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會避著紀南琛,就是因著當時還有幾分不舍。
但是發生這件事後,雲菀娘覺得自己是真的可以放下了。前後兩次,一次一生一條性命,便是再深的生養之情,再濃的血緣也能抵過去了。
紀南琛抱著雲菀娘,先送了紀雲卿回東府,便帶著她回了紀府。
他擔心她那個母親與妹妹不死心,再使什麽下流手段,不放在身邊不放心。
回府的路上,雲菀娘問他,“你介意方才發生的事情嗎?”
紀南琛有些疑惑的看著她,“介意什麽?我是憤怒,那個男人竟敢對你做這種事!算他跑的快,若是讓我抓到,我一定會把他大卸八塊!不過便是跑了也沒用,京都的富戶有幾個不在我手底下討飯吃,找到那男人是遲早的事情。你放心,我會幫你報仇的!”
雲菀娘掩嘴笑了一下,便沒再說了,她覺得自己問了個傻問題。當初他以為自己是個寡、婦,也不曾露出一絲嫌棄。她怎麽會覺得他會因著對方差點侵犯她就會嫌棄她?
到了東府,紀南琛不假手他人,親自送了雲菀娘去了客院。本來是想安排在自己的院子的,但是她死活不肯,說是於理不合,紀南琛也隻能妥協。
得了消息趕來的紀榮軒看了兩眼,沒說什麽就走了。
雲菀娘有些忐忑,雖然自己確實未曾嫁過人,但是在京都做生意打的名號卻是寡、婦。
看出她的不安,紀南琛安慰她,“我爹很明事理的,若是反對,早就說了。不過就算他反對也沒用,娶媳婦兒的是我,又不是他。”
安置好雲菀娘,紀南琛就離開了。
他派人通知了雲菀娘的母親,讓她們明日來紀府商議事情。然後去了紀榮軒院子。
紀榮軒腳邊臥著元寶,正在喝酒,“你來了,過來陪我和兩杯。”
撩袍坐到紀榮軒對麵,紀南琛笑道:“爹,你又喝酒,小心卿兒知道又要說你。”
為了紀榮軒的身體著想,紀雲卿不允許他無故飲酒。
紀榮軒瞪了他一眼,“你不告訴她,她怎麽會知道?何況我是為了什麽喝酒,還不是你個臭小子!”
紀南琛一下子緊繃了神經,小心的問道:“爹,你不會真的不滿意菀娘吧?”
“也不是不滿意。”紀榮軒微微歎了口氣,“你能找到自己心儀的女子,我很高興,當年我與你娘……算了,不說了。隻是覺得你能找到更好的女子,對她,我的確是……”
“爹。”紀南琛打斷紀榮軒的話,“你不反對就好了。菀娘是個好姑娘,等以後她進了門,你就知道了。”
紀榮軒點點頭,雖還是皺著眉頭,也沒再提起雲菀娘。
第二日,原本以為雲菀娘的母親會過來的紀南琛在府裏等了一天,也沒見她過來。
雲菀娘也極為疑惑,按照她母親的性子,知道帶走她的是京都首富之子,肯定是要迫不及待的過來撈些好處的,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
“許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不敢過來。”紀南琛猜測,“不管怎麽樣,她們不鬧事總是好的。”
雲菀娘想了又想,總覺得這種反常透著幾分詭異。
果然,幾日後,一個女人鬧到了紀家鋪子,聲稱紀南琛拐帶了她的女兒。鬧得很凶,不少人圍著鋪子看熱鬧。
坐在紀家店鋪門口,拿著手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自己的可憐。
“我捧在手心的女兒啊,辛辛苦苦養了那麽大的女兒,就這麽被他拐走了。連個信兒都沒留給我,我與家裏人到處找,到處打聽,才知道是被紀家公子給帶走了!這都許多日子了,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我可憐的女兒啊!”
有路人好奇的問:“真的是紀家少爺嗎?”
“當然是真的!我女兒鋪子的鄰居親口說得!他們說常看到紀家少爺去騷擾我女兒。她妹子幫她擋了些時日,誰知前幾日我女兒突然不見了,我們問了許久,他們才敢說是紀家少爺把人帶走了。”
還有證人啊?
圍著的人頓時信了幾分,紛紛議論起來。
“那紀家少爺看起來一表人才,沒想到會做這種事。”
“他不是剛被皇上授封了官職嗎?這般操守,怕是還沒坐熱乎的官位就要沒了。”
也有競爭對手趁機抹黑紀家的,“紀家少爺若是這個性子,他們家的鋪子怕是也不能輕信。”
當然也有人持半信半疑的態度,讓眾人看看再說,莫忙著下結論。紀家一向與人為善,經常捐錢鋪路造橋,在京都的聲名還是不錯的,眾人便鬧著去紀家請紀南琛說清楚。
鋪子掌櫃手足無措的立在一旁,用商品不好來訛人要錢的不少,但是說他們拐了女子的還是第一個。
掌櫃的也不知該怎麽辦了,眼看人越來越多,想讓小廝把女人扶起來,那女人就叫著要非禮了。
鬧得小廝滿臉委屈,他們也隻有十四五歲的年紀,為何要非禮一個老女人?
紀南琛得到消息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這種熱鬧的場麵。
排開人群擠到裏麵,紀南琛冷眼看向那女人,“你是誰?為何來我鋪子裏鬧事?”
“紀家少爺來了!”
“紀少爺,這件事你得給我們一個說法,要是真的欺辱了弱女子,我們可不會袖手旁觀的!”
女人臉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起身撲向紀南琛,“你就是紀家少爺,你還我女兒!你說,你把她怎麽樣了?”
紀南琛閃身讓開女人,彈了彈衣角,心裏已有了些數,“你女兒是誰,你還未說,我如何還?”
“我女兒名叫雲菀娘,你敢說她不是被你帶走了?”女人捂著臉,又開始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女兒……”
“雲小姐,她的確在我紀府。”
紀南琛話一出口,周圍便一片嘩然。
“這是真的?紀家公子真的拐帶了女子?”
“還以為那女人是胡說,想要訛詐紀家鋪子哪。”
……
女人更像是握了紀南琛的把柄,指著紀南琛的鼻子罵道:“你肯承認就好,各位鄉親父老,你們都聽見了,他自己也承認了是他拐走我女兒的。你這種人真是豬狗不如,竟對我女兒一個弱女子下手!聽說你還是朝廷官員,你這樣怎麽能為朝廷做事!”
“要是真的,那紀公子卻是不對!”
“對,還以為紀公子是個好的,他做的官我還挺高興的。”
一旁的掌櫃的都快要急死了,“哎呦我的少爺,你怎麽能這麽說?”
這怎麽就直接承認了?
紀南琛卻無焦急神色,依然一派淡然,“我隻說雲小姐的確是在我府上,但可沒說過她是被我拐帶走的。我心儀雲小姐,便請她到府上小住,怎麽會是拐帶?”
“你胡說!明明就是你哄騙了她去,不然為何我這個母親一點消息沒有收到?”雲母不依不饒。
“雲夫人,我當日就派人通知你了,為何你說沒有收到消息?”
“沒收到就是沒收到,若是收到了消息,我還會來鬧嗎?”
紀南琛終於確定,這個女人必是受了什麽人指使,才會來他們紀家吵鬧。
目的,怕就是最近他得了皇帝授封的官職,若是他品性不端,就不能繼續但任官職。
他轉向圍觀的眾人,拱拱手道:“各位,我們紀家向來與人為善,我們紀家的店鋪向來也是誠心為準。為了我們紀家的名聲著想,我也不會做出拐騙女子的行為。”
有人讚同的點點頭,“對,紀家的實力,卻是不用如此做。”
“你懂什麽?”雲母瞪了那人一眼,“我女兒不喜歡他,他為了強、占才會……”
“有人會不喜歡紀家公子?”有人發出疑問,“也沒聽說你們雲家是什麽高門大戶,連紀家都看不上?”
眾人哄笑起來,紀家是京都首富,長得也不錯。除了那些官家小姐,其他的女子可都是瞄著紀南琛這個香餑餑的,能得他青睞,高興都來不及,還能拒絕?
“我女兒就是不喜歡他,怎麽?”雲母昂著頭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人,“紀家有錢怎麽了?我女兒就是看不上他這總表裏不一的人,難道我們雲家還能真的為了錢逼著女兒嫁給他不成?”
“這話也有些道理,紀家少爺是不錯,但是各花入各眼,總不會人人都喜歡的。”
紀南琛向那人瞄了一眼,從方才開始,人群裏就有人私有若無的引導著這些人,支持著雲母胡鬧。想來背後的人也安排了人,不過不敢太過出頭,隻敢偶爾說兩句。
掌櫃的也看出來不對,但是棘手的是,那個雲家小姐真的在紀府,這就難辦了。不管少爺說什麽,都難占理。
“你們雲家真的這般愛護女兒?”紀南琛問雲母。
“那是當然!”雲母一口應下,又開始哭起來,“我們做父母的苦心把女兒養大,不就是希望她過的好嗎?怎麽忍心逼著她嫁給不喜歡的人?”
紀南琛猛地冷下臉,喝道:“既然你這般維護她,為何要在此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