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看向宋氏,宋氏指了指院子,婢女心領神會道:“我們夫人是陸府的大夫人。”
門裏傳來門栓拉開的聲音,接著一名老人一邊拉開門一邊道:“原來是主家夫人,您快請……”
不等話說完,一名婢女上前把住門,對身後的裴氏道:“夫人,您請。”
老人一看眼前的情況察覺不對,想要關門卻為時已晚,慌張叫道:“你們是誰,要幹什麽?”
宋氏帶著兩個丫鬟迅速進了院子,“給我找!”
兩個丫鬟便不客氣的開始一間一間打開房門查看,那老人隻在兩人身後,又急又氣,“你們快住手!你們這麽胡來,我可要報官了!”
“夫人,在這裏。”一個丫鬟停在房門前,還未推門,就聽到裏麵傳來一男一女細細的說話聲。
“外麵出事了!你快起來!”
“能有什麽事?這可是我裴家的院子,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闖進來?”
砰!
房門被人用力踹了開,正伏在紀雲瓔身上的裴子欽驚得翻身坐起,等著門口的人,“放肆!你們竟然敢闖進這裏?知道這是誰的地界兒嗎?”
宋氏瞄了一眼渾身**的裴子欽,不屑的別過眼,說:“我自然是知道才會找來的,不然裴公子以為我是什麽地方都願意去的嗎?”
裴子欽定睛一看,“宋夫人?你來這裏是為何?既然知道這裏是我裴家的別院,還闖進來,是看不起我們裴家嗎?”
“裴公子還是想先把衣服穿好吧。”宋氏滿臉厭惡,盯著門外,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裴子欽這才嘿嘿笑了一聲,起身慢條斯理的開始往身上套衣服,“宋夫人專門來我別院裏,我還以為宋夫人就是來看我的。”
這個色鬼,連她都敢調戲!
宋氏氣的臉色鐵青,等身邊的丫鬟示意裴子欽已經穿戴妥當,才轉過頭去瞪著裴子欽怒道:“裴公子,你也是大家公子,言行還是要注意些才是。”
裴子欽死皮賴臉的一笑,不甚在意的道:“難道事實不是如此嗎?夫人你可是自己闖進我的院子,踹開我的房門。這說出去誰也得誤會不是嗎?”
裴子欽也不是個傻子,看宋氏這陣仗就知道她是奔著抓他們的把柄來的,便想先鎮住宋氏,用話拿捏住她。
宋氏又怎麽會讓他入如願,一雙眼睛陰沉沉的盯上勸蜷縮在**蒙在被子裏的人形,冷笑道:“我可不是無辜闖進裴公子的府邸,而是為了找我那侄兒的妾,才不得不來打擾裴公子。”
婢女幾步上前,用力扯開被子,下麵果然是紀雲瓔僅著肚兜的身子。
她緊閉著眼睛,顫抖著拉著被子勉強蓋住自己的身子,臉上一片死灰,若不是看見她用力捏緊的手指,幾乎要以為她被嚇暈過去了。
“你果然在這裏。”宋氏露出一絲得意,“旁人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相信!你是瀟寒的妾室!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
紀雲瓔僵硬的躺在**,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裴子欽見事情敗露,也不驚慌爭辯,坐在自己桌前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來慢慢啜飲。
“這般傷風敗俗的事情你也敢做出來,這是在往我們楚家臉上抹黑。你就算是不想活了,上吊喝毒哪樣不行?為何非要用這種方式?這可是要浸豬籠沉河的!”宋氏連訓斥帶恐嚇。
紀雲瓔緩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淚眼汪汪的看向宋氏,啜泣著低聲道:“夫人也不用嚇唬我,我何曾不知這樣不對。可我心儀裴公子,能和他在一起,寧願死了也甘願。”
說完含情脈脈的看向裴子欽,見裴子欽露出一絲感動,安心了幾分,他一定會盡力保住自己的。
宋氏心中不屑,當初她在東府的時候可也是這麽對楚瀟寒說得。麵上卻露出幾分痛心和惋惜,悲痛的說:“可,就算是這樣,你既已經入了東府為妾,這種事也不該……”
紀雲瓔抹了抹眼淚,淒慘的道:“我在東府過的什麽日子,夫人也不是不知道。夫人隻道我這麽做是不想活了,可我正是想要活下去才這麽做啊!”
宋氏輕輕歎了口氣,“但是就算這樣,這件事總是為世不容。我也不能幫你隱瞞不然以後若是被人發現,我免不了一個連帶責任。你且穿好衣服,與我去東府認錯,我會幫你說些好話的。”
紀雲瓔眼淚掉的更凶了,去了東府,那她不是死定了。
她滿是期待的看向裴子欽,這歌男人剛還與她甜言蜜語,她希望他能就自己一命。
裴子欽接收到紀雲瓔求救的目光,微微勾了勾嘴角,諷刺的看了看宋氏,對紀雲瓔道:“行了,你也別害怕。宋夫人既然隻帶了兩個貼身丫鬟過來,想必也不是真心想要你的命。”
宋氏眼瞳一縮,這個裴子欽竟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目的。她探究的細細打量著裴子欽,以前隻當他是個沉迷女色不知廉恥的紈絝子弟,現在看來,這裴子欽也有著幾分精明,莫不是她們都看走眼了?
裴子欽放鬆身子靠在椅子上,一副沒有骨頭的樣子,任由宋氏打量。
紀雲瓔則是細細思索裴子欽的話,很快便也品出了幾分味道。方才驚恐未來的及細思,現在想來,這宋氏確實是有目的的來。
知道自己沒有性命之憂,紀雲瓔微微鬆了一口氣。
但是想到自己這麽大一個把柄落在宋氏手裏,以後必然要受宋氏驅使,恐慌就換成了怒火。隻不敢在宋氏麵前發作,擁著被子坐起身體,依然是一副可憐的樣子,“夫人可否暫時出去,讓我把衣服穿好。”
宋氏收回打量裴子欽的目光,笑道:“自然。”
說完,便帶著婢女退出了房間。那守門的老頭正跪在外麵院子裏請罪,見三人退出來,不滿的瞪了她們一眼。
宋氏也不介意,丫鬟從旁邊的房間裏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廊下陰影處請宋氏坐下。
她們是早膳後不久接到信兒的,一路上緊趕慢趕,來這裏鬧了一通,現在已經將近午時。外麵太陽正大,這別院雖然在山上樹林裏,院子裏卻是光禿禿的連一顆樹也沒有,陽光直曬下來幾乎要曬死人了。
宋氏用手帕揚了揚風,麵上帶了些煩躁。盤算著紀雲瓔這件事已經辦妥了,接下來就要處理孟家的事情了。
裴氏說得對,現在楚瀟寒不在京都,是她兒子出頭的好機會,孟家要盡快處理了才好。
想到孟宋氏,宋氏有些酸楚,小時候她和這個堂妹感情很好,兩人經常一起玩耍。不然楚汐衡也不會與她女兒從小便相熟,長大還結了親家。
但是怎麽辦哪,誰讓他們孟家擋了楚汐衡的路,現在也顧不得姐妹親情,希望孟宋氏不要怨她才好。
她手裏沒什麽人手,這次還要借裴子欽的人手才是。
宋氏麵上焦躁更甚,望著麵前院子白花花的地麵對身邊的婢女道:“去看看他們怎麽還沒好,可不要又滾到**去。”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打開了。
紀雲瓔眼眶紅腫,倚在裴子欽的懷裏,勉強對著宋氏行了個禮,“夫人久等了。”
“嗬嗬。”宋氏冷冷的笑了一聲。
紀雲瓔繼續道:“隻要夫人幫我瞞下這件事,日後不管夫人要我做什麽,我都不會推辭,供夫人差遣。”
被裴子欽指點過後,紀雲瓔識相了許多,很顯然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對宋氏不敢露出半點怨懟不滿,恭恭敬敬的說了宋氏要聽的話。
宋氏滿意的點點頭,麵上卻是一副為難的樣子,“哎,既然你這樣了,我也不得不答應了。誰讓你看起來著實可憐哪!”
紀雲瓔麵露悲淒,又說了些自己的苦楚。
宋氏不耐煩聽她說這些,打斷紀雲瓔的話讓婢女先送了她出去,“我有些事情與裴公子談,你在外麵馬車上等我。”
待婢女與紀雲瓔離開之後,裴子欽也讓看門的老頭退了下去,調笑道:“夫人支開她們,莫不是有什麽私密話要與我說?”
宋氏肅著臉,不耐煩的回道:“裴公子,我是有正事與你相商,你再這般說,怕是我也護不住你和她了。”
裴子欽坐在台階上,從懷裏掏出一把折扇搖起來,“夫人這些話嚇唬嚇唬那個女人還可以,可嚇不了我。”
紀雲瓔是東府的妾室,他可還沒有娶妻。
男女**本就女子更受非議指責,男子隻會被人罵幾句‘不知廉恥’,連板子也不用挨,便是鬧出去,與他也沒什麽影響。
“這麽說來,裴公子是狠心不管紀雲瓔了?”宋氏有些沒底的問,“你這般,讓她知道了,她可不要傷心死了?”
“那和我有什麽關係?”裴子欽笑著說出冷漠至極的話,那個女人他嚐也嚐過了,可不是沒得手的時候要討好著她。
宋氏一時語塞,這件事的確對裴子欽的威脅不大,怪不得從一開始他就沒露出過驚慌的神情,那他還會同意幫她辦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