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府裏氣氛沉重,魏威押著被五花大綁的王龍來到大廳,若是仔細瞧他眼底分明帶著一絲玩味兒。

“爹,我將凶手給帶來了!”言罷,魏威一把將王龍推了過去。

王龍身上有傷不曾留意便被推倒在地,到了地上他便幹脆也不起來了,就那麽盤坐在地,他好好的在客棧裏打探消息,誰知竟莫名其妙被魏威給帶來了此地,瞧著這架勢分明又是出了什麽大事。

魏青龍坐在沙發上,盯著王龍眼中滿是晦暗,“你倒是忠心,可你這忠心會害了這南江十三城好不易得來的太平。”

王龍頗為不屑,這南江的太平怎與他牽扯上了?

“魏大帥,你這樣的帽子恕我戴不起。”

魏青龍麵色一沉,慕如雲是個軟硬不吃的,他的屬下看來亦是如此了,“你可知趙家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你活不成,相思那丫頭更是難辭其咎。”

王龍微微一怔,這莫名其妙的怎又牽扯到了小姐?這下他便是坐不住了。

“我真是不懂了,難不成又是有了什麽髒盆子,硬生生扣在了我們頭上?!”

從帥府壽宴趙家大少被害,到後來帥府小姐外出失蹤,這一樁樁一件件全數都算在了他們頭上,如今又來一出?真是不害死他們便不想善罷甘休了!

魏青龍麵色越發難看,當初許多事的確是他有意陷害,但說到底出手的並非是他,可如今出事的人是趙春玲,更是他帥府的人,就這般害了他帥府的人分明就是沒將他放在眼裏!

“任你狡辯也無用,慕相思在溫泉山莊遇刺而後懷恨在心便讓你帶人連夜害了趙春玲,事實清楚,待趙家人來了你便要償命。”

這下子王龍似乎聽出點頭緒了,“少爺她遇刺了?可有傷著?!”

見王龍的關注點全數都在慕相思身上,一旁魏威冷笑一聲,“死到臨頭還惦記著你主子,果然是忠心不二,她有驚無險,既然有驚無險你們怎麽就忍心殺害趙夫人呢?”

一聽慕相思不曾有事,王龍鬆了口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當初你們連四九城少帥都敢栽贓陷害,更何況是如今慕府失勢,你們想殺人,可以!但我不許你們動我家少爺一根毫毛!”

“一口一個少爺喊得倒是好聽,慕相思是個女的,你們口中那個少爺早不知道死到哪兒去了。”說著,魏威上前幾步走到了魏青龍身畔,“爹,想必他們是不可能乖乖承認的,好在下麵的人在趙夫人遇害的地方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不然還真給這些惡人逃脫了。”

魏青龍沒有說話,如今南江十三城暗流湧動看似平靜卻是處處凶險,那些個尚有兵權的城主皆是包藏禍心,若是環河城與帥府決裂勢必會引發一場動亂,對於如今來說得不償失。

趙春玲遇害,必須有人為此事負責。

兩輛車匆匆回了帥府,一下車慕相思便快步進了大宅,王龍被抓,這事她已然料想到與她扯上了關係。

慕相思與傅涼城前後進了大廳,魏威瞧著他們回來了,眼底不禁多了一絲戲謔。

“還真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帶著慕家這女人逃呢……”

慕相思根本不想搭理魏威,她徑直上前,即便是與魏青龍目光相對也絲毫沒有半分怯意。

“我需要一個解釋。”簡單直白,她的耐心已經被這深宅大院裏躲不開的明爭暗鬥給磨滅了。

魏青龍冷眸看著眼前的人,不過一個小丫頭竟有這般氣勢,難怪當初敢冒大不韙女扮男裝,可小丫頭終究隻是小丫頭……

“你倒是找我要起了解釋,都是城兒的太太,你對趙家丫頭下手過頭了。”

對趙春玲下手?

慕相思眸子一沉,看來趙春玲昨夜遇害這件事是想要她來背黑鍋了,這幕後黑手當真是……用心良苦!

地上王龍已經起身,瞧著慕相思沒事才放了心,“這些人天天都在算計如何除了後患,少爺你與他們多說也是受氣!”

慕相思當然知道魏青龍容不下她,若非她肚子裏有傅涼城的孩子,隻怕早就死在這帥府了。

沉默著轉過身,慕相思替王龍解開了身上的繩子,他們既然敢這麽明目張膽就抓了王龍,勢必是有了證據,看來這件事是被人算計好了。

“趙春玲的事與她無關。”傅涼城的話是一貫的淡漠清冷,“溫泉山莊是趙家產業,更是離源城有幾個時辰的路程,昨日鬧了一出刺客,夜裏趙春玲便遇害,慕相思便是手再長也不可能伸到源城來。”

魏威卻是有些不以為然,這件事真真假假不重要,趙家需要一個凶手,更何況鐵證如山,“傅三爺可別把話說得太滿,忍心隔肚皮呢,你怎麽知道這個女人沒有包藏禍心?別忘了,上一回她還差點拿砒霜要了趙春玲性命。”

傅涼城麵不改色,對於魏威落井下石這件事他絲毫不會覺得意外,“上次之事她也是受害者,你這般牽強莫非是想禍水東引?”

魏青龍轉眸看著魏威,目光中帶著審視,似乎想將他從內到外看個通透,當初的事的確可疑,趙春玲和慕相思是死是活他不甚在意,但若是有人敢借由他女兒的婚事來作惡,那麽他不可能善罷甘休!

感覺到魏青龍目光中的審視,魏威眼底多了一絲沉色,“傅涼城,你這才是禍水東引!你以為咬著我就能洗清慕相思的嫌疑了?鐵證如山,就是她心腸歹毒害了趙春玲!”

“你說鐵證?”慕相思直接接了話,她轉身上前,看著魏威眼底滿是不屑,“那就拿出來瞧瞧,何為鐵證。”

被慕相思不屑的眼神看得格外憤懣,傅涼城一貫瞧不上他,如今連這個女人都敢這般,果然啊……這兩個人都留不得,留不得!

冷哼一聲,魏威從衣兜裏拿出一塊東西,是一塊白玉。

慕相思盯著魏威手中的白玉,直到瞧見那白玉之上的“君”字,心中霎時驚起了滔天巨浪!

她哥哥的玉佩為何在此?這是出生的時候母親送給哥哥的,她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從母親離世後她格外珍惜這塊玉,可是年少不更事的哥哥竟不小心遺失他的那塊,可為何如今竟然會出現在了這裏!

見慕相思麵色有異,傅涼城狹長的眸子裏多了一絲沉色,這玉看來對形勢極為不利。

魏青龍自然也瞧見了,心底越發憤懣,原本可以留著慕相思,可偏偏她要自尋死路!

“怎麽樣,是不是認識?”

“哪兒來的?”慕相思伸手便要奪下白玉,這是他哥哥的東西,這麽多年不曾找回可如今竟出現在了這裏。

魏威一把收起白玉,唇角的笑多了幾分陰鷙,“看來你真的認識這玉,那就對了,這是在趙春玲遇害的地方尋到的,你如今還敢說人不是你派人所害?”

“我問你這白玉哪兒來的!”低吼一聲,慕相思眼眶微紅,埋藏在她心底最深處那失去哥哥的痛處全數湧出,經過了這些時光那些痛沒有淡去反而越發沉重,如今這些人竟然拿著她哥哥的遺物來陷害作惡,她忍不了!

魏威麵色一沉,當真以為吼一句便能震懾得了誰?

“我說了,趙春玲遇害的地方尋到的,我叫人去查了這玉的來曆,這塊白玉極為珍貴有處可查,它是你那死去的娘送給你和你哥哥的東西,你哥哥的在此,而你的那塊……馬上就會有人送來。”

慕相思突然冷笑出聲,查得倒是清楚,為了這出戲那幕後之人真是煞費苦心!

“好,好得很!一邊找刺客在趙家產業對我下手,一邊又讓人害了趙春玲嫁禍栽贓……”慕相思轉眸看著沉默許久的魏青龍,目光如刀,“殺人不過頭點地,嫁來這惡心的地方實非我願,你們想斬草除根,何須找諸多借口?我慕相思就站在這裏,誰想要我性命,盡管上前!”

大廳中陡然陷入了沉寂,就連一貫落井下石的魏威眼底都帶著一分驚愕,一個女人有這般膽識的確少見,若非她與傅涼城攪和,他還真不舍要了這可人兒的命。

傅涼城緩步走到了慕相思身邊,那高大的身影好似要為她陣風避雨的大山,“當我是個死人?”

他的聲音極為陰沉,這句話是在問慕相思更是在問這個大廳中的別人,他傅涼城的女人,他倒要看看誰敢傷她!

魏青龍冷眸掃過眼前的兩人,這才多久就這般夫妻同心,連他這個養他長大的義父都被警告了……

“相思懷著城兒的骨肉,若要為難她,便先要了我的命。”大廳門口處,慕白霜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進來,她從不插手帥府這些事,可今日他們要為難的是她的兒媳和孫兒,她斷不能忍!

見傅白霜來了,魏青龍麵色緩和了下來,他起了身上前幾步,開口的語氣都軟了幾分。

“沒有人要為難慕家丫頭,這不是還在查……”

“查?”傅白霜冷冷勾唇,“不需要查了,我今日便帶著相思去別苑,這帥府陰謀詭計太多,我怕髒了自己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