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日,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謝清清整個人都渾渾噩噩,怎麽也不相信最終自己會落到如此地步。
直到夜幕逐漸來臨,她終於緩緩回過神來,不,她是被人陷害的,她不能失去自己千辛萬苦在東宮經營的一切!
猛然抓住如意的手,謝清清狠狠道:“不行,我一定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這個孩子我確定他真的存在過,我能感應到他在我肚子裏安安穩穩的長大,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呢?這當中一定有問題!”
“可是小姐,如今太醫們一口咬定您根本沒懷孕,就算咱們回去,有理也說不清啊。”
“這些庸醫,我當初身懷有孕不也是他們診斷出來的嗎?如今說我未孕就未孕,合著我就是給他們消遣的玩物了?他們如此玩忽職守,醫術不精,還敢如此戲弄於我,有什麽資格做禦醫!我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這點如意也頗為認同,若不是這些太醫們胡說八道,出爾反爾,她和謝清清怎會落到如此地步,是該教訓!
但違抗太子命令的風險太大,如意還是有所擔憂:“小姐,殿下不相信咱們,還將咱們送到這兒,如果回去,咱們就是公然違抗殿下,到時候他怪罪起來……”
“不會的,我與殿下相交十幾年,就算沒有情分也有恩義在,況且他還需要用到我爹,就算看在謝家的份上也會給我個機會解釋,不會如此不給麵子的。”
是啊,謝清清還是謝家的千金呢,如果被悄無聲息的送走,太子要如何跟謝丞相交代?
兩人的眼中立刻升騰起希望,隻要百裏越還需要借助謝慎的力量,她們就有翻盤的時機,謝清清終歸是謝慎的親生女兒,就算再十惡不赦,誰若想懲治她,也得看謝慎的麵子。
想到自己那位高權重一心愛護自己的父親,謝清清的眼神逐漸有了焦距,整個人也慢慢平和了下來。
可她們卻忘了,自己做下的那些事足以讓太子選擇是否要交給刑部,給他們定罪,這已經是太子製衡謝慎的把柄了。
今時不同往日,太子怎麽可能永遠受謝慎掣肘?
“可是……”
可是他們已經被送出城這麽遠了,太子的命令是將他們送到京郊的莊子上,現在還能回去嗎?
但見謝清清麵上的決絕,如意最終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她們主仆一體,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存在,當初謝清清剛診出有孕的時候,日子是何等的風光,如今一朝落魄,她怎麽可能甘心跟謝清清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糟蹋一輩子?
於是,主仆二人商量了一番,決定趁著夜幕降臨,馬車夫放鬆警惕的時候悄悄回城,.
她一定要向太子說明此事,並且要讓太子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她根本沒有假孕,而是有人蓄意陷害!
就算這個肚子是假的,她也是被人陷害,並不是她的錯!
隻要能回到從前錦衣玉食的日子,冒多大的風險她們已經顧不得了。
夜色漸濃,主仆二人安靜的待在馬車裏伺機而動,終於等到路過一處驛站,車夫下來給馬補充點幹草。
眼看車夫去找草料去了,兩人趕緊偷摸著從馬車上溜下來,甚至連包袱都不敢帶,就這麽摸著黑往來時的路上跑去。
可惜她們碰上的並不是正經的東宮護衛,而是百裏越的管家為了省事,隨便找的一個市井莽夫,那莽夫在兩人上車的時候就起了心思,本還想趁火打劫一番,如今見二人竟敢趁夜偷跑,當即又打起其他主意來。
上頭的人說這兩個是主子厭倦了的人,囑咐他將人送的遠遠的,還說永遠不再相見,那莊子他知道,偏僻又貧瘠,根本不是什麽好地方。
這莽夫便以為這兩個必然是貴人府裏犯了事的丫鬟,被人懲罰流落在外,他不大清楚時政,也不知東宮究竟發生了什麽,眼下荒郊野嶺,又見二人頗有幾分姿色,如何能不惡從膽邊生。
於是在這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謝清清和如意在前頭走,莽夫在後頭跟,走了一段路後兩人不知不覺迷了路,陷在一個林子裏怎麽也走不出去。
如意顫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小姐,奴婢害怕,這林子陰森森的,太黑了,咱們能走出去嗎?”
謝清清也很害怕,從小錦衣玉食仆從成堆的她哪裏經曆過這種情況,眼下她們不僅沒有護衛,連個火折子都沒有,走了半圈找不到路不說,林子裏不時還傳出野獸的咆哮聲,光聽著就覺得滲人得很。
謝清清隻能緊緊抓住如意的手,壯著膽子道:“莫怕,咱們抓緊一點,隻要熬過這兩個時辰,走出林子,就能回到京城了。”
如意拚命點頭,也顧不得主仆之分了,像是為了壯膽,也不管黑暗中的人是不是看得見,就使勁抿唇,主仆二人緊抓著手一步步的挪著往前走去。
就在這時,後頭突然傳來一聲狼叫聲。
“嗷嗚!”的叫喚聲響徹森林,主仆兩嚇得尖聲大叫,下意識的抱做一團,哪裏還顧得上逃跑。
一隻皮膚黝黑的手趁機慢慢摸向誰的肩頭,謝清清嚇得瑟瑟發抖,連尖叫都不敢了,黑暗中顫聲道:“如意,是不是,是不是有蛇?”
“蛇”字在兩人心頭炸開,讓人頭頂一片發麻,如意害怕極了,眼中差點憋出淚來。
更令她害怕的是,那“蛇”突然躥到她的衣裳裏,粗糙的摩挲著她,嚇得她動也不敢動,生怕這隻蛇給她來個“致命一擊”到時候小命都沒了,還談什麽榮華富貴?
突然,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猥瑣的聲音:“小美人兒,就讓爺好好寵幸你們吧。”
如意驚恐的聲音這才傳開:“啊,滾開,你個臭流氓,滾開!小姐,救命!”
謝清清終於知道,她們被一個男人盯上了。
感覺到男人在拉扯如意,試圖將她拉開自己的身邊,謝清清氣得大罵:“你是誰,還不滾開,你個登徒浪子,知道我是誰嗎?竟敢對我們下手,信不信明日我便讓我爹來誅你九族!”
“喲嗬,小美人性子還挺倔,誅爺九族?你做夢呢吧!”黑暗中的男子粗鄙無禮的說:“等著,等爺先解決了這位小美人,再來收拾你。”
“放心,你們一個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