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紀雲瓔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莫不是真如她所想的,紀雲瓔就是在耍弄自己?

直到有一天,從李氏院子回東跨院的路上,她看到康繼揚仿佛漫不經心的往雲萃院望了望,那樣不經意的,仿佛隻是餘光掃過。莊繡繡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眼神的變化,原本平和的眼神,一瞬間閃過灼人的亮度。

雲萃院,那裏是紀雲瓔與紀雲卿!

莊繡繡突然想起那日康文鴛提起紀雲卿,康繼揚焦急的表情。幾乎是立刻的,她就確定了康繼揚心裏到底想的是誰。

她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有著女性特有的敏感和嫉妒。

好你個康繼揚,平時看起來人模狗樣兒,教訓起她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結果卻覬覦一個有夫之婦!

還有那個紀雲卿,見麵看著端莊有禮,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卻能不動聲色引的康繼揚對她牽腸掛肚,這樣的女人,能是什麽好貨色?

她卻一直都沒察覺,由著這兩個人欺騙她!

莊繡繡又驚又怒,看著康繼揚隻是掃了一眼就收回眼神,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磨了磨牙齒,“康繼揚!”

康繼揚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光涼如水,“什麽事?”

“……”莊繡繡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沒事。”

這件事不能這麽鬧出來,且不說他們現在還住在東府。單說康繼揚的身份,他覬覦有夫之婦,若是鬧出來,就不僅僅是臉麵問題了,康繼揚的前途也要搭進去。

莊繡繡不在乎康繼揚的未來如何,但她是康繼揚的妻子,康繼揚將來若是過的不好,她也落不到好去。心念電轉之間,莊繡繡為了自己將這件事壓回了心底。

但她到底不是個能忍得下這種屈辱的,一回到東跨院,莊繡繡就把康繼揚拉回了兩人的新房,“康繼揚!你說你心裏是不是有別的女人!”

“你這是做什麽?”康繼揚甩開莊繡繡的手,緊張的在房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小心的關上門,“這些話也是能亂說的嗎?”

“康繼揚,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著什麽。”莊繡繡一指雲萃院方向,怒道,“那個女人就是你心裏想的對不對!你滿嘴的聖賢,結果卻看上一個有夫之婦!”

康繼揚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我不懂你在胡說什麽。”

莊繡繡冷笑一聲,指著康繼揚的鼻子說:“別以為我好糊弄,我告訴你,你要是識相的就跟那個女人斷了!我莊繡繡嫁給你,也沒委屈了你,你若是再敢這麽不把我放在心上,心裏想著別的女人。信不信我就鬧個魚死網破,讓你和那**婦一個都不好過!”

康繼揚一口否認,“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你別想扣到我頭上。”

“我管你是不是莫須有!”莊繡繡雙手叉腰,“你能娶了我莊繡繡,是你們康家高攀了,你就該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們莊家的女婿,是我莊繡繡的丈夫,你心裏該想的該念的是我!若是你再敢想著別的女人,你看我會不會放過你!”

“你個瘋女人!”

兩個人又吵了一架,康繼揚自然不可能承認自己對紀雲卿的心思,隻說莊繡繡是在無理取鬧。莊繡繡卻認定了他與紀雲卿的關係匪淺,不然他幹嘛這麽維護她,上次還因著她隨口說了幾句紀雲卿的壞話,便與她吵了一架。

最後,康繼揚再次摔門而去。

莊繡繡氣的幾要吐血,追到門口向他大喊道:“康繼揚,我告訴你,別以為別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來你心裏的心思,今天你就給我搬回來,不然,我就把你的事情都說出來!你不怕,我不信那個女人也不怕!”

回應莊繡繡的是康繼揚書房巨大的關門聲,引得在屋裏躲閑的小李氏和康文鴛也探出頭來,見兩人又吵了起來,康文鴛幸災樂禍的說:“嫂子怎麽這麽不知道大小?丈夫是她的天,她竟這麽對哥哥說話。這不是讓哥哥更討厭她嗎?”

“行了,你少說兩句。”小李氏斥了康文鴛一句,又不悅的瞪了一眼莊繡繡,拉著康文鴛又縮回了屋裏。

入夜之後,康繼揚命小廝把他的東西從書房搬到莊繡繡在的新房。

莊繡繡坐在榻上,動作緩慢的啜著茶,看著丫鬟婆子來來回回的整理擺放康繼揚的東西。

她找康繼揚說了那麽多次,明裏暗裏的讓他搬回來,現在他搬過來了,明明是該高興的事兒,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他會這麽聽話,豈不是正說明她猜測的是真的!

真是,欺人太甚!

莊繡繡閉了閉眼睛,幾乎要人忍不住把康繼揚的東西都砸個粉碎!

他算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這般對她!

東跨院這邊就算是鬧翻了天,雲萃院那邊也是不知道的,紀雲瓔等著莊繡繡把康繼揚與紀雲卿的關係鬧開來。結果等了好幾天,也沒個動靜,這要是鬧起來,隻要有一點苗頭,下人肯定都傳的沸沸揚揚了。

莫不是那莊繡繡太蠢了,根本沒發現康繼揚的心思?

她皺眉思索,想著莊繡繡那麽個不討人喜歡,又愚蠢自以為是的性子,發現不了也是有可能的。所以紀雲瓔想著,不若找個時間,再與莊繡繡說一說。這可是難得的能給紀雲卿教訓的機會,她怎麽能錯過?

紀雲卿根本沒想到自己又被紀雲瓔惦記上了,她最近準備紀南琛的婚事,忙的不可開交。尤其是在楚池絮懷孕之後,她便不好再讓她幫忙,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扛起來。

所以雖然最近紀雲瓔的舉動越發奇怪,紀雲卿也將她的事情暫時放在了一邊。隻等著哥哥的終身大事完結之後,再去看看紀雲瓔在鬧什麽幺蛾子。

終於到了紀南琛成親前一日,紀雲卿索性直接睡在了紀府,以免第二天她來晚耽誤事兒。紀南琛更是興奮的睡不著,一整夜都在自己的院子裏遊**。

次日淩晨,天還黑著,紀南琛就過來敲紀雲卿的房門了,“卿兒,卿兒……”

紀雲卿坐起身,打了個哈欠,擠出幾滴淚水,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無奈的應了一聲,“我馬上起了,哥你先去廳裏等著。”

打發走紀南琛,紀雲卿才在琉月與青黛的服侍下起身穿衣。

她今日是以記南琛妹妹的身份在這裏操持,算不得客人。打扮的也更加隆重一些,一身深紅色的裙裝,頭發也梳成端莊的鳳頭,沒有了那些搖搖晃晃的步搖,換成了簡單大氣的發梳。這是為了顯示對新婦的尊敬與愛護。

到了大廳,就見哥哥與父親都已到了,她向兩人行禮問安之後坐下,才帶了幾分抱怨的說:“哥,你也太心急了,這麽早喚我起來。”

“我睡不著。”紀南琛委屈說,看起來有些可憐的樣子。

“你不是後悔了吧?不想娶雲菀娘?”知道哥哥真是太過緊張興奮了,紀雲卿故意逗他,“你就是後悔也晚了,這個時辰,她也該起床梳妝了。”

“我怎麽會後悔?”紀南琛果然著急了,連聲說,“我明明是太高興了!”

紀雲卿噗嗤一笑,連忙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哥你別著急了。”

“你這個丫頭,真是沒大沒小的。”紀南琛沒好氣的說,他滿腦子都是紛亂的思緒,她還來逗他。

紀榮軒關心女兒的身體,讓廚房準備了一些適合孕婦吃的飯菜。見丫鬟已經開始布菜了,便打斷兩人的玩笑,“卿兒,過來先吃些東西。你身子重,不能餓著。”

“還是父親心疼我。”紀雲卿向紀南琛做了個鬼臉。

紀榮軒看著一雙兒女都已長大成人,今日又是自己兒子成親的大好日子,心情別提多舒暢了。

“多吃些,一會兒客人來,你可能要忙的。”紀榮軒一邊給紀雲卿布菜,一邊嘮叨著。他們府上沒有女眷,招待女眷的事情隻能交給紀雲卿。

紀南琛沒有心情吃飯,站在大廳門口望著天上的月亮,像是多看一會兒,它就能快些下去似得。

因著雲菀娘現在隻有自己一個人,又沒有多少親朋好友,她娘家那邊的宴席,紀雲卿幹脆移到紀家,與紀家的一起辦。其實這樣,紀家有些越俎代庖,幸而雲菀娘也不在意這點。

她在三天前便住回了雲家香鋪,她從那裏出閣。

在記南琛的盼望下,天色終於亮了起來。

賓客陸陸續續的到了,紀雲卿也開始忙碌起來。到了吉時,記南琛騎著高頭大馬,順利的接了雲菀娘回來。

兩人拜過天地高堂之後,雲菀娘被送進了新房,記南琛則是被一群人拉去喝酒。

紀雲卿則是留在後院,招待那些女客。來的人遠遠比她預料的要多,一時間忙的腳打後腦勺,顧上這個顧不得那個。

紀家皇商首富,但畢竟是從紀榮軒才發跡起來的,行商在世人眼中又低賤。人脈與底蘊遠遠比不上京都的其它的貴族,甚至連一些商家也是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