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北戎梁王
安木金是北戎鎮國大將軍,所以自然而然地將他歸於二叔那類既魁梧又飽經風霜的中年男。
但現實卻明確地教育,的相貌與他的職業往往是不掛鉤的。
安木金將軍著了藏藍儒衫坐花廳裏與聞洛、花月品茶攀談,他麵皮白淨,容色謙和,實不像是一個征戰沙場多年的。
駐足花廳外,內心忐忑,左顧右盼,一時就起了腳底抹油的心思。
於是師父他老家十分配合地探手推了一下子,抬腿的一刹那被門檻絆住,踉蹌著險些摔眾腳下。待再要拔腿時,卻驚覺師父已將房門掩上,著實不厚道。
站直了腿,撣撣裙擺,幹笑一聲,對著麵朝的兩尷尬地揮手,“嗬,花花,師兄。”
“唔,阿歌。”花花不動聲色地瞟了安木金一眼,然後眼神又瞟回來,再瞟一瞟,遂神色大變,驚道:“阿歌!這胳膊是怎的了?”
說話間,他就到了跟前,鼻子眉毛都擰起來,眼底蘊著濃濃的不滿和怒氣。
隨著花花的動作,安木金也拂了袍袖起身,聞師兄則是巋然不動,隻唇角噙了枚標致的笑。
扯扯花花的袖子,咧了咧嘴,說:“不打緊,就是沒留神被自個兒紮了下,看,都不流血了。”
花花翻了翻的袖子,嘴角微微一抽,才轉了半個身子正色道:“這位是安木金將軍,他是——”
“阿歌,是的父親安木金。”沉穩厚重的男聲自花花身後重重壓過來,花花有意無意間側著半個身子擋住,大有母雞護仔的架勢。
於是老老實實向安木金拜下,喚了聲“安將軍”。見了禮,就直挺挺地站著,一麵感慨著他的開門見山,一麵琢磨著他不遠千裏的用意。
安木金也不大意的稱呼,隻是擺了一擺手,說:“不成想一別十多年,再見時,已出落成了個大姑娘。”
花花聞言,撇著嘴向遞來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看那意思,他是唾棄這個開場白流於俗套。
然後們各自寒暄,寒暄罷了,聞師兄就借故離去,但花花卻抵死不肯回避,最終安木金隻得留下他作個陪客。
“阿歌,為父曉得得了失憶症,那可是到如今都記不起一星半點來?”安木金呷了口茶,半關心半探究地看看問道。
花花訕訕望了安木金一眼,開口前搶著道:“她小時候受過刺激,腦子出了問題,什麽都記不住。”
瞪他一眼,“腦子才有問題,全家腦子都有問題。”
安木金掩住唇角輕咳一聲,“為父此番來,是來接回北戎的,阿歌。”
點點頭,垂眸下去看著桌角下的裙擺,“唔,這個大抵是知道的。”
安木金滿意地笑了一聲,遂撣撣袍袖斂衽起身,對著與花花道:“那麽三日後,為父再來。”
安木金踏著月色而去,身形偉岸持重,若一座青山般挺拔,也怨不得原本是細作的娘會為他而叛國了。
“喂,阿歌,知不知道是這才踏上若虛山來著?”花花支住下頜,惆悵地將望著。
學著他的模樣將下巴擱手臂上,道:“那又知不知道,就憑山下駐守的烏衣衛少說也能滅掉半個天一教了?”
他擰擰眉心,沒再言語。因這實是個鐵錚錚的事實,他也沒的辯駁。天一教這些年早已疏於武學,弟子們大多都做些自己喜愛的事情,所以拳腳功夫上就略顯得參差不齊。
安木金能將烏衣衛駐到若虛山下,這至少證明他有把握能威脅到,讓沒辦法提半個不字。
想必師父也是料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山門前才提醒安木金已到了教中,隻是師父也於心不忍,這才叫莫對誰都動了真心。
安木金幼時如何待已不能記得,但如今立麵前的他,卻隻是個陌生般。所以也隻能按照慣常的思路,從基本利益出發,去衡量這整件事情。
“阿歌,秦璋他——嗯,可有書信給?”
花花與清和的月華下散步,有一搭沒一搭地閑磕牙。
搖頭,“他走了已有月餘,卻始終沒消息傳來。所以,才想著去北戎瞧瞧。”
花花沉歎一聲,“北戎眼下的局勢,也很是混亂。”
攤開手,月光映手掌繁雜的紋路上,指了其中的幾條給花花看,說:“瞧,的掌紋盤根錯節,說明這一輩子大概也太平不了了。所以花花,不要憂心,這樣還得反過來來憂心,很不省事的。其實傳國玉璽弄丟了,和咱家老頭子也脫不開幹係,但老頭子猴精猴精的,他這樣睜隻眼閉隻眼也必然有他的打算。隻是不能再放師兄和卓婭下山去了,幹脆就給他們弄塊肥沃的地讓他倆種毒藥去罷。”
花花再歎一遭,搖頭晃腦地說:“這半輩子顛沛流離,也顛沛的差不多了,要是沒別的打算就趁早嫁了罷。看要是秦璋嫌棄了,要不就犧牲下子,娶了?”
驚悚地望著他,“不是和葉九齊齊都斷了麽?娶作甚?”
花花納悶地看著,“什麽斷了?”
沉聲答他,“袖,斷袖。”
花花咬牙切齒,“沈鳳歌,給團成個團兒,麻利兒滾下山去。”
:“……”
至此,生命所遇到的斷袖多半都不肯承認他們是斷袖,隻有紇雷大方地娶了兩房同為斷袖的男子,著實令佩服。
一做事一當,既然斷了就不怕承認斷了,方才是男兒本色。
若虛山上小住的兩日間,前來拜會的教眾不斷,至此才醒悟到教中是多麽的氣高漲。弟子們紛紛將他們培育的新品種蔬菜以及新品種雞鴨送到的小院裏,於是的夥食轉瞬間就提高了幾個段位。
其間,花花按照他一貫偏頗的思路,從他的哺乳動物群中給尋了一隻白生生毛茸茸的狼崽子。那狼崽子不大的個頭兒,約莫隻三兩月的年紀,麵團似的十分喜。於是頭一次沒將花花送來的動物關進木頭籠子,而是擱腳踏邊上權作隻京巴養著。
至於卓婭與聞師兄兩個,聽說是兀自尋了個跡罕至的地兒去傾訴衷腸了。但由於沒通知卓婭立時就要去北戎,而聞師兄又絕不是一個八卦的,所以直到跨上高頭大馬的一刻,也沒見到卓婭一麵。
花花歎息著說聞師兄給卓婭醫腿疾,著實是不能道別了。
臨行前,花花與聞師兄跟到山下來送行。但師父他老家卻連個影兒都未出來晃一晃,叫隱約有些失望。
不過據花花的揣測,這個小老頭兒是因心中積聚的一團怨氣,所以才一個躲到花房裏去了。
“阿歌,一直發愣。”安木金策馬跟上,打量了下馬鞍旁帶著的木頭籠子,眉頭皺了一皺,“雖說這個狼崽是花月少俠所贈,但將它帶馬匹上,難免不會驚了馬。”
捋捋馬鬃,說:“上慣了戰場的馬,倒不至被這不足歲的小崽子嚇唬著。安將軍,有話但說無妨。”
安木金哼笑一聲,“這個丫頭,年齡見長,脾氣也見長。”
想了想,遂看他一眼道:“狐狸他——唔,秦璋,沒什麽大礙罷?”
安木金覷一眼,“這個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咱們的梁王,前些日子遇刺了,受了些傷,眼下正將養著。”
挑挑眉,“梁王?”
安木金搖搖頭,歎息,“他果然是對守口如瓶,守得連封號都不肯提及。”
“不是啊,”揉了揉泛酸的鼻子,說:“不是不肯提,而是不能提。十年前匡木河一戰,梁王率軍以寡敵眾,折損大齊十二萬兵力,從此令大齊再不敢西犯。那個時候,唔,沈府裏的爹,就死啦。可惜他不是戰死,他是被大齊的先皇治了罪,砍首示眾。說起來,整個沈府裏,也就是這個爹和那個娘待不薄。但後來娘也死了,因為爹死了,她受不了。所以說是很脆弱的,安將軍。”
“阿歌,——”安木金重重歎息,看模樣似是沒料到一般。
探出手撓撓木頭籠子裏的小狼崽,對著它道:“放寬心罷,又不會為了這個就喊打喊殺,要死要活。”
安木金到後來就不再開口,大抵是覺得這個女兒跟理想中相去甚遠。所以也圖了個清淨,畢竟不能夠得到的東西懷有再多的期許也沒多大的用處,倒不如一開始就掐斷念想,免得往後拖泥帶水。
安木金此行來,隨行皆是烏衣衛,浩浩蕩蕩頗有些氣勢。
而關於烏衣衛早年也有所耳聞,印象裏是個如沈家軍般的存,但他們一直行蹤詭秘,並不隨軍上沙場。並且鮮有大範圍出動的時候,通常情況下他們隻是負責進行暗殺或刺探情報之事。
烏衣衛所效忠的始終撲朔迷離,有說是北戎皇室,也有說是北戎某個地下組織,但傳聞中的細節多數指向梁王,也就是秦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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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袖,哪裏跑6967_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