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棋子
11區的戰鬥，最後以CCG的全麵獲勝，落下了帷幕。期間共有204名喰種遭到驅逐，這樣的成績，即便是CCG曆史上，也是相當少見的。在此役過後，11區的喰種幾乎為之一空，而其它各區似乎也是因此受到震懾，喰種活動也出現了大幅度的減小。
然而，不為民眾所知的是，23區的喰種監獄，奎庫利亞遭到了青銅樹主力部隊的襲擊。由於防守力量空虛的原因，奎庫利亞在青銅樹的攻擊下接近崩潰，而禦阪監獄長在攻擊中遇害，地下三層以上的監獄被青銅樹完全攻破。共有37名A級，5名S級，以及3名SS級喰種逃出生天，這樣的慘狀，使得11區的勝利完全被隨之而來的緊張局勢掩蓋。然而青銅樹在得手之後便迅速撤離，在接下來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都處於潛伏的狀態，一掃先前的囂張氣焰。
除此之外，CCG在11區和23區的兩處打擊中也都損失慘重，長長的死亡名單讓人不由得心生寒意。而在失蹤那一欄中，那個“六月徽”的名字，則引起不同的人，心中有了不同的想法。
除此之外，還有件事情，或許和以上那些都沒有關係：在11區戰鬥後不久的聖誕節那天，3區的Kern大學遭遇了竊賊，據說醫學院有大批的醫療器材和藥劑被洗劫。具體的情況並不為外界所知，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在失竊的當天，就有大批大批穿著N’CES製服的武裝部隊進駐進大學之中，直到三天後，才撤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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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區，Kern大學醫學院，會議室
“……”
劍銘開煌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自從他回來之後他就常常是這樣一幅表情。劍銘輝光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大哥，你就算發呆，也沒用的。”
“……唉——”
劍銘開煌忽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表情之慘當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輝光，你大哥我，現在真是死了的心都有。”
“那你趕緊去死吧，別煩我了。”
劍銘輝光無奈地說道，而在他對麵，盾紋春水陰沉地注視著劍銘開煌，說道：
“先不管這些，開煌院長，六月徽的事情，你已經弄清楚了嗎？”
“啊，是的。”
劍銘開煌無精打采地說道：“我重新查了一遍奈克斯的押解記錄，上麵有提到過，奈克斯是男性的喰種；不過那天被移植進六月徽身體裏的那些器官和赫包，卻是來自一個女性的喰種……我，我居然犯了這麽嚴重的錯誤。”
“嗬嗬，大哥你從小就這樣，以前考試都能忘記寫名字，現在你闖出這種禍事來我一點都不奇怪。”
“所以說，被我們抬出來的那個喰種，根本就不是你所說的，‘奈克斯的前宿主’，而是六月徽的母親，‘青龍’，對不對？”
盾紋春水緊咬著嘴唇，低聲說道：“奈克斯，他為什麽要跑到六月徽家裏頭去？”
“大概，是有意為之吧？”
劍銘輝光突然開口了，他看了一眼有些詫異的劍銘開煌和盾紋春水，說道：“六月徽暴走的那一天，總裁先生和我見了一麵，告訴了我一件往事。”
“什麽往事？”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他們四個都曾經是總裁先生的直屬部下。其中青龍跟隨總裁先生的時間最長，早在前總裁還在世的時候，她就是前總裁的護衛，後來被指派給了現在的總裁先生。”
“這個我也查到了。”
盾紋春水插嘴說道：“我看你留下的筆記，但是我很好奇，為什麽青龍會在東京？而且六月徽的父親，又是誰？要知道，我在公司的檔案裏壓根就沒查到任何姓‘六月’的人。”
“那是因為六月徽的父親根本不姓六月。”
劍銘輝光頓了頓，說道：“他的父親，姓‘和修’。”
“什麽？”
盾紋春水大吃一驚；而劍銘開煌瞪大了眼睛，幾乎是喊著說道：
“和修吉計？和修吉雨的孫子？CCG總議長和修常吉的侄子？真的是他嗎？”
“對，就是他。”
劍銘輝光苦笑道：“和修吉計是GFG的研究員，後來被前總裁提拔到阿拉斯加隔離區擔任實驗室主管。之後按照你們所知道的，他因為涉嫌向喰種恐怖組織泄露公司情報畏罪潛逃，然而實際上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按照總裁先生的解釋，他是和青龍，呃，私奔了。”
“哈？”
盾紋春水搖頭說道：“我不信。”
“我也不信，但是總裁先生這麽說，我也隻能這麽聽。”
劍銘輝光兩手一攤，繼續說道：“而奈克斯曾經是被公司抓獲的喰種，一直在被用於活體實驗。所以他會憎恨身為主管的和修吉計和他身邊的青龍，在逃跑後去尋仇也就可以解釋了。”
“這種漏洞百出的理由，你不會真信了吧？”
“我說過，這是總裁先生給我的解釋，我不信也得信。”
劍銘輝光擺了擺手，說道：“先不管這個，重要的是六月徽；六月徽是和修吉計和青龍的兒子，不過他是個很特殊的存在。因為我們知道如果男性人類與女性喰種雜交形成的胚胎在懷孕期間會被身為母體消化掉，所以為了能讓自己的兒子降生下來，青龍同意了公司實驗人員的方案，在懷孕期間將她子宮內的胚胎取出培養。”
“但是這樣一來，六月徽不應該就是獨眼的喰種嗎？”
“不，這幾天我翻了大量以前沒有權限查閱的資料，我發現前總裁的時候，公司曾經研究過一個項目。”
劍銘開煌突然說道：“就是如何將喰種，人類化。”
“……什麽意思？”
“你知道吧，通過移植赫包，可以將人類喰種化。這種實驗二戰末期德國納粹和帝國陸軍都曾經研究過，納粹的科學家是開發出了相當成熟的技術；相比之下帝國陸軍的研究方向則是出了點問題，也就出現了半鍾刀兵衛和畢舍遮那樣的怪物。”
劍銘開煌沉聲說道：“此後德國人的技術和帝國陸軍的研究成果就落到了公司手裏——對，總裁先生告訴我了，劍銘家和盾紋家死死想要捂住的秘密早就被公司竊取到手了，我們兩家幾代人都被公司給耍了。”
“這我已經猜到了。”
盾紋春水搖了搖頭，沉吟道：“也就是說，半鍾山的秘密，公司也是清楚的？”
“沒錯。因此公司在前總裁時期開始研究將喰種人類化的方法。可惜效果不佳，絕大多數喰種在摘除赫包之後就迅速死亡了。不過六月徽則是一個特例，他有著喰種的血統，但是他那時候還隻是一個胚胎，所以前總裁特別批準了用他來進行實驗。”
“實驗結果呢？”
“半成功吧。通過Rc細胞清除劑，實驗人員不斷地在六月徽的成長過程中透析他血液內的Rc細胞，而最一開始他還是出現了喰種饑餓時會出現的Rc不良反應狀態。為了緩解這一問題，當時的研究員用‘畢舍遮’的血製成了大量Rc細胞溶液，注射進了六月徽體內。果然他身體裏原本的Rc細胞和畢舍遮的Rc細胞融合在了一起，開始趨於穩定。最後直到六月徽兩歲左右的時候，實驗人員才確定他已經沒有喰種獨有的饑餓反應了。”
“也就是說……他真的從喰種變成人類了？”
“不，但是他確實不會再像喰種那樣饑餓了。這是因為他體內原有的那種Rc細胞已經變成了畢舍遮那種穩定且飽和的Rc細胞。”
劍銘開煌解釋說道：“畢舍遮的Rc細胞很特別，它的Rc細胞始終處於飽和狀態，而且擁有同正常人類細胞一樣的再生功能。我這麽解釋好了，喰種這東西有些類似於白血病人，它們的Rc細胞是不飽和狀態的，所以幾乎沒有造血功能，於是他們隻能不斷地從外界攝入Rc細胞來維生。然而畢舍遮的Rc細胞是有造血功能的，所以它隻需要像普通生物一樣攝入營養就能再造Rc細胞。”
“真的有這麽神奇？”
“那是因為研究人員是在六月徽還是個胚胎的時候就開始為他導入畢舍遮的Rc細胞，在他成長的過程中，已經完全適應了畢舍遮的Rc細胞——或者說，他已經變成了畢舍遮的同類了。至於其餘的喰種，畢舍遮的Rc細胞注射進去，隻怕立馬就被吃幹淨了吧？”
“我的天……這些事情，和修吉計知道嗎？”
“他不知道，因為實驗人員名單上沒有他。我懷疑他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和青龍逃跑的——大概是不想自己的兒子，最後徹底變成一個試驗品吧。”
三人都沉默了下來，隨後盾紋春水開口說道：“那麽六月徽現在到底算是怎麽回事？”
“這是我的疏忽。”
劍銘開煌苦笑道：“六月徽體內那些Rc細胞常年處於惰性狀態，一般而言隻要他不受致命傷的話，就不會刺激到那些Rc細胞。但是那天晚上偏偏就出了這種事情，奈克斯耍了一個花招，它‘鑽’進了六月徽身體裏，成了他的一部分；這種共生的能力十分稀少，但是奈克斯偏偏就是這麽稀少的喰種。我懷疑當時發現的，六月徽身體裏那些黑色的固體物質應該就是奈克斯，這也是為什麽六月徽的體重一直那麽重的緣故，可惜我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隨後我卻以為找到的那具喰種的屍體是奈克斯的，把屍體裏的赫包和器官移植了進去。但那卻是青龍的屍體，而青龍是六月徽的母親，她的器官和赫包很容易就適應了六月徽的身體。沃羅德和我說過，那一對灰色的大劍就是青龍的赫子，現在卻繼承到了六月徽體內，充當著他的武器……這大概就是母親的執念吧，即便是死了，也在保護著自己的兒子啊。”
“但是奈克斯逃了，為什麽？”
“奈克斯之所以能在六月徽體內活著，全都是依賴著那些來源於畢舍遮的Rc細胞源源不斷為他供給食物的原因。但是畢舍遮的Rc細胞如果攝入過多的話會影響到他自己的，估計奈克斯是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所以才選擇離開的吧。但是他一走，六月徽體內的平衡就被徹底破壞掉了，而且耐克的離開造成了六月徽身體的重創，他體內的赫子自然要立刻修複宿體，而單靠畢舍遮自身造血的恢複功率是不夠的，所以他會大量地進食來使得自身還原到穩定狀態，而不可遏製地也就造成了他體內赫子的暴走。”
“……這樣一來，就全說得通了。”
盾紋春水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隨後問道：“現在怎麽辦？”
劍銘開煌搖了搖頭，而劍銘輝光則沉聲說道：
“我有個猜想。”
“哦？”
“我們先想想，六月徽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你的意思是？”
“他要複仇。而複仇的對象，就是奈克斯。”
劍銘輝光沉吟道：“奈克斯殺掉了他的父母，他現在唯一想要的，就是殺掉奈克斯。假設他成功了的話，之後他怎麽辦？”
“‘之後’是什麽意思？”
“他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當成喰種的。他不需要吃人肉就能活下去，這一點他很快就能發現的。”
劍銘輝光說道：“那麽你覺得，他還有什麽選擇？”
“也就是說，這是我們的機會嗎？”
盾紋春水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們能趕在CCG之前，籠絡住他的話——不，我們要想讓CCG把他視為敵人，之後再出手。”
“正解。那群蠢貨多半會把六月徽當成半喰種一類的東西，但是公司卻可以給他合法的身份。隻要讓CCG對他絕望，我們就可以順風順水地接收他了。”
“但是，你可別忘了，六月徽身上，可流著‘和修’的血啊。”
劍銘開煌很不合時宜地潑了一盆冷水，結果盾紋春水和劍銘輝光都像是看傻瓜一樣看著他。
“大哥，你要是不說的話，誰會知道？”
劍銘輝光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而盾紋春水也微笑著說道：
“開煌院長，你覺得和修常吉總議長會承認六月徽是和修家的人啊？”
“呃……這個吧……”
“那就這麽定了吧；輝光，不得不承認你還有點腦子。”
“嗬嗬，盾紋，彼此彼此。”
“……”
劍銘開煌看著這兩個人，聳了聳肩，隨後問道：
“那我們的損失怎麽辦？六月徽那家夥洗劫了公司的倉庫，那些醫療設備，藥劑，還有機密資料都怎麽辦？”
“哎呀，大哥，他遲早都是公司的人，這些東西就當是他預支的工資好了。”
“開煌院長，你這幾天隻需要坐鎮這裏就好了。我和輝光會立刻想辦法找到六月徽的蹤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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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20區，不明地點
“喂？”
“是我，總裁大人。”
“奈克斯……你有事嗎？”
“我隻是想問一下，當初的約定，還算不算數？”
“當然算數，你現在自由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過如果你不幸被某個已經被複仇吞噬了的家夥幹掉的話，可就不能怪我不守承諾了。”
“我先問一下，總裁大人，你是不介意我反擊的吧？”
“當然不介意。你贏了的話，你就是我的棋子；你輸了的話，我隻好拋棄你，換一枚棋子了。”
“聽上去很公平啊，總裁大人；笑到最後的永遠是你，不是嗎？”
“有問題嗎？”
“不敢，那就請靜待我的好消息吧，總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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