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聲音不大,裏麵充滿了久違的戾氣,就那麽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她仍舊記得,那個男人對她稍顯拙略的愛,以及那滿滿都是真誠的目光。

三年過去,這個女人過得看似還不錯,是她來晚了。

在雲驍凰出口的瞬間,淩巧妙也注意到了這個一直在旁邊站著的紅衣女子。

隻見身旁女子麵龐妖冶,傾城絕色,眉間一點朱砂卻帶了幾絲冷意,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後退。那一襲紅衣,青絲三千,還有那熟悉的聲音。

淩巧妙的臉色一變,眸子眯了眯,幾乎是不可置信的向後一退,臉上的神情千變萬化。

這個人,就是她這三年以來心心念念快將她折磨致死的女人。

明明是一個草包廢物,卻吸引了那麽多人的注意,讓她身邊之人一個個遠去。就連這麽一個小小的酒樓,她現在都沒有資格砸。

可三年過去,雲驍凰居然變得如此美,美到連她都有些不敢靠近。

“是你。”

三年的恨意,澎湃,在這一刻統統化為兩個字,淩巧妙聲音平緩,可裏麵的敵意隻要不是傻子的便都能聽出來。

君九梟沉吟半晌,思索著方才從驍凰口中念出的名字,可又著實記不起來。對於他來說,當日隻是來尋找玲瓏塔下落而已,對於這些繁雜人等,一概沒有注意。

他朝著雲驍凰身邊走去,不動聲色的看一天了女子纖腰,極盡溫柔。

當年他走的太早,可對於之後之事也有所耳聞,自然明白懷中女子的戾氣從何而來。

那是一個怎樣的麵孔,幾乎就在一瞬間便完全吸引了淩巧妙的注意,連呼吸都快要忘卻。

完美且邪魅的麵龐上,鼻梁高挺,眸中是化不開的溫柔神色,唇角微微上揚,恍若天神。

可他的手卻就這麽放在雲驍凰的腰間,顯得萬分和諧,讓淩巧妙的拳頭在下一秒握緊。淩川是這樣,望江北是這樣,現在如此出色的男人也是這樣。

隻是,麵前的這人朝這裏一站,便完全蓋過了天地所有風華,就連她心慕的望江北好像也根本不值一提。

“公子。”

下一秒,淩巧妙盈盈一拜,語調溫婉,“你可知雲驍凰不過是個草包廢物而已,公子何必浪費時間。而且,她沒爹沒娘,除了一張臉之外所剩無幾。”

她不懂,不懂這些男人的目光為何總愛停留在雲驍凰身上。

這話,說的已是無比難聽。

本來君九梟還慵懶的眸子一凝,一股劈天蓋地的冷意朝著這裏襲來,如同地獄中的羅刹,陰沉的盯著口出狂言的女子。

就在淩巧妙還未曾反應過來男子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之時,隻覺腹下一痛,便直直跌落在了五米開外之地,痛不欲生。

身後的幾個侍衛一看淩巧妙被打,可怎麽都不敢衝上前去,對視一眼,竟然都從對方的眸中看到了一抹畏懼之色。

他們家小姐的靈力等級已經很高,可在這個神秘男子麵前如此不堪一擊。

君九梟一出手,雲驍凰即刻從方才的冰冷氣息中出來,威脅的目光直直瞥向君九梟。這個男人…霸道的可怕。

“你不能用靈力,記得麽?”

女子說話時有幾分無奈,予弦大師和地獄業火現在還根本沒有什麽眉目,君九梟便直接在這裏動手了。

未曾想,那對麵的人似是有些不滿的抬了抬頭,“這種貨色,還用不著本座的靈力。”

……

這話,chi裸裸的鄙視。

若他真用靈力的話,現在的淩巧妙怎麽可能隻是簡單的躺在地上,早就該去地府報道了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竟直接將地上的女子忽略,仿佛她根本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聽的淩巧妙更是咬牙切齒。

“賤人!”

半晌過後,地上的淩巧妙才終於凝足氣息說出了這麽一句。現在這是她淩家的地盤,她就不信雲驍凰敢拿她怎樣。

對麵的雲驍凰冷笑一聲,不停玩弄著手中的墨發,“沒想到,三年過去,你還是如此天真。”

現在的她,已經和當日無法相提並論,不過是個淩家而已,滅了又如何。

她一步一步的朝著淩巧妙靠近,眸中的冰冷和嘲弄愈發濃烈,渾身上下帶著一股死氣,不斷靠近。

周邊的幾個侍衛一看這般情況,想要靠近,可卻忌憚於這個女子的恐怖氣息,但自家小姐還在地上躺著,若不出手,回了淩家之後他們也不會有活路。

思索再三之後,幾個侍衛才終於決定上前。結果就在一瞬間,他們好不容易才凝聚出的勇氣九煙消雲散。

那個一直懶洋洋趴在雲驍凰肩上的小蛇突然變了一個模樣,一道三昧真火噴出,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哪裏還顧得上什麽淩巧妙,帶著救命的呼喊在整個酒樓之前蔓延。

如此一出大戲,淩家一向在這裏盛氣淩人的淩巧妙被人欺負成如此模樣,而且還毫無還手之力,著實是一件大事。

再加上還有兩個好看到過分的人站在酒樓之前,很快,不少人們都匯聚在了一邊,來這裏看好戲。

眾人一來,不少都在偷偷打量著那個女子,這一打量,他們便突然想起了那個曾經在這裏被人唾棄的那個草包雲驍凰…無一不是震驚萬分。

當初那個完全沒有膽量瑟瑟縮縮的小女子,什麽時候居然變成了這幅模樣。

想想當年,也是在這個地方,雲鎮被淩家之人當場打死,那場麵,要多血腥有多血腥。可現在,仿佛完全掉了個個。

“這人真的是那個雲驍凰麽?”

“怎會有如此美豔之人…”

“當年雲鎮慘死,雲驍凰消失,我還一直以為是被淩家人暗地帶走,怎麽會又重新出現。”

周圍眾人的竊竊私語不停響起,還有便是幾個淩家侍衛如同殺豬一般的慘叫聲。君九梟則恢複了往日的慵懶,靠在一邊,眉目微斂,看著不遠處的雲驍凰。

當年,他錯過了很多。

若早知會有今日局麵,他當時便絕對不會那麽早離開這裏。

似乎是想到了三年前那個執著而霸氣的女子,孤身一人麵對著外界的議論和壓力,一步步走到現在。

那時的他,在哪裏。

本來還打算看戲的君九梟就在突然之間沒了什麽耐性,在一眾人的注視之下款款而行,走到了雲驍凰身後。

“一個廢物而已,不喜歡就讓騰蛇動手。”

他溫聲說道,一手攀上了雲驍凰的腰肢,溫熱有力。

他本是一尊殺神,現在卻莫名的不想讓這個女子見血。當年的事,太能影響雲驍凰的氣息。這個女子一向是清冷的,內斂的,可現在,她體內的煞氣已經不由自主釋放出來。

就連方才還篤定雲驍凰絕對不敢對她做什麽的淩巧妙也失了方寸,身子不由自主便開始顫抖起來。

看著雲驍凰那般冰冷的眸子,以及從這個好看男人口中說出的話,她心中是一陣沒由來的恐懼。仿佛她的生命在這兩人口中根本就什麽都不是,這個雲驍凰,真的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由她擺弄的女子。

“你,你…”

淩巧妙支撐著身子想要後退,眸子中的驚恐突然浮現出來,強忍著那劇烈的疼痛,不斷後退。

“嗷嗷,敢欺負臭丫頭,看小爺怎麽收拾你。”

騰蛇身為契約靈獸,自然也清晰的感受到了雲驍凰內心的波動以及在她腦海中閃現過的畫麵。它的臭丫頭,怎麽允許他人欺辱。

君九梟和騰蛇在突然之間仿佛變得無比默契,他們不想讓雲驍凰回到過去的那種冰冷,那種絕情,這些東西,由他們承擔便好。

看著一旁的君九梟和騰蛇一唱一和,雲驍凰不由失笑。

她曾在雲鎮麵前發誓,定會報仇雪恨。可到了今日,在瑟瑟發抖的淩巧妙麵前,她突然覺得,有些東西仿佛沒那麽重要。

若是前世的她,定會直接用最殘忍的方式要了淩巧妙的命,甚至淩家一家定難逃一死。可這一世,她仿佛找到了更重要的東西,若是雲鎮還在,大概也不會希望如此吧。

那個總是對她帶著笑容和寵溺的男子,曾給了她所有溫暖。

“走吧。”

片刻之間,雲驍凰周身的氣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她居然就這麽放棄了淩巧妙。

當年兩家之事眾人都是心知肚明,淩家確實過分,可雲驍凰卻…就這麽走了?

一旁的男子若有所思,最後終是淺淺一笑,萬物失色。“好,我們走。”

到了他們二人現在的靈力程度,麵前的這些人均是宛如螻蟻,讓他們連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旁若無人離去。

三年過去,雲鎮墓前已開遍鮮花,美輪美奐,在一片荒地之中顯得生機勃勃。

“爹,我來看你了。”

雲驍凰唇角微勾,語氣清淺,還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巧笑情兮摸著麵前的墓碑。過往種種回憶在心頭浮現,一幕又一幕。

“驍凰,來嚐嚐爹做的丸子好不好吃。”

“驍凰,她們欺負你你就來找爹。”

“驍凰,你娘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