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州城暴動,紀如卿臨危受命
第二日一早,慕容玖幾人便牽著馬辭別了安陽縣百姓,準備趕去秦川州城。睍蓴璩傷
實踐證明,若想輕而易舉的打敗一個聰明人,根本不需要比他更聰明,隻要將他跟頭笨牛放在一起,保準兒能拉低他的智商,繼而將他收拾的服服帖帖。慕容玖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於是,紀大美人很有覺悟的將李大頭帶上了。
由於昨天下午喝了紀如卿的藥,慕容玖一晚上都睡得雷打不動,因此在見到李大頭頓時像是炸了毛的公雞,精神抖擻:“是哪個混賬允許你跟來的?”
李大頭忽然想起慕容玖曾揚言要掐死自己,激靈了一下,立馬躲到紀如卿身後。劉世均瞧了瞧,試探的說:“公主,紀大人是怕你路上單調,故而……櫟”
話還沒說完,就見慕容玖恍然大悟:“果然是混賬啊!”
紀如卿臉色不變,握拳輕咳了一聲,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慕容玖心知胳膊扭不過大腿,隻能任宿敵李大頭跟著。於是,他們五個人還有一個混賬騎馬上路了袱。
一路上,馬蹋汙水,泥濘亂飛,幾人的衣擺上多少都濺到了泥點子。尤數慕容玖策馬奔的最歡,跟在後頭的劉世均被甩了一臉泥巴,苦巴巴道:“公主啊,求您回頭看老臣一眼。”
慕容玖挽住韁繩回眸一瞧,笑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劉大人,你這是要去唱醜生麽?”說著,銀鈴般笑了兩聲,歡快的催著馬往前麵跑了。
李大頭在後頭由衷讚歎:“公主的騎術真是好看。”
劉世均白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個白癡:“那是自然,教公主騎馬的可是北將軍。”
李大頭顯然不知道北將軍是誰,也自然不知道為何是北將軍教的就一定會好,最後隻能總結說:“那個北將軍聽著挺厲害,有機會下官定要去拜望一番。”
眾人又緘口不語,隻有華昭悶悶的哼了一聲,沉聲道:“有機會你會見到他的。”
紀如卿的目光隨著慕容玖的身影飄向遠處,她的騎術確實很俊秀,一片霧靄中,白色的衣袂猶如起舞的蝴蝶。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那匹叫做小歡的馬。
慕容玖在前麵跑著,路過一個涼亭邊忽然挽轡停住,坐在馬上徘徊了幾圈後才跳下。眾人見她繞過涼亭,走到後麵蹲下來不知在做些什麽,便加快了速度往前趕。
眼前的這個涼亭已經被泥石流衝破了大半,隻剩下碎裂的骨架立在那裏。紀如卿幾人下了馬,走到慕容玖的身邊,劉世均開口問:“公主,你在做什麽?”
紀如卿低下了頭,看著眼前的景象。沙石泥土像是從山上順流下來的,被水衝到此地阻撓了進程,便慢慢的沉積下來。
泥土山石呈現明顯的暗紅色。他微微蹙眉,看向了李大頭問:“李大人,這座山上可曾有一條河?”
李大頭看了看四周,敬佩道:“紀大人,您真厲害,這裏確實曾有條河。”
紀如卿沉吟片刻,問:“這條河的上遊,是否與鄢河水道相連?”
李大頭小雞啄米的點頭,紀如卿見此,又看了看這些堆積的泥土沙石,眉目中有了些了然。
劉世均試探的問:“紀大人,怎麽了?”
不消紀如卿回答,慕容玖先接過了話,打了個嗬欠:“紀大人,你看這些螞蟻結隊搬東西,我們再不走可就要下雨了。”
原來是在看螞蟻,眾人斜斜的看了她一眼,紛紛搖頭走到路邊上馬。
慕容玖很是無辜,嘟著嘴:“怎麽了,你們看這天色,分明就要下雨。”過了沒一會兒,果然下起了大雨,諾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的擊打在地麵上,很快路上變成一片渾濁的水窪。
先知的馬很不幸的受了驚,拐帶著她的傘跑進了山林,才一會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慕容玖無法,隻得跑去找華昭蹭傘,傘可以蹭,這馬就不行了。
剛下過一場雨,路上濕滑,而華家的獨苗一向嬌生慣養,因此騎術不是很好。慕容玖看了看杜若衡,看了看劉世均,又看了看李大頭,最後隻好去找紀如卿了。
坐在馬身上,紀如卿環過她的腰牽著韁繩,原本鬱悶的心情變得格外舒暢。
新雨的味道夾雜著泥土的清香隨風迎麵而來,慕容玖因為淋了些雨,長發半濕,發稍處還凝著水珠,映襯的一張臉白淨靈動。
紀如卿環著她,策馬慢悠悠的走。身子前傾,挨近了她的頭,鼻息間盡是她的味道。心裏打鼓,忽然有了不該有的反應。
紀如卿呆了呆,慕容玖也呆了呆,坐在前麵,覺察到異樣,臉上立刻紅一陣白一陣,脖子僵硬著轉過去,奇怪的眼光打量著他。紀如卿不自然的別過頭去,十分的尷尬,對峙片刻後,他的手頓了下,趕緊拉著韁繩催馬加速奔騰。
後麵的劉世均見到,不僅感概:“年輕就是好,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敢跑那麽快。”
華昭黑著臉,又重重地哼了兩聲:“何止是不敢,他是膽子包天了!”
由於紀大人沒命的催馬趕路,他們倆很快就到了秦川州城,而後麵的那幾位還在幾裏外水深火熱的對付山路。
眼見著秦川州城就在眼前,慕容玖有種肩上卸石頭的感覺,長呼了一口氣。該誇的還是得誇:“紀大人騎馬,還真是穩當。”
紀如卿清雅的一笑,溫柔著聲音:“是麽,改日我教你。”
慕容玖咕扭著身子,提醒他該放她下馬了,不料紀如卿先挽了韁繩停住馬,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了些。慕容玖全力對付他的力道,一邊說:“紀大人好意,可惜我已經會了。”
下一刻,紀如卿挨近了她的耳邊,清淡緩慢的語氣:“那你重新學。”
慕容玖有些羞赧,隻得壓低了聲音:“有人來了。”
紀如卿抬眼望去,一隊官員正朝這趕來,他眉間微蹙,按說此行在於暗訪,因此並未通知地方官員,他們是怎麽知道的?
又聽慕容玖低著頭:“請紀大人放我下來。”紀如卿這才收回了目光,沉了沉氣,先翻身跳下了馬,將慕容玖接下來。
那隊官員匆匆忙忙跑過來跪下道:“臣等接駕來遲,請公主恕罪。”
慕容玖勾唇笑了:“本宮本想暗中查訪秦川,沒想到諸位的耳目倒是很靈。”
一位將官答:“微臣們接到公主已到秦川的消息,擔憂公主安危,才出此下策。”
慕容玖壓低了身子,從底下看他,問:“你叫什麽名字?”
那將官拱手:“末將周頤使,是秦川的守將。”
慕容玖點著頭站直了身子,悠然重複:“周頤使。”看向了紀如卿:“紀大人覺不覺得這個名字甚是熟悉?”
紀如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是挺熟悉,那份黃絹裏就有此人的大名。未免她一會兒又鬧出亂子,紀如卿隻得悶悶答:“微臣愚鈍,不記得了。”
慕容玖搖頭直歎息:“紀大人近日太過勞累,竟將虎賁將軍周頤使都忘了。”頓了下,微微笑了:“本宮記得周將軍祖上一直為北朝大將,直到先皇時,才來到北縉。”
周頤使的臉色有些微變,拱手道:“啟稟公主,祖上之事,末將所知甚少,末將隻知效忠皇上,不敢有二心。”
慕容玖接過話來:“忠心是好。”壓低了身子,氣勢十足:“可忘本也不是一件好事,對麽?”
周頤使不知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隻得拱手:“公主雅言,末將受教了。”
慕容玖這才痛快的笑了幾聲,負著手進城了。
秦川州城由於在秦川的中心,周邊少見大山,故而沒有受到災情的影響,商業發達,農業繁榮。安排給他們的驛館也是精致,比之安陽縣的小農房,不知好了多少倍。
杜若衡真不愧是小烏龜,帶著他們幾個在一個時辰之後才匆匆忙忙的趕到驛館,又是沐浴又是用膳的忙活了起來。
紀如卿已在房中整理行李,想起今日在山上之事,沉吟了下,還是覺得不要告訴慕容玖的好,不成想慕容玖卻是先來找了他。
慕容玖負著手進了他的屋子,坐下來撿了顆葡萄丟在嘴裏,問道:“紀大人,今日可有何發現麽?”
紀如卿頓了下,不知道她是不是也看出那些石塊泥土的異樣,便答:“公主指的是……”
慕容玖笑了:“紀大人不僅虛偽,現在還會裝糊塗了。”頓了下:“既然紀大人不想說,那我就替你說了。”
她站起來,淡淡道:“秦川地界多是煤礦,而今日那些石塊卻是極好的鐵礦。律法早有規定,礦藏歸朝廷所有,可是據我所知,秦川地界在錄的礦產裏,似乎並無鐵礦。”
她看著紀如卿狡黠一笑:“你猜猜看,若是朝裏有個人想要謀反,需要大量的刀劍,而他的老窩裏恰好有個鐵礦,他會怎麽做?”
紀如卿沉吟了下,淡淡道:“興許那些石塊是巧合也不一定,公主多慮了。”
慕容玖打量了他幾眼,笑了:“紀大人這是騙自己,還是在騙我?”語氣生硬了幾分:“開始我還在奇怪,為何這裏的水色會呈現暗紅,竟是這個原因。開采礦產,致使地下虛空,山體坍塌,再加上鄢河水滿,礦石碎泥順著水流向下,汙染了秦川大部分水域。紀大人,這可不是那幾塊石頭就能做到的。”
紀如卿沉默片刻,歎了口氣:“你都知道了。”
慕容玖問:“我知不知道不重要,紀大人該怎麽應對,我倒是很好奇。這裏的賊窩一把抓,弄不好不僅我們都要死在這裏,還會為北縉招來兵患。”頓了下,笑得滿麵春風:“紀大人,不妨我們聯手如何?”
紀如卿淡淡笑了,提醒她:“公主已然將秦川之事交給了我。”
慕容玖嘟著嘴:“好吧。”露出個狡黠的笑:“那紀大人告訴我,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紀如卿眸光閃了下,抬頭:“先找城中的鐵匠。”
慕容玖又不得不佩服紀如卿是個老謀狐狸了,激動地當晚就把他的馬蹄鐵給扔了。第二天一大早,紀大人苦著臉拉著自己的愛馬轉悠了大半個城,將近黃昏才回來,竟然沒有找到一個鐵匠給他打馬蹄鐵。
最後還是秦川的地方父母官較有服務意識,抬了一箱的馬蹄鐵送給紀如卿。笑得慕容玖合不攏嘴,慢悠悠的調侃:“人家送禮都是真金白銀,他們倒好,抬了箱爛鐵給你。紀大人,你這個官當的還真是天上有,地下無。”
紀如卿很是謙虛,淡笑:“是公主聰慧,想出這個辦法掩人耳目。”
慕容玖搖了搖手指:“這點小把戲騙騙小嘍囉還行,那個周頤使可不是省油的燈。”
紀如卿頓了下道:“據我所知,他的祖父曾是北朝的大將。”
慕容玖並著手指按唇,點頭,坐直了:“不錯,周頤使的祖父周煥曾是振威將軍,五年前,周家遭北朝皇帝猜忌誅了滿門,隻有周頤使和他的父親逃了出來,走投無路這才投靠了北縉。”
紀如卿微微蹙眉:“這麽說,他應該很痛恨北朝,所以才跟濟舫一起策劃謀逆,為了報滅門之仇?”
慕容玖又搖了手指,笑得意味深長:“你不了解北朝的人,他們為了達到目的,可是不擇手段的。”頓了下:“也許,事情的因果可以反過來說。”
她理了理衣袖,悠然道:“正因為想要他們投靠北縉,所以,北朝的皇帝才誅了周家滿門。”頓了下:“若不是如此,憑他們兩個就算插翅也無法逃到北縉來。五年前我就跟父皇這樣說過,可惜他不信我,養虎為患。”
紀如卿默然,如果事實真是這個樣子,秦川之事就已經不是北縉內政那麽簡單了,北朝從中作梗,就是要北縉陷入混戰,他們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慕容玖笑了:“看來紀大人這次的對手,似乎很難纏。”頓了下,目光真誠:“紀大人隻消開口,我就會幫你。”
紀如卿淡淡一笑,微微頷首:“我還對付的了。”
再一次被拒絕,慕容玖倒是不在意,點了點頭,悠然的走出了紀如卿的屋子,卻在路上意外遇到了杜若衡。
紀如卿和華昭雖然是文官,好歹還有些武功的底子,但是這杜若衡就是個貨真價實的書生了,難為了這些天他風裏來雨裏去的還能好好的活著,對老烏龜還真是忠心。
慕容玖笑吟吟的對著他點頭示意正要離開,杜若衡卻是喊住了她。
慕容玖轉身,打量了他幾眼,問:“杜狀元,有事麽?”
杜若衡沉吟片刻道:“公主可有閑暇,微臣有話對你說。”
慕容玖很是驚悚:“莫非杜狀元腦子被大雨衝了,忽然良心發現,要對本宮供出濟舫的謀反計劃?”
杜若衡淡笑:“濟大人忠心愛國,公主說笑了。”
慕容玖點頭:“是啊,紀大人是挺忠心愛國,杜大人也挺忠心。”
杜若衡知她在諷刺挖苦自己,卻不在意,頓了下:“這裏很危險,快點離開秦川。”
慕容玖挑眉:“皇兄命本宮來安撫民心,杜狀元卻要本宮離開?”
杜若衡蹙眉,沉聲道:“皇上的目的,公主應該很清楚,何必犯險?”
慕容玖笑得很好看:“杜狀元這是在威脅本宮?”
杜若衡沉聲:“我是在救你。”
慕容玖再次受寵若驚:“沒想到杜狀元還有這份熱心。”
杜若衡歎了口氣:“秦川這邊皇上早有安排,紀如卿也絕非等閑,你留在這裏隻會引來殺身之禍。”
“是麽……”慕容玖氣定神閑:“引就引吧,有什麽陰謀詭計盡管使上來,本宮一點兒也不怕。”頓了下,微微挑眉:“倒是杜狀元你,要小心做人才是,別認錯了主子,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夫人又折兵。”
杜若衡負手看向別處:“多謝公主提醒,微臣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慕容玖笑了,嘖嘖道:“話不投機半句多。”理了理衣袖,邁步離開了。
杜若衡看著她遠去的方向,卻是搖頭,歎了口氣。
事實上,杜若衡說的很對,秦川果然很危險。因為他們剛來州城的第二天,城中就發生了一場暴亂。
原因是災情嚴重,農務都被耽誤了下來,方圓幾百裏的富商們好不容易瞅到賺錢的時機,紛紛囤積糧食,導致糧食越來越貴,一鬥大米竟然能賣到十幾兩銀子。
百姓們沒米下鍋,老婆孩子餓得嗷嗷叫,富商們卻是穀物爛沉倉,養肥了一大批老鼠。最近又有謠言傳官倉空虛,沒有大米供給賑災,所以百姓們紛紛聚集到大街上,有錢的搶米,沒錢的鬧事。
紀如卿接到了消息,匆忙帶著慕容玖幾人登上了城樓,周頤使已經在城樓上指揮官兵製止搶米鬧事的百姓,後頭還跟著一大群腦滿腸肥的官員。
城樓下的大街上,一片混亂。米店這邊剛貼出告示說沒米可賣,百姓就立馬指責說清早剛看見運來幾車大米來。謊言被拆穿,米店像是過街老鼠灰溜溜的關了門,百姓們就扛著木樁撞開了米店的大門,拎著布袋從裏麵搶米出來。
裝著大米的布袋揣在懷裏,被官兵上來拉扯住,你爭我奪,你來我往,哭爹喊娘,上演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官匪大戲。
紀如卿看了直皺眉,慕容玖卻是饒有興致的手抵著下巴,笑著對他道:“劫富濟貧,鬥爭惡商。沒想到,秦川的百姓頗具英雄本色。”
紀如卿板著臉看了她一眼,慕容玖小身板縮了縮,嘟了嘟嘴悶悶道:“本來就是。”
周頤使擦汗:“紀大人,你看這個事該怎麽辦?”
慕容玖接過話:“周大人,皇上隻命我等前來救災,可沒說還要幫你們治理州城。”
周頤使連連點頭,沒好氣:“是,是末將愚鈍,不該拿這等事來麻煩長公主和紀大人。”頓了下:“末將這就去處理好自己的事。”
將要下樓被紀如卿攔住了,紀如卿問:“周大人如何打算?”
周頤使看了城樓下一眼,冷聲道:“亂民賊寇,就該關進大牢!”
紀如卿聽了直皺眉,還未說話。慕容玖就打了個嗬欠:“是啊是啊,周將軍你趕緊去,最好再亂棍打死幾個,讓秦川更亂一些,北縉也就玩完了。”
紀如卿板著臉瞪了她一眼,低沉著聲音:“你可以不要說話!”
慕容玖扁了扁嘴,哼了一聲,不說話就不說話,老老實實呆在一邊。
紀如卿轉過來對周頤使道:“周將軍,若是信任我的話,可否將此事交與我?”
周頤使巴不得:“多謝紀大人。”頓了下:“不知紀大人有何良策?”
紀如卿淡笑不語,慢悠悠的下了樓,眾人也跟了下去。
慕容玖站在不遠處的枯柳下,抱臂頗有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華昭見她停住也頓步下來陪她,杜若衡也意外的站在她一邊。隻有李大頭和劉世均還有些良心,跟在紀如卿身後保駕護航。
紀如卿艱難的擠過了那群民眾,站在米店前雙手一攤:“諸位,聽我說。”
下麵擁擠的百姓還以為紀大美人是米店的奸商,紛紛舉著扁擔和鋤頭一戳一揚的差點打了他的頭,劉世均終於看不下去,大聲嗬斥:“放肆,這位是朝廷派來的欽差紀大人!”
紀如卿好歹還有些官威,那些百姓們終於被震住消停下來,放下扁擔,聽他說話。
紀如卿慢悠悠道:“諸位稍安勿躁,上請開倉的奏折已經遞交到帝京,朝廷的批文很快就會下來,過幾日便可開倉發放官糧賑災。”
百姓們一聽他這樣說,沒有平息怒火,反而更加生氣,紛紛叫嚷:“胡說,今早的傳聞分明說官倉已經空虛!”越說情緒越激動,扁擔鋤頭一起上,頗有要將紀大美人亂棍打死的節奏。
華昭看著紀如卿,又瞥了眼慕容玖,見她眉間微蹙,向前走了幾步,又頓住,一直盯著那些人,麵容處似乎還有些擔憂之色。
百姓們一手拎著布袋,一手拎著凶器,還有一群人專門負責抱木樁撞門。慕容玖心中焦急,剛想上前卻被杜若衡拉住了,他搖了搖頭:“先聽紀如卿怎麽說。”
慕容玖這才穩住,站定了,看向紀如卿,隻聽他氣定神閑,臉不紅心不跳道:“我等此行奉皇命押解糧食前來賑災,諸位若是不信的話,三日後可聚集此地一探究竟。”
慕容玖愣住了,之後挑了挑眉。他們此行總共五個人五匹馬,一人扛一袋糧食都不夠吃到秦川的,哪來的糧食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