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謝清清的慘叫聲還在繼續,太子的心頭卻越來越冷,因為幾個太醫各自診了脈象之後,麵色皆不大好看,雖然他們沒有直說,但太子看的出,他們臉上除了不解之外,還有深深的震驚。

這是不是太可怕了,明明之前他們診的脈象皆是喜脈,怎麽養著養著,一朝之間就變成沒有懷孕了?

這些太醫自是不願承認自己學藝不精的,於是隻能推脫到謝清清是因為自己服了什麽藥物才致使的他們誤診,其中一個突然想起古籍中提到的五味子,立刻讓他們恍然大悟的將全部的罪過都推脫到五味子身上。

自然,太子也由此更加理所應當的認為,這些都是謝清清為了恩寵而想出的狠毒戲碼,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竟然連假孕這種事都幹得出來,當初他怎麽就以為謝清清是個品性敦厚的純良女子,從而上了她的當?

想到因為謝清清而錯過的謝如嫿,與之無緣的野利琉珠,還有這個莫須有的孩子,再想到當初對謝清清的情意綿綿,太子簡直如同吞了蒼蠅般的覺得惡心極了,這一刻他對謝清清的怨恨也到達了空前的頂峰。

難怪老人都說娶妻當娶賢,看看他娶的什麽玩意兒,竟然把自己坑害到這個地步!

方才因為擔憂孩子所衍生出的自責此刻全都化作了怨恨,他真是恨毒了謝清清的陰毒,也恨死了自己當初的愚蠢!

懷著這種心情,百裏越哪還會再心疼謝清清,冷冷丟下一句:“本宮不想再看到謝清清這個人。”轉身就走。

因為腹痛不止終於暈過去的謝清清,根本不知道事情已經演變成了這樣,她隱隱知道自己的孩子出了問題,卻不知事情的發展以及遠遠超出自己的預算。

等她清醒過來,已經被太子放在一輛簡陋的馬車上了,馬車搖搖晃晃,隻有如意一個人跟在身邊直抹淚,為主子和自己未來的命運感到擔憂。

謝清清還沒有搞清楚什麽狀況,撐著身子起來立馬就去摸肚子,摸到依舊平平如往昔的肚子,卻驚恐道:“孩子,我的孩子呢?如意,我的孩子呢!”

見她醒了,如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委屈哭道:“小姐,您總算醒過來了,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奴婢也就不活了!”

不活是什麽意思?

等等,她為什麽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晃動,她不是應該待在自己的院子裏,安心養胎嗎?

謝清清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下意識的掃了四下一眼,見自己是在馬車上,頓時滿是奇怪:“如意,咱們這是去哪?我沒有要坐馬車,是誰擅做主張將我們送出來的?停車,我要回東宮,聽到沒有,我要回東宮!”

她拍著馬車車壁,想讓馬車停下,卻根本無人在意。

馬車依舊在前行,並且因為簡陋,被路上的石子硌得東倒西歪,謝清清擅自起身,一個不注意,差點被顛簸得一頭栽倒。

如意趕緊扶著她,擔憂道:“小姐,小心!”

因為身子剛剛受損,謝清清還有些虛弱,顛簸了一陣總算坐穩當的她,終於有些不安起來。

“如意,怎麽回事,究竟怎麽回事!”

如意不想讓自家小姐擔憂,別過臉苦笑:“小姐,別問了,隻要咱們主仆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

謝清清豈能不問,主仆這麽多年,她當然知道如意這副表現就是逃避的意思,她伸手緊緊抓住如意的雙肩,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說,究竟怎麽回事!”

同樣,伺候了謝清清這麽多年,如意也深知這位主子的脾性,見她真生氣了,怕她打人的如意隻好如實道:“小姐,小姐您好命苦啊,明明您都坐了三個多月的胎了,太醫卻診斷您根本沒有懷孕,他們說,他們說您這是假孕呢!”

假孕?

怎麽可能,她明明懷了孩子的,還是個男孩,而且嗜睡,孕吐,喜酸這些都跟身懷有孕的現象一模一樣,甚至為了腹中這個孩子的健康,每日都在不停的勉強自己喝那些難以下咽的補藥,怎麽可能是假孕!

“誰說的!”謝清清目眥欲裂,竟然說她假孕,這不是說她這三個月的保胎都成笑話了嗎?

這絕對是侮辱,是汙蔑,是對她巨大的坑害!

“太醫們說的,他們說小姐您故意食用了一種叫做五味子的藥材,目的就是為了假裝自己身懷有孕,這樣在太子妃進門之前您就能取代她的地位了。”

謝清清是有取代蔣玉如的意思,可她怎麽可能用這種愚蠢的辦法!

況且她當初的脈象,也是各位太醫們合力診治過,說確實身懷有孕,她才安安心心坐胎的呀,怎麽可以,這些太醫怎麽可以一朝反水,誰她根本沒懷過孩子呢?

謝清清氣得連身子弱著都不顧了,一下站起來大叫:“這群庸醫,我去找他們理論,不會診脈就不要隨便亂診,我怎麽可能假孕,這分明是種謬論!”

眼見謝清清起身就要往馬車外鑽,如意哭道:“沒用的小姐,奴婢已經求過太子殿下了,殿下根本不相信小姐是冤枉的,他甚至還覺得您為了恩寵能陷害蔣小姐,也一定能做出假孕這種事,小姐,我們完了,我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竟然連太子也不相信她?

謝清清頓時覺得憋屈極了,她狠狠咬牙:“不,我不信太子會對我如此絕情,太子應該知曉我的為人才對,他怎麽可能相信這種無稽之談?我去與他說清楚、”

“小姐,難道您還不明白嗎?”

如意已經無力呐喊了,大哭道:“我們為何會在馬車上,難道您還不明白嗎?正是殿下的意思啊,他已經怨恨了您,不再相信您了,甚至還放話再也不見你,所以他要把我們送走,送到京郊的莊子上自生自滅,咱們完了,完了啊!”

謝清清的腦子猛地一嘭,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她心頭炸裂開來,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太子竟然會有對她如此絕情的一日。

山盟海誓猶在耳,卻已物是人非事事休,太子竟然說出不願再見到她這種話,那她做了這麽多,為百裏越犧牲了這麽多,又找誰償還?

謝清清頹然的坐在原地,腦子一片混亂,一時竟不知該做什麽反應。

太子不要她了,她什麽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