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侯爺的事隻是懷疑,並沒有證據,她也無法對裴氏如何。這麽多年,才讓裴氏一直逍遙自在的活著。
但是現在,裴氏將心思動到了她的孫兒,她的後代頭上,她如何能忍。這才請了程嬤嬤出麵,便是要震懾裴氏,讓她就此收手!
也是為了告訴裴氏,她們東府,從來就不曾欠過她什麽!一切不過是她的妄想!
李氏長歎,過往的一切說起來,依然讓人心酸不已。
“過往之事我也不想再翻出來與你計較。我隻問你,寒兒和城兒之事可與你有關?”
裴氏緊繃著臉,努緊了嘴不肯說話。
李氏冷笑:“你不承認沒關係,我今兒遣退了眾人,便是再給你一次機會。這也是看在二弟的麵子上,他對你用情至深,我也不願意辜負了他的一條性命。不然,你現在早就在官府裏等候審判了!”
“事情的真相為何,我們皆心知肚明。你現在也該知道,我們東府從未欠過你什麽,你也不該再執著下去了。”
裴氏依然不肯說話。
程嬤嬤眼睛通紅,看著裴氏這個樣子,心中更為少爺不值,她真是辜負了少爺的一片心!少爺一直到死,都覺得裴氏能恢複成自己初見的模樣。
“弟妹,你還再執著什麽?難道到現在,你還覺得是我們東府的錯?”
裴氏終於道:“你們想要欺騙我,我不會信的!過往的事,本就是你們東府的錯,若不是父親偏心你們大房……”
“你竟還敢這麽說!”李氏怒吼,抄起掉在地上的那封信,扔到裴氏的臉上,“這信裏寫的如此明白,你竟還能這般說!”
裴氏被輕飄飄的信紙砸的渾身一震,竟是連接都不敢接那信紙,隻縮著手往後躲。
“你究竟想要怎麽樣!”裴氏煞白著臉問李氏,“不要再說以前的事,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李氏冷笑,究竟是誰一直執著於以前的事情不放?
“分家!我們大房與你們二房,徹底分開,從此之後便是兩家人!”
她要徹底杜絕裴氏以後動手腳的可能,分家之後,兩家便是陌路人。別說以後合府,就是一府出了問題,另一府不相幫,外人也不能說什麽。
被趕出門外的宋氏等人,守在門口許久,也不見三人出來。宋氏便有些坐不住了,望著緊閉的門扇揚了揚風,道:“不知道老夫人到底要與母親說些什麽?”
“說什麽,也是兩位長輩的事情。”紀雲卿淡淡的道,“若是這次能把我們兩府的恩怨解決了,也是一件好事。”
“是啊,真是好事。”楚潭似笑非笑,陰陽怪氣的說,“畢竟我們西府所有人的心機加起來都比不上、你。這次竟是把我們給算計的死死的,紀雲卿,你真是有本事啊!”
這是說她心機深沉?隻許州官放大火不許百姓點兩盞燈?
紀雲卿覺得甚是好笑,“若不是你們西府先算計我們東府的人,我也不會與你們耍心機。你們一出手就是要讓我們東府的人非死即殘,我可沒對你們西府的人做什麽。說到心狠手辣,你們西府敢認第二,怕是沒人敢認第一。”
“你根本沒有證據,就不要說那些事情是西府做的!”楚潭沉下臉,喝止紀雲卿,“空口白牙的汙蔑,是要吃官司的!”
“二叔現在還要否認?”紀雲卿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眼裏明晃晃的寫著‘懦夫’兩個字,敢做不敢認!
楚潭到底不是楚謙,不會因著紀雲卿這樣一個眼神就暴跳如雷。但麵上雖不動聲色,眼神卻狠厲了幾分,“我隻知道,任何事情,若要定罪,便要證據!沒有證據,都是汙蔑。”
聽著楚潭這般義正言辭的話,紀雲卿都忍不住想要給他鼓掌,連叫幾聲‘大人公正’了。
“真沒想到,二叔這般嘴硬。這難道就是人們常說的,死鴨子嘴硬?我倒是有些想不明白,西府連讓自己的嫡女為她人拉皮條這種事都做的出來,這些事情又何必一再否認?”紀雲卿滿臉的求知欲望,“畢竟兩者的名聲,也說不出來誰更差上一點。”
提到楚溪婉,可算是戳到了宋氏的痛處。今日這事若是傳出去,楚溪婉的名聲怕是要更差了,以後別說找個好人家,怕是嫁人都難。
所以宋氏一聽這話就急了,一邊張牙舞爪的往紀雲卿身上撲,一邊怒罵道:“小賤蹄子你再胡說!我撕爛了你的嘴!”
站在紀雲卿身邊的楚淵城一移步子,擋在紀雲卿的麵前,攔住撲到麵前的宋氏道:“叔母,君子動口不動手。”
看著眼前雖然身形瘦長,但已經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楚淵城,宋氏心生膽怯微微退了一步。但到底心有不甘,正想再罵幾句,突的聽到廳門推開的聲音。
幾人連忙迎上去,李氏如方才一般,拄著拐杖神色冷然,跟在她身後的程嬤嬤紅著眼睛似乎剛剛哭過。
最讓人矚目的就是裴氏,她已不像方才那般強勢冷靜。腰身比之方才明顯佝僂了些,走路的時候微微打著顫。原本陰沉冰冷的三角眼躲避著眾人的目光,臉頰時不時的抽、動一下,神情恍惚,似乎受了極大的刺激。
“伯母,不知道你們對我母親做了什麽?”楚潭皺眉問道,裴氏這般樣子,他從未見過。
李氏隻淡淡的道:“你若是想知道,就自己去問她。”
楚潭一眾人探究的目光看向裴氏,誰知她瑟縮著往後躲了躲,慌張的搖頭道:“不要問我,我不會說的!”
宋氏扶住裴氏,輕聲道:“母親,您這是怎麽了?我們是您的兒子兒媳啊,您若是受了什麽委屈,隻管說出來。便是背上忤逆長輩的罪名,我們也會為您討個公道。”
李氏冷道:“怎麽,你們是覺得我讓她受刑了?”
“伯母,我們並不是這個意思。”宋氏支吾著不知該怎麽說,偷眼看了看裴氏,隻覺得裴氏仿佛是丟了魂兒一般。不知她們兩人在裏麵到底與裴氏說了什麽,竟將她嚇成這個樣子。
李氏打斷她的話,“行了,是不是這個意思都無所謂。我與你們母親已經商議好,我們兩府,分家!”
話音一落,不論是東府還是西府的人都有些驚訝,麵麵相覷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過了一會兒,楚潭才反應過來,“伯母的意思是兩府徹底分成兩家人?”
李氏肯定的點點頭。
方氏有些懵,脫口而出道:“怎麽就要分家了?剛才不是還在說要合府嗎?”
紀雲卿聽了卻是歡喜不已,這以後她們與西府就沒關係了,行事也會方便許多,沒想到祖母竟能促成這件事。
“我與弟妹方才都已經商量好了,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正好今日族長也在,便請族長親自見證,現在就開祠堂!”
楚潭與宋氏有些不願意,這要是分家以後,他們兩府徹底沒了關係,以後還怎麽讓東府並入他們西府。
何況裴氏為何會同意分家?
兩人心中滿是不解,看向裴氏,楚潭詢問道:“母親,這件事您真的同意了?”
見裴氏沉默的點點頭,兩人對視了一眼,也說不出什麽反對的話來。
楚潭還想再拖延一陣子,說不得母親就會改變主意了,轉了轉眼珠子,楚潭說道:“兩位長輩都同意了,我們也不該反對。但是寒兒現在還不未曾回來,他是嫡長子,在他不在的時候分家,總是不夠尊重他。不若等他回來,再商議這分家的事。”
李氏道:“無妨,寒兒不會在意這些。”
紀雲卿也道:“夫君不是那般不通人情的人。”
既然她們都這樣說了,楚潭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點頭同意。
李氏便命令下人開始準備桌案香燭,眾人也各自下去沐浴更衣。一個時辰之後,兩府人再次在祠堂門前聚齊。
楚氏族長年紀大,先前受不了在外麵久等,被紀雲卿請去休息。後來因著兩府要分家,便請族長留下來,主持見證。
族長在門前點了名,兩府人分別是:
東府的李氏,楚謙和楚謙的妻子方氏,楚謙嫡長子之妻紀氏和嫡長孫洵兒,嫡次子楚淵城,還有庶女楚冷鶯。鶯姐兒還小,由楚淵城牽著。
西府的裴氏,楚潭和楚潭之妻宋氏,楚潭嫡長女楚溪婉,嫡次子楚渝瑞。
妾室和出嫁女都沒有資格參加這種家族事宜,隻有還在府裏的嫡子女、庶子女可以參見。
這時的裴氏似乎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模樣,緊繃著臉,陰沉沉的母光看的讓人更加不舒服。
景寧侯這一支未曾從楚家宗族中分出來,但因著這一支的榮耀,因此在景寧侯府裏單獨建有一座支祠。平日的祭拜,家裏大事的商討,還有子孫的懲戒都有景寧侯府自己在這支祠裏自己決定處理。
今日也不例外,畢竟兩府隻是分家,並沒有哪一府準備從楚家這一族裏出去,並不需要專門去開族裏的大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