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自然答應,皇帝也沒多說什麽,放了兩人離開。

出了宮門,慕容煜看向慕容湛,陰陽怪氣的說:“這種事你都好意思鬧到父皇麵前?”

“不知到底是誰鬧到了父皇麵前。”慕容湛淡淡的回了一句,隨意拱了拱手轉身便走。

慕容煜氣的咬牙,原本就略顯陰鬱的眼睛更加陰冷,恨恨的瞪著慕容湛離去的方向,“你給我等著!”

回到府裏,把手裏的鞭子隨手扔給門前候著的小廝,慕容煜大步走進一處偏院。一男子一身白色文士衫,正坐在樹下研究棋盤上的黑白棋局。

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慕容煜的到來,他未曾起身,也未曾行禮。慕容煜也不在意,徑自坐在男子對麵,將今日皇帝的話說了一遍。

男子抬起頭,麵容極為普通,是扔在人堆裏都不會引人多看一眼的那種普通。但渾身的氣質卻宛如世外隱士般飄渺,白色的文士衫給他添了些許的文雅氣質,一雙眼似乎能看穿一切的智謀。

男子名叫王石,是慕容煜請來的謀士,因著祖上有人犯事兒,他雖才華出眾,但不能參加科舉。才受了慕容煜的招攬。

“三皇子過於心急了。”王石淡淡的笑著,執著黑子放到思索了片刻放到一處,“皇上既然會破例提拔紀南琛,必然會多關注一些。三皇子燥進,壞了皇上的打算,皇上當然要敲打一番。”

他擺了擺手,示意該慕容煜下子了。

慕容煜皺著眉頭盯著棋盤看了許久,才將手中白子放下,“紀南琛坑了我那麽多銀子,我怎麽能輕易放過他!”

這次還讓他惹了父皇的眼,慕容煜氣的幾乎要噴火!

“皇上不是一般人。”王石很快放下一子,“紀南琛隻是一個小人物,三皇子盡可以先放一放。若是因此讓皇上起了猜忌,得不償失。”

慕容煜何嚐不知道這些,也因此更覺氣悶。皇帝斥責了他一頓,他還不能去找到紀南琛出氣。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擠出來一句話,“好,我忍!”

現在忍下,以後才能與他算賬。那紀南琛真以為自己進了朝廷就是萬無一失有了保命符嗎?且等以後父皇用不著他的時候,看他怎麽收拾他!

反正母妃從小便告訴他,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不過是多忍一時半刻。便是父皇能一直護著他,還有父皇不在了的時候。

到那個時候別說是記南琛,就算是慕容湛,還不是任自己處置!

慕容煜暫時忍下,但是西府裴氏卻忍不了,在記南琛鬆了那個禮物過來,裴氏就催促宋氏盡快去辦妥自己上次交代的事情。

宋氏答應著,心裏卻有些發愁。

上次裴氏讓她故意去撞破紀雲瓔的奸情,她便派人一直盯著紀雲瓔與東府後門。但也不知是上次兩人的相會出了岔子還是怎麽回事,始終也不見紀雲瓔出府。

裴氏便去找了楚溪婉,讓她去探探紀雲瓔的口風。

楚溪婉被裴氏點撥後便沒再與紀雲瓔聯係,紀雲瓔過來拜訪她,也是推說身體不舒服讓人擋在門外。

現在得了母親囑托,便是再不願意,再看不上紀雲瓔,也派人去東府請了她過來。

本來紀雲瓔幾次到西府找楚溪婉,但都被擋了下來。這次接到楚溪婉的邀請,便忙忙的梳妝打扮了一番到了西府。

“你來了。”楚溪婉親熱的拉住紀雲瓔的手,熱情的仿佛這段日子的拒之門外都是不存在的,“前些日子我身子不舒服,你來一直沒有好好招待你,你不會介意吧?”

紀雲瓔自是不會拆穿楚溪婉的托詞,溫婉的笑道:“怎麽會,你身上可好了?”

“好多了。”

兩人親親熱熱的相攜到了楚溪婉的院子。

作為西府嫡女,楚溪婉的院子自是精致無比,每次紀雲瓔到這裏都會露出幾分羨慕幾分嫉妒。表情拿捏的恰到好處,既不會讓人厭惡,也讓楚溪婉覺得得意。

這也是以前楚溪婉願意與她交往的一個原因,紀雲瓔想要捧著一個人的時候是很會做事的。讓對方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又不會顯得太過諂媚。

楚溪婉拉著紀雲瓔坐下,丫鬟上了茶點都退了出去,才笑問:“上次的你去見裴公子,也不知如何了?他收了那簪子嗎?”

紀雲瓔臉頰浮起一抹紅暈,低頭羞怯的道:“自然是收了,他送我簪子本就於理不合,又怎麽能拒絕?”

楚溪婉看她這個樣子,怎麽可能相信。還不得她細問,紀雲瓔先問道:“我聽說你已經定親了?可是真的?”

說到這個,楚溪婉就露出幾絲得意來,嘴角的笑意也真了幾分,“沒錯。”

“是陸家的小公子對吧?他的嫂子是長公主,你這次嫁過去,以後看誰還能欺負你。”紀雲瓔一副真心為她好的樣子。

楚溪婉更是得意,努力製止住要揚到天上去的嘴角,謙虛道:“不過是嫁人過日子,還能有什麽不一樣?隻要我不做了虧心事,還能有誰欺負我?”

紀雲瓔幹笑忙道:“是,是,你看我說錯話了。你本就是西府嫡女,誰也不能欺負了去。對了,陸家公子你可見過?人才如何?”

楚溪婉一下子滿麵飛紅,低著頭不說話了。

紀雲瓔看她表情,就知道那陳家公子絕對不差不了,現在她心裏是真的羨慕嫉妒了。從小便是大家族的嫡女,錦衣玉食,現在定了親也是豪門貴子,將來富貴不可限量。

哪裏像她,雖然也掛著紀府嫡女的名號,但是時運還不如紀雲卿,與人做妾還被楚瀟寒嫌棄。

紀雲瓔黑著臉捏緊了手中的帕子,但看著楚溪婉的眼光更加熱切,擠出幾絲笑意說:“看你的樣子就知道錯不了,你是個有福的,什麽時候我能追上、你的一半啊。”

她歎了口氣,麵容露出幾絲愁苦。

“說不得那一日你就遇上自己的緣分了。”楚溪婉把話題扯了回來,“裴公子倒是不差。”

“裴公子自然是好的。但我已經嫁人為妾,和他也不過是有緣無分。”紀雲瓔無奈的笑了笑,“我這輩子還能有什麽盼頭?不過是守在小院子裏一輩子罷了。”

楚溪婉轉了轉眼睛,心裏思量著,莫不是這個紀雲瓔真的這般老實,與那裴子欽沒什麽?

但怎麽看著紀雲瓔也不像那種老實的女人,就那日她與她說起裴子欽,她熱切的樣子再加上一口答應與裴子欽見麵。楚溪婉就覺得這個紀雲瓔一定不如她表現出來的這般守規矩。

那就是她防著自己了,楚溪婉心中有了數。

看來從紀雲瓔這裏探話是問不出什麽來了,楚溪婉的神色淡了些許,沒了方才的熱情。與紀雲瓔隨意寒暄了兩句,就找了借口送了她回去。

紀雲瓔自是感受到楚溪婉的變化,卻不知是為了什麽,不過想到自己的裴公子,楚溪婉突然的冷談便也不放在心頭了。以前親近楚溪婉是為了找個出路,現在她已經有了別人依靠,自然也就不需要上趕著去討好楚溪婉了。

卻說楚溪婉送走了紀雲瓔,便派小廝去尋裴子欽喝酒。

這個裴子欽的嘴可沒有紀雲瓔嚴實,喝了幾杯就就被小廝輕易的問了出來。

原來這些事日他們兩人便時常見麵,不過為了避人耳目,紀雲瓔每次都是辦成丫鬟的樣子出府。

楚溪婉得了信兒,便告知了宋氏。宋氏恍然,怪不得她的人守不到紀雲瓔出府,原來人家是裝作丫鬟光明正大從正門走的,他們守在後門如何能守到人?

宋氏立馬加派了兩人遠遠的看著東府正門,隻要看到有丫鬟出府,就要注意看看是不是紀雲瓔。

不過兩日,宋氏得了小廝送來的信兒,那紀雲瓔出府往城外裴子欽的別院去了。

宋氏立馬帶著兩個心腹丫鬟駕車跟著往城外趕,裴子欽的別院是哪個,裴氏早便讓人調查好告訴了宋氏,幾人直奔那所宅院。

到了院子前,宋氏不禁歎道,這裴子欽準備這所院子,莫不就是為了**準備的?

這院子處在一處山林之中,通往宅院的路是在一條大路的分叉路上,那路口就是樹影重重難以注意。高牆大門,青磚綠瓦,掩映在濃密的樹叢之後。為了不引人注意,那門連紅漆也未上,隻刷了一層釉。

若不是宋氏提前得了地圖,還真找不到這裏。

她看著麵前的大門,使了個眼色,身旁的婢女上前輕敲兩下大門。

“誰啊?”門裏傳來一聲略微蒼老的聲音問道。

“我們是過路的!”婢女高聲道,“我家夫人不小心落水,想看看貴府有沒有女子衣物,借來整理一下。”

那蒼老的聲音回道:“我們家主人不在,你們還是去別出去吧。”

婢女哀求道:“老人家,我們隻是換下衣服。我家夫人身嬌肉貴,若是這樣回去,怕是要生病了。老人家就當是積德行善,借我們一件衣服也好。”

“你家夫人是誰?”裏麵的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