個機會,幫太後照顧那盆無名蓮花,等開花就給太皇太後送過來。”劉詢笑著說。

上官太後瞅了許安暖一眼,道:“既然許婕妤有個心,便應了你了,回去給我好生照看。”

許安暖趕緊起身,連連稱是,上官太後給了宮人一個眼色,沒過多久,那盆無名蓮便搬過來了。

許安暖親手接過那盆蓮花,心中暗喜,但她並沒有喜形於色。

“君上是剛下朝,還沒來得及用膳吧,我就不留你們了。”上官太後直接命人送客。

許安暖高興地抱著花盆,跟著劉詢離開了長樂宮,他們倆直奔劉詢的寢宮宣室殿。

“你說,我們該怎麽讓它開花呢?它上次遇到我的血,就直接著火了,這次肯定不能用血。”許安暖小聲說道。

“小心隔牆有耳,回去再說。”劉詢提醒道。

“呃……”許安暖看了一眼四周,發現的確有不少宮人圍著他們,雖然保持一定的距離,但是如果說話太大聲,的確有可能被聽到。

“劉詢,漢朝的皇帝不是都住在未央宮嗎,為何你住在宣室殿?”許安暖一邊走一邊好奇地打聽。

劉詢輕笑,道:“皇帝住的是宣室殿,太後住的是長樂宮,皇後住的是椒房殿,皇帝的妃子住的宮殿有漪蘭殿、鉤弋宮、蕙草殿等。”

“呃,電視劇裏演的貌似跟實際有出入。”許安暖小聲嘀咕道。

“電視劇裏怎麽演?”劉詢問。

“算了,電視劇怎麽演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三生三世蓮。”許安暖眼睛死死盯著花盆裏的無名蓮花,雖然不確定它一定是三生三世蓮,但是可能性很大。

許安暖明明很小心,可是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朝前撲去,劉詢反應快,但他魂穿後就是漢宣帝劉詢,他沒有靈力,三生三世蓮和許安暖,他隻能護住一個。

他本能地護住了許安暖,隻聽“啪”的一聲響,那盆無名蓮摔到了地上,花盆碎裂,花根和花莖斷開,蓮葉和花骨朵也摔斷了。

“啊…………”許安暖激動地一把推開劉詢,蹲在地上,看著摔得稀八爛的無名蓮,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你搞什麽,你為什麽不抱住花盆,你抱我幹嘛,現在好了,摔成這個鬼樣子,還怎麽開花?”許安暖氣地衝劉詢直嚷嚷。

劉詢看著摔碎的花盆,心中甚是煩悶,再看向地麵,這是通向他寢宮的必經之路。

這條路鋪的是漢白玉,工匠還做過防滑,為何許安暖會突然摔倒?

他蹲下身,伸出手,輕輕摸地麵,上麵居然有一層桐油,有人故意的。

看到他們過來了,故意在地麵灑了桐油,想害他們摔跤。

他們去長樂宮,求得這盆無名蓮回去養,所以有人故意使絆子,害許安暖摔跤,無名蓮如若死了,必會得罪太後。

許安暖急地眼淚都快下來了,就好像明明找到解除詛咒的方法,明明可以求生的希望之為,卻在她眼前熄滅了。

她不死心,用衣袍兜住那些土和花根,還將折斷的花枝和葉子也都撿了回去。

“暖暖,別這樣,它已經死了。”劉詢見許安暖這樣,心中一疼。

“不,我們不能就這麽放棄,我們都已經來了,劉詢,幫幫我,幫我全都撿回去。”許安暖紅了眼眶。

劉詢看她這樣,心裏別提多難過了,“暖暖,你冷靜聽我說,你之所以滑倒,是因為有人在地上倒了桐油,故意絆倒你。我們此次回來,不知道要待多久才能離開。你切記為人處理,不可喜形於色,後宮之人皆城府極深,被人看透是很危險的事。”

“這些成天吃飽撐著沒事幹的壞人,我恨死他們了,都給我等著。媽的,讓我知道是誰害我,我弄死他。”許安暖恨地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