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母一驚,有些結巴道:“就是因為心疼她,我才會想要你放了她啊!”

“就算她被我強行騙到紀府,你作為母親,不想著維護她的名聲,卻在這裏大吵大鬧,弄得人盡皆知,這便是你的維護?”紀南琛逼近雲母,“你真的那麽心疼她?”

“說得有道理,哪有愛護女兒的人會這般做?”

雲母語塞,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人群中有人輕聲說道:“或許是心急,忘了。”

“對,對!”雲母連聲道,“我找了女兒那麽久,急都急死了,哪裏還顧得上這些?”

“那我現在提醒你了,你準備如何?”

便是一般人家,這個時候也是要粉飾太平,給自己的女兒謀個好名聲和出路。雲母自是知道,便有些慌亂了,站在門口猶豫起來。

“紀公子這是要逼人就犯嗎?拐了人家的女兒,就用名聲壓下去?”人群裏另一個聲音說,“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拐了人家的女兒就這個做借口強、占,這不是亂套了嗎?”

雲母馬上反應過來,掩著麵嚎叫起來,“我女兒被你強逼已經很可憐了,你還要逼著我認下自己苛待女兒嗎?我今兒就為了那些被逼迫的女子討個公道,這件事你不給我個交代,我不會放過你!”

方才因著紀南琛的話察覺到幾絲不對的眾人也紛紛附和起來,“對,我們說的不是他拐帶女子之事嗎?”

“誰家還沒個女子,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雲母坐在地上又哭起來,“我可憐的女兒,便是你被逼了,一輩子不嫁,我們也能養你一輩子!他們紀家不就是有些錢,還是個官嗎?就算是鬧到皇上跟前,我也一定救了你出來。”

紀南琛臉色難看,還以為能逼著雲母主動說要和解,結果背後之人不依不饒,鬧到了這個地步。雲母這幾頂大帽子扣下來,他是真的不好解釋了。

“我都說了,我與雲小姐是兩情相悅,你作為她的母親,怎麽這般胡鬧?”紀南琛忍不住心中怒火,本來因著雲菀娘差點被人侵犯之事他就厭惡這個女人。

現在又不顧自己女兒的名聲這般胡鬧,真是心疼菀娘那般的女子有這麽個母親。

“便是兩情相悅,未婚女子也不能請到紀府去吧?”有人說道。

“對啊,紀府也沒有未出閣的小姐,甚至連個女主子都沒有,隻有紀老爺和紀少爺,請雲小姐進府真的不和禮數。”

雲母滿臉怒火的啐了一口紀南琛,“誰知道他們父子想的什麽?若今日是個軟弱的,自己的女兒不就白白的被糟蹋了!”

這是認定雲菀娘既已住進紀府,便不是清白之身,甚至暗示紀家父子一起對雲菀娘出手。

紀南琛幾乎要氣死,但是現在卻無可奈何,對方打定主意要把‘拐騙女子’這個罪名按到他的頭上。雲菀娘的母親又是這麽個不講道理的潑婦,更對自己的女兒無一點憐惜之情。

周圍的人看到紀南琛這副無話可說的樣子,便認定了他是做了這件事,不知道該怎麽辯駁。

頓時,唾棄的口水險些把他淹死,還有人上前要拉著紀南琛去官府說個清楚,也有人鬧著說紀家不配呆在京都,紀南琛更加不配入朝為官!

紀南琛咬著牙,忍著眾人的唾棄和輕蔑。

“各位,各位!”掌櫃的焦急的喊道,“我們家公子絕對不是拐騙女子的人,這件事肯定有原因的。”

“他把我女兒帶走了,能有什麽原因?”雲母眼裏藏著一抹惡毒看向紀南琛,“你有本事就說出來!”

她就不信紀南琛真的會說出雲菀娘被人下藥之事,雖然當日事情未成,但傳出去到底對女子名節有損。這姓紀的被人罵成這樣都不肯提一嘴,肯定是不舍的那個死丫頭。

“是啊,少爺,到底是為了什麽,您就說吧。”掌櫃的也跟著催促,他是真的不信他家少爺會不顧女子名聲帶人回紀府。

“要是有原因就說出來啊。”

“對啊,你倒是說說看。”

……

紀南琛隻緊閉著嘴,閉上眼不肯再開口,也不願再看一眼雲母得意惡毒的樣子。

“這是沒話說了嗎?”

“看來就是他做的沒錯了,畢竟就算再有什麽理由,也不能把人帶進紀府去。”

有人惋惜的搖搖頭,“可惜了這麽前途似錦的一個人,竟是這麽一個無恥之徒。”

“因為我被人下了藥!”

人群外突的傳來一個女聲,眾人紛紛回頭,就見一女子穿著簡單利落的衣裙,頭上梳著一個婦人發髻,朗聲道:“我就是雲菀娘!”

“你怎麽來了?”紀南琛皺著眉,忙走過去,“這件事我可以解決,你快回去。”

雲菀娘搖搖頭,拒絕了紀南琛探出的手。

他怎麽解決?她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肯定不願意自己的名聲受損,隻是若真的任由雲母鬧下去,紀家與他都會受牽連,她又怎麽舍得?

雲菀娘一步步走到雲母麵前,滿眼失望與寒意,“母親真的想讓我說出我到底是為什麽跟著紀公子到了紀府嗎?”

眾人麵麵相覷,看來是真的有隱情啊?

“我……”雲母瑟縮了下,在自己這個女兒的眼光下,她竟有些怕了。

“肯定要說!”掌櫃的感動的幾乎要哭出來了,忙道,“不然這件事對少爺對雲小姐的名聲都有損害。”

紀南琛喝止掌櫃的,“閉嘴!這件事是我的錯,是我沒考慮周到,沒有什麽原因!”

雲菀娘低頭努唇一笑,覺得雙眼微微濕潤。

這個傻子,名聲受損與她不過是多了幾條無關痛癢的流言,與他卻是要毀了大好的前程啊。

雲母立馬跳起來,“既然你都承認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但是我女兒你要給我個交代!我們進去商議。”

說著就要拉著紀南琛進店裏,卻被雲菀娘給攔住了,“母親,還是在這裏說清楚的好。”

若是今日不解釋清楚,流言傳了出去,以後就算證明了紀南琛的清白也無用了。

她轉向眾人,大聲道:“我是雲家香鋪香鋪的掌櫃,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個寡、婦。但是我這寡、婦卻是母親逼出來的!”

“什麽?真的假的?”所有人都吃驚的看著雲菀娘。

雲菀娘格開阻攔的紀南琛,繼續道:“過去的事情如何,我已不想再提,就當是還了雲家的生養之恩。但是這次這件事,確實和紀南琛沒有關係!”

“菀娘,你在胡說什麽?”雲母心驚膽戰的拉住雲菀娘的手,“你莫不是被那紀家給威脅了?你平安我就不計較了,我們還是進去好好說吧。”

“我不是不是被脅迫,您不是最清楚嗎?”雲菀娘諷刺的笑了一聲,“那日你讓妹妹給我下了迷藥,然後帶著男人過來……隻是因為我不同意嫁過去做妾!若不是紀少爺救了我,我現在已羞愧自盡!您可真的是我的好母親啊!”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菀娘,你在胡說什麽?”雲母看著眾人懷疑的眼光,真是又氣又怕。

紀南琛已不知該怎麽反應,隻大聲道:“你們不要亂說,她沒受人欺負。”

雲菀娘甩開雲母的手,看向紀南琛說:“對,我沒受人欺負。你也真傻,這種事直接說出來就好了,她作為我母親,都不顧及我的幸福和名聲。一個勁兒的往我身上抹黑,你一個外人,這麽在乎幹什麽?”

“菀娘……”紀南琛動了動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雲菀娘見他這個樣子,淚水終是忍不住落了下來,卻是笑著道:“你做生意那般精明,怎麽這個時候犯傻?她一直為難你,你直接說出實情就能堵住她的嘴,卻為了我這個外人任由她汙蔑,幾乎要毀了你的前程。”

眾人恍然大悟,想想方才的事情,雲母雖一直口口聲聲的討公道,就沒為自己的女兒想過一絲一毫。隻使勁的把髒水和汙名往雲菀娘與紀南琛身上潑。

反而紀南琛始終不願說出實情,寧願受人唾罵,就是為了維護雲菀娘的名聲。別說他們兩個還未成親,就算成親了,也沒多少男人願意為了自己的妻子這般委屈自己。

這般一對比,到底是誰真心為了雲菀娘好也就一目了然了。

“你們不要信她的話,我女兒一定是被紀南琛給要挾了!”雲母無力的掙紮著。

圍觀眾人心裏都有了數,看向雲母的眼神從同情變成不屑,這麽說來雲菀娘說得被下藥的事情十有八、九也是真的了。

天下竟有這般母親,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給自己的女兒下藥!

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汙蔑他人!

想到這裏,一群人竟是不知道該怎麽評論雲母的自私和卑鄙無恥了,感覺用什麽話都無法表達他們心中的憤慨與不屑,索性都罵出來。

雲母被人罵的頭都抬不起來,瑟縮著

也有人向紀南琛與雲菀娘兩人道歉,今日若不是他們被愚弄,也不會鬧的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