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小李氏和紀雲卿聽到爭執快走幾步趕了上來。剛好聽到康文鴛的抱怨,小李氏關心兒子,馬上問康繼揚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康繼揚搖搖頭,“沒事。”

“你這孩子,有什麽事還不能跟娘說的?”小李氏不滿的看著他。

“不是……”康繼揚滿臉為難,似乎真有什麽事情不想說出來,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清楚,他抬眼看了看紀雲卿。

紀雲卿便以為他是想讓自己打個圓場,便勸道:“姨母,有什麽事還是回家再談吧,這裏人這麽多,萬一被人聽到也就不好了。”

小李氏一想也是,連忙拉著兩個女兒上了車,催促他們快點回家。

康繼揚感激的看著她,紀雲卿隻是微微笑了笑,便跟在三人身後上了車。

回了府裏幾人便分開回了各自的院子,也不知道康繼揚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好的借口,紀雲卿倒是沒見小李氏鬧騰。

想著和自己也沒什麽關係,紀雲卿也沒費心去注意東跨院那裏的情況,

忙碌了一天,直到晚膳過後楚瀟寒才回府。

這段時間來楚瀟寒慢慢忙碌起來,至少每天上值都是要的,再加上要盡快熟悉官場裏錯綜複雜的關係,也時常應邀和同僚宴飲。

紀雲卿接過他換下來的外衣,正要整理,突然停下動作拿起衣服放在鼻端仔細嗅了嗅。

“怎麽了?”楚瀟寒卸下發冠,奇怪的看了眼紀雲卿。

紀雲卿不說話,板著臉拉過隻穿裏衣的楚瀟寒,趴在他肩頭使勁聞了聞他身上的氣味。

“你去哪兒了?”紀雲卿突然問。

楚瀟寒一臉莫名的看著她,難得的有些呆愣,道:“我隻是和同僚喝了兩杯。”

“去哪兒喝酒了?”

“就在他府上。”

楚瀟寒更覺奇怪,剛剛她還興高采烈的和自己說著踏青的事情,怎的突然之間就生氣了樣子,他什麽也沒做啊。

“有沒有女人?”紀雲卿依然冷著一張臉。

楚瀟寒頓了一下,心中豁然開朗,勾唇笑起來。

他笑得很是詭異,紀雲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警惕的看著他問:“你幹什麽?”

楚瀟寒擁住紀雲卿坐到**,笑問:“你很怕我出去找女人嗎?”

“你不怕我出去找男人我就不怕你出去找女人。”紀雲卿怒道,伸手要推開楚瀟寒,“你給我坐好,我在很正經的問你。”

楚瀟寒臉都黑了,一把抓住她推據的雙手說:“胡說什麽!”

看他這個臉色,紀雲卿也回過味來覺得自己說的太草率了,露出一個頗為無辜的笑容。繼而想到自己是為什麽和他說這些,又板起臉問:“這衣服上有香粉的氣味,你是不是去什麽不正經的地方了?”

“這你都能聞到?”

“好啊,你果然是去不正經的地方了!”紀雲卿瞪著雙眼撅著嘴,氣鼓鼓的看著他。

見她模樣如此嬌俏,楚瀟寒隨手把衣服扔到一邊,抱著紀雲卿先在她唇上落下幾個吻,這才解釋說:“今天工部尚書邀請了幾位新進學子在他府裏舉辦詩宴。席間一個侍女不小心跌倒,我隻略略扶了她一把。沒想到就這樣你也能聞到。”

紀雲卿不說話,依然瞪著他。

楚瀟寒好笑的搖搖頭,繼續說:“你佯裝生氣根本不像。”

說著就伸手要捏她鼓起來的臉頰。紀雲卿一把捉住他的手,道:“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你怎麽知道我沒生氣?我就是生氣了,很氣,哄不好的那種。”

“你若真是生氣,哪裏還會這樣和我玩鬧?”楚瀟寒了解紀雲卿,就像紀雲卿了解他一樣,“而且,你既已聞過我裏衣的味道,就該知道,我隻有外衣沾上了一點。”

紀雲卿瞪著楚瀟寒,楚瀟寒卻閑適的靠坐在床頭拿起一本書開始看起來。

許久,紀雲卿終於忍不住笑起來,說:“夫君你這樣害我都沒借口發火了。”

什麽都沒做,便已被看穿,在他麵前真是一點假也做不得。

“發火做甚?有什麽不開心的告訴我便是,我們倆個之間還有秘密嗎?”

兩人連重生著這樣不可思議又詭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他不覺得這點小事值得他們兩個猜疑生氣。

紀雲卿一想也是,一邊起身把那沾了香粉的外衣扔到浴間等著明天丫鬟收走清洗,一邊說:“我隻是想讓你心裏警醒,我對你的為人自然是深信不已。隻官場上人心詭譎,若是真的在自己家裏用些下流手段,到時麻煩。”

把明天他要穿的衣物整理妥當放在床頭,紀雲卿跟著坐上、床,繼續說:“我隻是有些擔心,你剛進官場萬一被人扣了髒水便不好了。”

楚瀟寒放下書,把紀雲卿拉進懷裏擁著,感受她的柔軟寧馨。紀雲卿又開始說起最近有些人已開始打探攀附東府,隻她都沒接見,也叮囑楚瀟寒莫要心軟。

他豈是那般容易便落了全套的人,隻妻子的關懷讓她窩心不已,便也不打斷她,由著她繼續在自己耳邊念叨。

忙碌了幾日,這日趕上楚瀟寒休沐,紀雲卿連忙拉著他陪自己回紀家看看。

從他金榜題名以來,兩人還未曾去去拜見過紀容軒。紀家在楚瀟寒春闈之時相幫,現在得空,於情於理他們也該去看看。

兩人到了紀家,紀容軒正逗弄著元寶。聽說女兒女婿來了很是高興,高興的把兩人讓到大廳,讓丫鬟小廝去備茶點,又遣了人去喚紀南琛。

見禮請安之後,眾人落座。

紀容軒慣例問紀雲卿道:“許久未見你,在夫家可好?”

“一切都好。”紀雲卿笑著說,“最近因著瀟寒春闈之事,女兒比較忙,所以才沒來看望父親,是女兒怠慢了。一切結束才抽出空來,便趕忙過來看看父親。”

紀容軒擺擺手,悠悠的說:“你既已出嫁,自然要以夫家為重。瀟寒得禦筆欽點新科狀元這事,我自然知道。現今為父走在街上,許多人看為父的眼神都變了,敬重羨慕。不錯,你這個夫婿啊,給為父也掙足了麵子。”

紀南琛聽到妹妹來訪,放下手中一切事物趕了回來。剛進大廳就聽到父親說楚瀟寒金榜之事,便笑道:“何止是掙足了麵子,現在連大房那邊說話都恭恭敬敬的,不再像是以前放肆。”

進得屋來先仔細打量了一下妹妹,見她臉色紅潤,一切安好方才放心。又轉向楚瀟寒說:“妹夫身體可好了?”

楚瀟寒忙道:“已無大礙,多謝大哥關心。”

“沒事便好。”紀南琛說著轉了下手腕,狠狠的說,“至於那些敢對你下手的人,讓我妹妹擔心難過,我會讓他們好好的出出血。”

紀容軒低頭輕咳兩聲,瞪了兒子一眼道:“在瀟寒麵前說些什麽胡話。”

不管動手的是誰,畢竟是他的親人,紀容軒擔心會影響女兒夫妻之間的感情。看了一眼楚瀟寒,卻見他神色淡然,端起茶杯輕輕努了口茶,似乎根本沒有聽到紀南琛的話。

紀雲卿笑道:“父親不用責備大哥,大哥能護著我,我自然開心。隻是大房那邊還有麻煩嗎?”

想到大伯那一家人的貪婪,她皺起了眉頭。最怕的就是這些狗皮膏藥一般的親人,打不得罵不得,放著不管,他們能撕下你一層皮來。

紀容軒不想多談大房那邊的事讓女兒煩心,揮揮手道:“別說他們了。最近因著瀟寒高中,連著你哥哥也有不少媒人上門說親。雖說和我們一樣都是些商戶人家,但女兒都教養的極好,才貌皆有。偏他這個混小子一個也看不上!你今天來也幫我說說他,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哪兒能老拖著?”

想到最近紀南琛為了應付說親想出來的各種理由,紀容軒狠狠的瞪了紀南琛一眼,再讓他拖下去,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抱上孫子。

紀雲卿曖昧的看向自己哥哥,笑問:“我不知道哥哥最近這麽受歡迎。”

“爹,你怎麽能讓雲卿來逼我?”紀南琛抗議,和紀容軒不一樣,他想起那些吵鬧的媒婆就覺得頭疼。

“哼,我就是要讓你妹妹看看,你是多讓人不省心。”紀容軒轉向紀雲卿又是滿臉的慈愛,“哪裏比得上、你妹妹懂事聽話。雲卿,你要好好說說你哥哥,我可不想再聽到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

紀雲卿看紀南琛一臉‘你饒了我吧’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不過這件事自己還真的為哥哥說兩句,誰讓她知道了哥哥的小秘密哪。

“父親,哥哥年紀不小了,哪需要你在他後麵操心?”她揶揄的看向紀南琛,“你別看他現在一副對女人敬謝不敏的樣子,說不定啊,心裏早就想某個小姑娘想的夜不能寐。”

紀南琛尷尬又別扭,隻能垮著臉悄悄向妹妹求饒。

紀容軒馬上聽出了紀雲卿話裏的意思,驚喜的看著她,連聲問:“你是說你哥哥有了心儀之人?不對,既然有了心儀之人,告訴我,我去給他提親便是,為何要瞞著我?莫不是你和你哥哥一起哄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