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驍凰似乎是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細細看了看懷中的騰蛇,這段時間仿佛確實是長大了不少。
身子不似以往那般細小,逐漸變大,連鱗片都變得更加火紅,遠遠一看便如同隨時會燃燒起的火焰,美麗且妖豔,確實符合騰蛇這個比她還要張揚三分的性子。
“好好好,夏流蕭不是說近日獸晶他全部負責嘛,找他去,若是不給我去找他算賬。”
女子眸光一亮,聲音you惑,摸了摸騰蛇的身子。
將自家流雲給收走了,那代價可就不是一點半點。
騰蛇一聽還有吃的,本來還不滿意的神色一下子變了模樣,兩隻眼睛熠熠生輝,蹭蹭蹭變自女子懷中離去。
隻不過,當騰蛇從門口君九梟身邊經過之時,還下意識的躲了躲身子。
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太過強大,還是不要招惹比較好。
看到如此可愛的騰蛇,雲驍凰又是抿唇一笑,拉著君九梟而入。
一向冰冷薄涼的君九梟在雲驍凰麵前居然真是換了一副模樣,任由身前的丫頭牽著,慵懶靠在一邊。
茗香蔓延。
近日雖是幾方勢力都被放出去尋找予弦大師,但卻毫無消息。不過這也在二人預料之中,畢竟這麽多年以來予弦大師露麵的次數就極少,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
魔族蹤跡詭異,雲驍凰的隱匿丹發揮了不少作用,暗影眾人大多都是雇傭兵,對於大陸各方不被人所知的角落卻是了如指掌,多少發現了幾分蹤跡。
飛揚宗近日也沒什麽事,流雲已經安頓好,雲驍凰便成日將重心放在地獄業火之上。
不知不覺,因為玲瓏塔中光芒以及那麽多的生死一線,還有煉藥時收獲的草藥靈力,都讓雲驍凰的靈力修為如日中天,急轉之上,讓另外幾人瞠目結舌。
現在就連夏流蕭等人對於雲驍凰都已經望塵莫及,但君九梟卻是深藏不露,誰都不知道,這個妖孽已經到了多深的程度。
按照騰蛇說法,它體內的三昧真火同地獄業火恰好是對立,一個陽間之火,一個陰間之火,若是地獄業火在附近,它定然能夠感受的到。
於是,經過一番商討之後,二人便將餘下事務全部留給了夏流蕭等人,決定一路尋找地獄業火蹤跡,順便碰碰運氣,看能否找到予弦大師。
飛揚宗結界。
“主子…”
夏流雲可憐兮兮的盯著被君九梟牽著的女子,滿臉的不服氣。明明以前自家主子去哪兒他就跟去哪兒的,結果這回夏流蕭和雲驍凰居然齊齊搖頭。
一個人是純粹因為私心,好不容易找到了弟弟,怎麽能輕易放走。而另一個呢純粹就是在一旁君九梟的冷漠態度之下逼出來的決定。
這廝平日看起來雖是矜貴優雅,可骨子裏那占有欲卻是不可小覷,隻是對著她一聲冷哼,便將所有問題都扔到了她這邊。
雲驍凰輕咳了兩下,衣擺輕揚,“你為夏家嫡夫人之子,這般成日跟在我身後是不好,事情過去多年,神殿已毀。流雲,你有你的未來。”
她知道,這個麵前長相俊郎的少年對她是絕對的忠誠,隻不過若是讓夏流雲成日跟在她屁股後麵當侍衛,被夏家家主知道了恐怕自己得又多一個仇家。
另外,她也記得當時那個幻境之中男孩的話語,流雲天賦異稟,該有他的未來。
“別讓流蕭失望。”
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唇邊綻放出一抹笑意。
夏流蕭對於雲驍凰這番話也是無比滿意,邪魅中帶著幾分溫柔,“帝都之事已處理妥當,流雲,你是時候該回去了。”
男子背脊直挺,顯得危險而充滿you惑力。
他等了這麽多年,等的便是這一刻。他要看到流雲重回夏家,和他並肩而立。
而且,他要讓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知道,當年究竟是誰的錯。
現在的夏流蕭,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連自己弟弟都無法保護的沒用男子,而是舉手投足接能翻雲覆雨的夏流蕭。
隨著流雲記憶恢複,當年真相浮出水麵的同時,因為紫魅的存在夏家大亂,多年深居的幾個長老yi夜斃命,死相詭異,一如當年神殿那晚。
夏家權力更迭,看似波瀾不驚,內裏眾人都是驚訝萬分。
那個讓眾人都猜不透的夏家嫡子,這麽多年來終於有了動作。
一番道別之後,漓未央拉著雲驍凰說了又說,最後才終於將二人放走。
天地浩大,誰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個人都是如此,包括正並肩而立的兩人。
炎黃大陸這麽大,君九梟的靈力無法使用,所以騰蛇便派上了用場。在雲驍凰用諸多獸晶的you惑之下,騰蛇最終還是很沒骨氣的點了頭。
“臭丫頭,去哪!”
騰蛇還清楚的記著它背上這個男人在不久前剛剛毫不留情的將它堂堂神獸扔在了地上,而且還沒有半句好話。
二人對視一眼,莞爾一笑。
君九梟慵懶靠在騰蛇巨大的火翼邊上,慢條斯理的朝著雲驍凰看去,“本座的性命,便交到你手裏了。”
縱然是沒了靈力,這個男人依舊風華尊貴,周身氣息懾人,不容小覷。
雲驍凰暗暗感慨,明明是這個妖孽自己沒了靈力,怎麽看起來反倒是自己比較著急。不過,予弦大師和地獄業火的蹤跡找起來還真是不那麽容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陪我去個地方。”女子魅惑回頭,無比熟稔的靠在君九梟的懷抱當中,似乎這個動作已經做過了千百遍一般,指揮著騰蛇朝著西邊而去。
反正現在二人也不知目的地,那便先回去看一看那人吧。
想著,雲驍凰唇邊突然綻放出一抹笑容,當日的恨,到現在想來,仿佛都已經快變成了前塵往事。
三日後,騰蛇火紅而瑰麗的羽翼終於緩緩停下,一男一女絕色傾城,手牽手走在看起來無比普通而簡陋的小鎮之上。
這裏,是二人最初遇到的地方。
隻是,那時的她不過是這裏酒樓一個掌櫃的平凡草包女兒,而君九梟高高在上不入塵凡。
兩人並肩走在這裏,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隻不過卻多了幾分溫情。
小小的街道也因為有這二人的突然出現變得熠熠生輝起來,幾乎路過的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想,大概這便是天人之姿,連一絲絲褻瀆的想法都生不出來。
這裏,是雲驍凰出生長大的地方,是她記憶最末端的所有,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天空,熟悉的感覺。
騰蛇在雲驍凰肩上饒有興趣的東看看西瞧瞧,對著路過驚詫的眾人不斷吐著舌頭。“臭丫頭,你就是在這長大的啊,也太簡陋。”
作為神獸,它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每一個地方的靈氣濃度,而像現在這個叫做陽城的小地方,確實是不怎麽樣。
不過,很快的,騰蛇便完全忘記了方才的抱怨。
“誒,那個是什麽,我要吃!”
“唔唔,還有旁邊那個,我也要!”
一聲大過一聲,讓街道上越來越多的人都忘記了時間地點。還有不少人都像是看到怪物一般的看著騰蛇,久久不能回神。
什麽時候,連靈獸都會說話了。
那長得過分好看的女子隻是笑著搖頭,按照肩上騰蛇的指示跑去給小家夥買吃的。在她身旁那個恍若天神的男子也顯得極有耐心,目光從未有一刻離開過,溫柔繾綣。
經曆了這麽多之後,他們隻想這般簡單的在一起,看江山如畫,賞晚霞美景。
一路而走,雲驍凰帶著身邊的男子走過她小時最愛走的青石小路,楊柳依依,最後到了當初她長大的酒樓之前。
三年未回,這酒樓仿佛被人打理的不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進去?”
君九梟歪了歪頭,征求著身邊女子的意見,未曾想雲驍凰卻是搖了搖頭。那個最疼愛她的人已死,她還清晰的記著當日那絕望而暴戾的情緒,在內心翻滾。
她雲驍凰,從來都不是個打掉了牙忘肚子裏咽的人。
“小姐。”
酒樓之外,就在二人站定的一邊,一道丫鬟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惹人注意。
“這酒樓不能留,給本小姐砸!”緊接著,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雲驍凰眼前,還有麵前女子臉上的慍怒。
明明雲鎮那個老家夥都死了三年,雲驍凰也從此在這裏消失,可望江北卻命人來打理著這間酒樓,生意反倒是一天好過一天。
就連一向最疼愛她的表哥似乎在那件事之後都對她冷淡了不少,這全都是拜那個女人所賜,她絕對不會咽下來這口氣!
“小姐,望公子若是知道了,定然會怪罪下來,我們還是早點離開吧。”
一旁的丫鬟看起來臉上多了幾分焦急之色,見攔不住身後那一堆的侍衛,隻能反過來去勸淩巧妙。
淩巧妙冷冷瞥了眼身邊的丫鬟,“本小姐忍了三年,那個死老頭都被活活打死,這酒樓也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給我砸!”
“淩巧妙。”
半晌之後,雲驍凰唇中突然蹦出了三個字,平緩而帶著幾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