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卿依舊冷笑,既然她把事情鬧到這種地步,那自己也就不怕徹底撕破臉皮了。
方氏見她這般說話,大喜過望,心說你就說吧說吧!你越是伶牙俐齒,眾人就會越覺得我可憐,越相信我!
雖然心中大喜,可麵上終究不能表現出來,她故作一副驚訝之情,不可置信的皺了眉頭,“好哇!你!我本以為你出來後會想著悔改,卻不曾想,你居然仍舊這般,竟,竟還說要與婆母算賬,你日日忤逆我也就罷了,我能忍,可這李嬤嬤死的著實可憐,我又怎能忍受殺人凶手逍遙法外?”
她說著說著,竟掩麵哭了起來,一副痛心疾首,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夫人,您可別哭了,傷了身體,少夫人是不會懂您的用心良苦的!”王嬤嬤也在一旁跟著應聲到。
三言兩語,直接調動了本就燥怒的眾人,紛紛說要讓紀雲卿付出代價。
“老夫人最是深明大義!任憑她一張嘴怎麽說,在老夫人那絕對能審出來!今日,咱們大家夥兒就是綁也要將她綁到老夫人房中,讓她來主持公道!”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升喊到,言辭激烈,吊人心弦。
“對!咱們去老夫人那裏理論理論!到時候鐵證如山,她就是想逃夜逃不掉!”
眾人一片混亂,一致決定要帶紀雲卿去李氏那裏審問,更有甚者,已經朝她走來,作勢要綁了她。
紀雲卿冷眼看著被方氏三言兩語就吊起來的眾人,心中不由得冷笑三分,一群不明真相被蒙騙著走的人,還覺得自己正義感爆棚,還真是可笑。
“你們別碰我!我自己有腳有腿,能走過去!”她掃了一眼衝她過來的人,厲聲到。
可眾人已然被調動起了情緒,哪裏還聽得進紀雲卿的話,一個個像瘋了一樣,朝她逼近。
“你們別過來!別碰我們少夫人!”琉月和璃星拚命的擋著洶湧而來的眾人,可再怎麽說,畢竟她們還是弱女子,根本擋不住眾人的來勢洶洶。
就在她左右受挫的時候,一道女聲傳了過來。
“我看你們誰敢動她!”抬頭間,就見魏嬤嬤雙手叉腰,直接擋在了紀雲卿身前。
眾人被嚇的皆是一愣,還未及反應,魏嬤嬤就又開了口,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威懾,“你們可還知道你們麵前的人是誰嗎?東府大少爺的少夫人!可還知尊卑?!你們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了麽?就憑著教唆你們人的一張嘴,便就要捉了我夫人?可還有王法?!”
說著,她瞪了一眼方氏,繼續對眾人到,“你們可想過如若弄錯了,這般對待少夫人,你們的下場是什麽?以下犯上!輕則仗刑,重則發回老家,永不再用!但教唆你們的人呢?她仍舊是高位,頂多因為胡亂教唆被禁足幾天,仍舊過她逍遙自在的高貴日子,你們呢?一但被發回老家,你們了想過自己的親人和妻兒如何過活?!”
一番話,直戳人心窩子,眾人聽了皆麵麵相覷,手上的動作也停在原地,竟不知該怎麽辦了。
“此事已有鐵證!是斷然不會弄錯的!”方氏眼見風頭要朝著紀雲卿那邊倒去,連忙開口到。
魏嬤嬤隻冷笑一聲,“就算有鐵證,真的是我們少夫人做的,現在還未曾下定論!那我們少夫人就還是少夫人,是主位!你們現在這麽做了,就是以下犯上!總之,有我老婆子在,您都誰也別想對我們少夫人怎麽樣!”
話音落下,場麵竟直接靜了,紀雲卿看了魏嬤嬤一眼,鼻子有些酸楚,眼眶也紅的厲害。
她一把擦幹眼中尚未流出的眼淚,“我自己去老夫人院裏,這件事我沒做就是沒做,就算你們不讓我去我也得去,我必須要還自己一個公道!”
說著,掃了一眼眾人,直接下了台階。
不知是不是魏嬤嬤方才的話威懾力太大,眾人竟沒有一個人說話,紛紛同紀雲卿讓出了一條道來。
方氏見此情形,不由得捏緊了拳頭,可魏嬤嬤已然說了那話,現在這會子,她也不好再開口。
就這麽到了老夫人院子裏,一進院門,紀雲卿便見老夫人已經坐在了門外,麵前跪了一個男人,正在哭些什麽。
“祖母。”紀雲卿上前欠了欠身子,方才在那男人身後,沒看清他的模樣,到了李氏身前,同他齊平了才發現,這人竟是李氏的兒子李保財。
心下一驚,他竟也來了?!轉頭看了一眼方氏,就見他也在眯眼看自己。
當即有了數,這次方氏怕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勢必是要將自己汙蔑到底了。
“起來吧。”李氏聽李保財哭了一通,再加上出了這等勞什子事,心中多少有些煩躁,隨口應到。
李保財斜眼蔑了一眼紀雲卿,見她起身,直接哭喊出聲,“我那苦命的娘啊!你說你怎麽,怎麽就被這奸人給害死了啊!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娘無緣無故死了,今天我就是賴在這裏,也要東府給我個交代!”
說著,他直接撲到紀雲卿身上,滿眼凶狠,像是要吃了她一樣。
多虧魏嬤嬤眼疾手快,一把扯開那李保財,否則紀雲卿可能真就被他給撲倒了。
“雲卿,這事你也知道了,你有什麽話要說的麽?”李氏抿了一口茶水,眉頭皺的厲害。
“回祖母的話,雲卿自當有話說。”紀雲卿盈了身子,“李嬤嬤的死和雲卿沒有半點幹係,若非今日母親帶著眾人來鬧,雲卿甚至不知這件傷事。”
“狡辯!我娘就是你害死的!”李保財的眼睛若有若無掃過了方氏,“現在卻來說和你沒關係,你見過哪個殺人的說自己殺人了?你就是在狡辯!我的娘啊,你死的好冤枉!給東府拚命勞力一輩子,最後卻換來這麽個下場!”
“凡事都要講個證據,你要是說我害了李嬤嬤,那你得先拿出證據來才行。”紀雲卿在來的路上已經捋好了思路,也早就猜到李保財會借著人多鬧上一鬧來混淆視聽,所以她直抓重點,不緊不慢到。
李保財抹著眼淚,看向紀雲卿,“都這麽明顯了,還需要什麽證據?昨兒上午,你的人來過李家後我母親便死了,這不就是鐵證嗎?”
“哦?昨天上午……既然這樣的話,那別的我也不多說,你隻管回答我的問題,我身邊伺候的人都有誰,我房中的人,又有誰?”紀雲卿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犀利,朝李保財逼近一步。
李保財咽了口口水,“琉月,璃星,還有……魏,魏嬤嬤!”
“不錯,這些都是昨日跟在我身前近身伺候的奴婢,未曾離開東府,你且繼續說其他的,最好是昨日出過門的。”紀雲卿毫不慌亂,勾了勾唇角,一雙眼睛緊盯著李保財的後背。
“還有……還有,這我怎麽能知道的這麽清楚?”李保財皺了眉頭,轉而看她,“我又不是你院中的人,哪能知道你院裏都有誰?”
看到這裏,圍觀的眾人,難免有些竊竊私語,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是我的人,可你連我院裏有誰都不甚清楚,那你怎麽確定去你家的就是我院裏的人呢?”
紀雲卿挑了挑眉頭,掃了一眼方氏,“還是說,是有什麽人專門告訴你了那是我院裏的人?”
李保財被她一番話直接給問住了,眼睛轉了一轉,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重又開口,“那人昨日來的時候,就說的是你手下的,不是你的人是誰的人?”
“嗯?他說是我的人就是我的人了麽?你又沒問姓名,不知他是誰,萬一是府內被你母親拿著把柄的人痛下殺手,正巧又跟我有仇,就讓那人說是我的人,這樣不僅消滅了證據,還栽贓陷害給我,一舉兩得呢?”
紀雲卿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視線再度掃過方氏。
方氏被她幾次若有若無的掃視弄得一陣心驚,可麵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這……這我不管,反正那人來的時候,說是你房中的近身伺候的婢女,我又不認得,怎麽好問人家姓名?”
“哦,這樣啊,是婢,女,啊。”紀雲卿故意拉長了那個哦,加重了婢女兩個字的語調,“這就更不應該了,怎麽會是婢女呢?”
聽了她這話,李保財卻是狐疑的厲害,心裏不住打鼓,“怎……怎麽了?你莫不是還想狡辯?那就是你的人,你別想找那麽多理由,不管怎麽說,我娘的死和你脫不了關係,你必須給我個解釋!”
“不對呀,我派去的人,是個男人啊!怎麽就成了奴婢了?”紀雲卿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你確定是個婢女嗎?”
“啊,這,這……”李保財看著紀雲卿嚴肅的樣子不像是在騙人,咽了口口水,連忙該了說法,“哦對,我想起來了!是個奴才,我剛才過於心急,就口胡了。”
紀雲卿點了點頭,眼中的情緒更深了一層。
“不對,少夫人,您昨兒個派去的,明明是個婢女,您記錯啦!”魏嬤嬤登時明白了紀雲卿的用意,故意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